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建新大怒,拍着桌子說:“你們是什麼態度?都不想幹了嗎?不想幹就給我滾。”
那幾個人面面相覷,銷售部的主管是個直脾氣,他直言不諱的說:“孫總,話不能這樣說,我們都是從公司成立起就在這裡上班了,我們始終把公司當成我們的家,爲了公司,我們天南海北的跑,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呀,這次的事,孫總你就不想想原因嗎?這明顯是有人在擠壓我們,孫總你不想辦法去找原因,卻在這對我們發脾氣,這樣對公司有什麼幫助嗎?如果是於總在,這種事情斷斷不會發生的。”
孫建新一聽火氣更大了,他幾乎是吼着說:“現在不是你們的於總了,公司也不是於氏的,而是孫氏公司,你要是認爲於總行,那你去找於總吧,孫氏不歡迎你這樣吃裡爬外的。”
銷售部主管氣得一甩袖子,大聲說:“我早就不想幹了,不得人心不得天下,象你這樣遲早得把公司毀掉。”說完,他大步走出總裁辦公室,那行銷售人員也跟着他紛紛走了出去。
宛如站在一旁,冷眼看着暴跳如雷的孫建新,心中掠過絲絲快意。
醫院來電話,說孫母要見孫建新,孫建新此時的心情已是糟糕透了,見宛如站在一旁,便對她說:“你去看看,我媽有什麼事,我現在走不開。”
“好。”宛如爽快的應着。
宛如來到醫院,醫院早已沒有往日門庭若市的感覺,宛如微微動了動嘴角,快步走到孫母的病房前,推門走了進去。
“媽,你怎麼樣,找建新有什麼事嗎?”宛如聲音柔和的問。
“宛如呀,這醫院是怎麼了?我聽照顧我的護士說,醫院要停業整頓。”孫母的臉上露出焦慮的神色。
“媽,這些你不用操心,你就安心養病吧。”宛如扶着孫母坐了起來,並在她後背墊了個軟枕。
“唉,怎麼能不操心呢?我這輩子就是操心的命,建新他爸在的時候,我爲他操心,他爸不在了,我還要爲這兒子操心,看來只有等我死了,纔會靜下心來。”孫母無奈的嘆口氣。
“媽,你放心,不管出了什麼事,我都不會扔下你不管的,至於建新,他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吧。”宛如對婆婆還是有感情的,畢竟婆婆一直待她不薄。
“媽老了,管不管都無所謂,宛如呀,你和建新可是夫妻,你不能不管他呀,建新這孩子心高氣傲,有許多事可能做的不對,你要幫他呀。”孫母誠懇的對宛如說。
宛如看着孫母,臉上露出一抹驚異,她只道孫母就是一家庭婦女,平時都只是圍着爐臺轉,可是她覺得,孫母今天的話好象另有所指。
“媽,他的事我幫不了,這是他應得的報應。”宛如不想敷衍孫母,她想也應該讓孫母知道孫建新是個什麼樣的人了,省得孫母還要對孫建新抱有希望。“他從我阿姨手裡把公司奪了過去,公司裡已經有許多人對他報有成見,如今公司走到今天這個地步,都是他不擅經營所致,怪不得別人。”
“唉,我不知道這孩子在外面都做了什麼,但是我知道他對不起你們家呀,他能有今天,都是你們家給他的,可惜他不知道珍惜。”孫母搖着頭說。
“對不起?媽,一句對不起根本不能抹掉他對我父母做過的事,我父母盡心盡力的爲他的前途鋪路,可他竟然誣陷我父母貪污受賄,害得我父母丟了工作,入了監獄,這個仇恨是一句對不起就能抹平的嗎?”宛如有些激動,她言詞鋒利的說。
“什麼?你父母的事是建新做的?不是他把你父母救出來的嗎?”孫母吃驚的問。
“他之所以救我父母出來,是爲了我手裡的股權,他爲了能得到公司,設計陷害了我父母,又囚禁了我一年多,媽,這樣的人你還爲他抱什麼幻想嗎?”
孫母看着宛如激動得發紅的臉,半天沒有說出話來。半晌,一行混沌的老淚順着孫母那滿是皺紋的臉緩緩流了下來。
“扶我躺下吧。”孫母無力的說。
宛如扶着孫母躺到牀上,說:“媽,你就好好養病吧,孫建新是自食惡果,你就別爲他操心了。”
“我是他媽呀。”孫母定定的看着宛如。
宛如心中一懍,剛剛太激動了,怎麼對孫母說起了這些,她如果對孫建新說了,那她快要成功的計劃會不會前功盡棄了?
孫母象是看透了宛如,她說:“你放心,我不會對建新說什麼的,但是我想求你,饒他一次吧,他畢竟是馨馨的爸爸呀。”
宛如怔怔的看着孫母,不知道該怎樣回答她的話。
宛如回到家時,孫建新還沒有回來,柳枝迎上來說:“夫人,剛纔有人來說,要收這房子,這是他們留下的名片。”
宛如看了看,然後拿起電話打給孫建新:“建新,剛纔銀行來人說要收咱們的房子,是怎麼回事?”
孫建新沉默了一下說:“我從銀行貸的款還不上了,我把房子抵給他們了。”
“什麼?你怎麼不和我商量下呢?沒了房子我們住哪?”宛如沒想到孫建新能把房子低給銀行,不由得有些生氣。 Wωω ⊕тTk дn ⊕¢○
“房子沒了,我們可以再買,只要保住公司,我們就還有機會。”孫建新的聲音裡已經沒有了自信。
宛如輕蔑的說:“公司還能保住嗎?建新,拋掉你手裡的股權吧,公司已經沒有希望了,你還守着個運轉不了的公司幹什麼?”
孫建新沒有說話,只是把電話掛掉了。
接下來的日子更加艱難,公司已經面臨着破產的危機,醫院也被判要賠償患者大筆賠償金,同時,又有大批的債主堵在家門口和醫院,孫建新如熱鍋上的螞蟻坐臥不寧。
孫建新這幾日越來越憔悴了,黑黑的胡茬使他顯得更是落魄,孫母叫了好幾次,孫建新才站到孫母的病牀前。
孫母心疼的摸着兒子的臉,含着淚說:“建新哪,放手吧,我寧願過我們以前那種清貧的日子,也不想看你現在這個樣子。”
孫建新苦笑着說:“媽,太晚了,就算現在放手,我也是欠了一屁股債了,這筆債恐怕這輩子都還不完哪。”
“兒子呀,欠了債我們可以想辦法還,可是欠了人情,那纔是一輩子還不起的呀。”孫母痛心的說。
孫建新將頭埋進母親的懷裡,喃喃的說:“我只想出人頭地,我只想不讓別人再看不起我,這有什麼錯?爲什麼他們都不容我呢?”
“人做事,天在看,兒子,一定是你做了什麼違背天理的事了,回頭吧,去求那些人原諒你,去求老天原諒你吧。”孫母流着淚說。
孫建新搖搖頭說:“沒有人會原諒我,即使是老天爺也幫不了我了,媽,我完蛋了。”
孫母嘆着氣說:“媽想見馨馨,叫馨馨回來一趟吧,如果現在不見,可能永遠見不到了。”
孫建新一驚,忙問:“媽,你哪不舒服嗎?是不是哪不舒服?”醫院幾乎陷入半癱的狀態,一定是疏於對母親的治療,使母情的病情惡化了,孫建新心急起來。“我們馬上轉院,媽,我們轉院爲你治病。”
孫母搖搖頭說:“媽都一大把年紀了,活到現在已經夠了,我只想再見見馨馨,媽很想馨馨。”
孫建新急切的給馨馨的舅舅打了電話,麻煩他讓馨馨回來見見病重的奶奶。馨馨的舅舅並不知道國內發生的這些事,接到電話立即給馨馨訂了機票,送馨馨上了飛機。
孫建新習慣了什麼事情自己做主,根本沒有想到要通知宛如,他以爲宛如一直在爲公司的事奔波,而他則有一種逃避的心裡,不敢去問宛如公司是否還有起色,而宛如此時正和沈曲國打得火熱,同時又要巧妙的應付杜子威等一些老總,更是忙得只恨自己無分身之術,根本無暇顧及孫建新和孫母,所以馨馨回國的事,宛如一無所之。
已經14歲的馨馨出落得亭亭玉立,大大的眼睛閃着機靈和聰慧,一頭柔順的秀髮梳成一條馬尾垂在腦後,小巧的紅脣緊抿着,流露出一種堅強和倔強。過早的獨立生活使馨馨比同齡的孩子成熟許多,她獨自站在機場的門口,焦急的向外望着。聽到奶奶病重的消息,她很着急,對於奶奶,她有一份特殊的感情,有時她覺得奶奶在她生命裡甚至比媽媽還重要。
孫建新終於出現在馨馨的視野裡,馨馨看着久違的爸爸,嚇了一跳。這是那個在她心目中又帥氣、又精神的爸爸嗎?孫建新面色灰暗,眼袋突起,黑黑的胡茬佈滿下額。
馨馨飛奔過去,急切的問:“爸爸,奶奶怎麼樣了?”她以爲,一定是奶奶的情況很不好,所以爸爸才這麼憔悴。
孫建新在看到馨馨的那一刻,猛然愣住了,這不是年輕時的宛如嗎?簡直就是一模一樣,只是馨馨比宛如多了一份沉靜和穩重。
“爸爸,奶奶到底怎麼樣了?”馨馨見爸爸愣愣的,忙搖晃着他說。
“哦,馨馨,長大了呀,爸爸都快認不出你來了。”孫建新的眼裡涌現出慈愛,他有些激動的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