唐槿眨眨眼, 乾巴巴的說了一句:“你真在這兒啊,那個,謝謝。”
秦西含笑搖頭:“走吧, 這種地方說安全也安全, 說不安全也不好說, 我看你好像喝了點兒酒, 以後別一個人來。”
這是好意, 唐槿很真誠的點頭,“我知道了,多謝你。”
“這麼晚了, 要回去嗎?”秦西問。
“嗯,該回去了。”唐槿說, “我很快取了東西就走, 他們年輕人熱鬧, 我這一把歲數了陪不起。”
秦西撲哧笑出聲,“你這是跟米粒粒待久了吧。”
“不, 我這是有自知之明。”唐槿看到秦西經過他出來的那個包間卻沒停下了,便提醒道:“你到了。”
“不進去了,送你出去再說。”秦西腳步不停,“難得遇見,好人要做到底。”
唐槿搖頭:“不用了, 你朋友肯定在等你, 我還要跟同事們說一聲。”
秦西乾咳一聲, 才說:“我沒事兒, 你去吧, 我在走廊等你。”
“這裡秩序總沒壞到大堂裡也不安全吧?”唐槿挑眉,“這裡老闆要是知道了, 一定會把你轟出去的。”
秦西摸摸鼻子:“算你幫我個忙,讓我有藉口出去。他們弄了個十八線小明星過來,那個矯情勁兒,太倒胃口了。”
唐槿眼皮跳了跳,只當沒聽見後面的話,低聲道:“那我先進去了。”
等到唐槿跟人告別,收拾了東西出門來的時候,秦西已經走出了一段距離,坐在走廊的沙發上,眼睛看着唐槿這邊,顯然是在等着她。
“天也很冷了,你真不用出來送我。”唐槿走到秦西面前,“我不會跟米粒粒說你壞話的。”
秦西笑着站起來:“米粒粒就是紙老虎,只會跟我哥打小報告。走吧,正好剛纔酒喝急了,出去散散。”
唐槿走出大堂,看着外面路邊的車,回頭對秦西道:“那你慢慢散,我男朋友來接我了。”
“真有啊?”秦西一笑,有些誇張的用力張望了一下,“在哪呢?”
裴彧已經下了車,正不急不緩的向唐槿走來。
唐槿向裴彧招招手,然後快步走下臺階。
“又喝酒了啊。”裴彧迎上唐槿,卻眯了眯眼,看向了唐槿身後的秦西,“你同事啊?”
唐槿搖頭:“不是,是上回送花那個。”說着她又回頭衝秦西擺擺手,便挽着裴彧的胳膊往外走。
裴彧瞄了眼胳膊上的手,還是再次側頭看了看秦西,夜色幽暗,燈光朦朧,不是很能看清那人臉上的表情。
“你是不是等很久啦?”唐槿並沒有發現裴彧的小動作。
“啊?沒有,剛來不久。”裴彧十分感慨的道,“酒吧裡能碰見,出來唱歌你還能碰見他,你們也挺有緣份的啊。”
“哦喲,有些人怎麼酸溜溜的呢。”唐槿彷彿恍然大悟一般,“說起來這人要是拉到我媽跟前,肯定能過關,至少人家沒有黑歷史啊。”
裴彧的臉黑了。
等到坐進車裡,裴彧到底沒忍住,趴在唐槿身前,把她脣邊殘留的酒氣舔了個乾淨,然後才氣勢洶洶的道:“就那種花花公子,你想都不用想。”
唐槿倒是被他氣笑了:“你就瞎琢磨吧,人家身邊的女人多了去了,知道他爲啥站在外面嗎?他朋友給他帶了個小明星過來,他看不上才躲出來的。”自動把“十八線”給隱去了。
“是嗎?眼光夠高的啊。”裴彧哼一聲,不急不慢的說:“跟不熟悉的女人說這種事兒,絕對不是什麼好東西。”
唐槿假裝沒聽見,用手背擦了擦嘴。
“怎麼不走啊?”唐槿發現裴彧只把空調打開了,卻沒有要走的意思,便側身看他。
裴彧捏捏她的臉,語氣不善的道:“這麼些天沒見我,你也不想我。”
“你不是忙嗎?”唐槿瞪着他,“我哪天沒給你打電話,你不是在開會就是在整數據,還要我怎麼着?”
“天都這麼冷了,你也不說來溫暖溫暖我。”裴彧抓起她的手放在手心裡暖着。
“喂,你比我暖和好吧。”唐槿感覺到手指和手背上傳來的溫暖,心裡歡喜,嘴上擡槓。
“那我給你送溫暖去?暖被窩暖衣服暖身體,什麼都行,怎麼樣?”裴彧眼睛又亮了。
唐槿掐他手心:“你還能要點臉不?”
“不能。”裴彧答得很痛快,“抱不上媳婦我要臉有什麼用?”
“好了你。”唐槿嘆口氣,“你臉色不大好,還是太累了,別折騰了唄。”
“那哪兒行啊,我都準備得差不多了呢。”裴彧說,“年後吧,我的公司就要開張了,怎麼我也得給你混個老闆娘噹噹啊。”
“稀罕呢。”唐槿勾勾脣,“你還不如老實交代,怎麼讓我媽想起你的,她特地囑咐我讓你來接我,真是嚇我一跳。”
“那有什麼難的,我招你喜歡啊。”裴彧一點兒也不謙虛的道。
裴彧探過身子來把唐槿摟在懷裡,輕緩的親着她的臉,嘆息着道:“可是想死我了,看不見吃不着的,咱們真得抓緊了。”
“你這不抓得挺緊的嘛。”唐槿晃晃他們交握的手。
裴彧笑笑,又去咬唐槿的耳朵,故意往她脖子裡吹氣,“哪兒抓緊了,倒是你,挺緊的,一想起來我就睡不着覺。”
唐槿被他的流氓程度驚了一下。
“幹嘛,傻啦?”裴彧乾脆啃了下她的臉,“你自己算算,多久沒有了?不對,一共才兩回,都可以忽略不計了好嗎?”
看唐槿要揍他,裴彧又親親她嘴角,像是嘆息一般的輕聲問:“我真的想你,你不想我嗎?”
好一會兒,唐槿才低低的“嗯”了一聲。
“我家裡,嗯,我父母跟我說了,想見見你,你看什麼時候好?”裴彧問着,臉頰蹭着唐槿的臉,帶着柔軟溫暖的觸感。
唐槿慢慢的道:“這個我媽已經跟我說過了,隨時都可以,不過要跟她一起見面。”
裴彧頓了頓,苦笑道:“看來丈母孃真是怕你受委屈啊。”
“你能保證我不委屈?”唐槿反問。
裴彧低聲說:“我不能保證你一點兒委屈也不受,我只能保證我會加倍的對你好,讓你忘記所有的委屈。”
於是事情就定了下來,元旦假期的時候見見家長。
唐槿新的一週回到單位上班,還沒坐穩米粒粒就走過來,臉色怪異的說:“唉跟你說啊,那倆人的事兒,發了。”
“哪倆人?”唐槿一時沒回過神來。
米粒粒做個鬼臉,然後指指對面樓的方向,“就是那倆唄,這兩天大領導都沒幹別的,就調解這事兒了。”
“啊?還驚動了大領導啊?”唐槿睜大眼睛。
米粒粒嗤笑:“別提了,路姐老公找到單位來了,來了就讓單位給處理,孩子都上高中了,現在也受影響。”
唐槿倒吸口冷氣,對於這樣的事情,她總有種物傷其類的悲哀。
正說着話,熊哥晃晃悠悠的轉過來,看到唐槿,明顯的眼前一亮:“喲,這不是她唐槿姐姐嘛,回來啦?”
“嗯,回來了,不歡迎啊?”唐槿隨口道。
“歡迎,怎麼不歡迎啊,”熊哥十分熱切的站在唐槿身邊,“你不知道,我想死你了嘛。”
米粒粒一把拍向大熊白胖的圓臉:“一邊涼快去啊,沒臉沒皮的。”
“說什麼呢,我也聽聽唄。”熊哥並不屈服,又湊了過來。
“說你周科長呢。”米粒粒語氣有些怪異。
這是有原因的,那位自從正式擔任副科長職務之後,就再也不能聽到別人叫他“小周”或者“周哥”了,誰如果不識好歹的沒有用尊稱,必然不是多幹活就是被髮配去平事兒——專門去接待撒潑的罵街的等各種不和諧人物。
“你們真是閒的,”熊哥搖搖頭,轉臉看着唐槿,“人家就是愛上了唄。”
唐槿直起雞皮疙瘩,像看傻缺一樣瞪着熊哥看:“你是說的正話還是反話啊?”
“正話啊,”熊哥微微的笑,竟然有些意味深長的意思,“有的時候,你管不住,就是動心了你能怎麼辦。”
“我天,我覺着胃裡有點兒堵。”唐槿默了默,抓着米粒粒的胳膊,“給我點兒力量吧。”
米粒粒瞪着熊哥:“大熊,現在立刻馬上,消失。”
“哎,聽您的。”熊哥點頭哈腰,耍了一通寶,眼光卻一直落在唐槿身上。
米粒粒直皺眉。
李秀蘭最近有些靜極思動,總是想這想那的,唐槿想了想,便給她報了個旅行團,去香港玩幾天,反正現在北方再冷,香港也是挺溫暖的。
剛剛查信息呢,因爲裴彧問她在做什麼,唐槿隨口就說了一句,然後過了一會兒,裴彧就發了個鏈接給她,說錢都付過了,讓她把李秀蘭的證件信息什麼的發過去就好。
“你這是幹嘛?”唐槿皺眉問。
電話那端裴彧語氣輕鬆:“孝順丈母孃啊,哎你別不樂意啊,那旅行社老闆是我一朋友,我都說好了,讓他安排導遊特別照顧老太太,也不會讓她買東西,放心就行。”
“你怎麼這麼周到啊?”唐槿說不開心是假的。
“不說了嘛,討好丈母孃,給自己刷臉。”裴彧笑着補充,“五天四夜呢,不也給我創造個機會嘛。”
“說什麼呢?”唐槿臉上有些熱。
裴彧便十分嚴肅的道:“不說了,我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