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架到房間後,武植裝模作樣的掙扎喊叫了一番,不一會兒吳用果然厚着臉皮給武植送來了一杯參茶,武植對吳用自然又是一番言語糾纏,可是吳用面帶和煦的笑容,對武植根本不予理會,顯然是做足了唾面自乾的準備。
吳用客客氣氣的離開後,武植一屁股坐在了牀上,望着守門的兩個精壯漢子,武植明白,自己現在真的被軟禁了!
剛纔只是做做樣子,吳用都走了,武植再大喊大叫就顯得有些不成熟了,望着桌上的參茶,武植咂巴咂巴嘴,悠悠的將其端了起來。
茶味略苦,散發着沁香,裡面沉着幾片質地細密的參片,確實是上好的老山參,看來這吳用這點倒是沒糊弄自己!
昨晚沒睡好,武植一口氣喝完了參茶後,便趴到了牀上裹起了被子大睡了起來。
現在睡足了,晚上行動也有精神。
這一覺,武植一直睡到了中午,若不是林沖親自過來送飯,武植也不會那麼容易就從牀上下來。
林沖來了。
他果然還是來了!
怎麼說武植也對他有恩,如今早上武植與衆人鬧的不愉快,還被這樣強行留在梁山,任誰不來,他林沖也會來的!
武植等的就是林沖!
“武大官人,我來給你送酒菜來了。”
林沖娘子回來後,整個人現在都精氣神十足,此時滿臉笑容的把托盤上的酒菜往桌子上端着。
“我們梁山山多水廣,風景秀麗,武大官人何必着急要走?一會我陪你喝兩杯,喝完酒我帶你四處逛逛!”
顯然,林沖還以爲讓武松過來聚聚是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武植正坐在桌子旁邊,也不吭聲,直到林沖將菜擺好,將酒倒好後,武植才端起酒杯和林沖碰了下杯。
“林教頭之前在汴京當了幾年禁軍教頭?”
武植微微舔了口酒,漫不經心道。
林沖一愣,不過對於武植他還是不會多心和隱瞞的。
“自我二十五歲成爲禁軍教頭後,直當了五年教頭,後來才……”
林沖輕嘆着搖了搖頭。
武植眼中露出了幾分讚賞,要知道宋朝的禁軍可不是一般軍隊,乃是從各個地方精挑細選的精英兵,相當於後世的特種兵,能當這些特種兵的教官本身就是一種實力的體現,更可貴的是林沖居然二十五歲就已經成爲特種兵教官了,實在是厲害!
“你既然身爲禁軍教頭,自然該知道我宋軍能不能抵擋住北方遊牧的鐵騎,也該知道北方遼、夏一直對我大宋虎視眈眈吧?”
武植繼續問道。
“其實我大宋軍隊戰鬥力並不差,只是全國各處的精兵都被抽調到汴京的禁軍中了,汴京地處平原,再厲害的宋兵也擋不住遼夏騎兵的。”
林沖臉上露出愁容,又喝了一杯酒。
“只可惜我燕雲十六州被遼佔領,不然的話,那裡只要駐守一萬軍隊,便可阻擋遼人鐵騎進入中原!”
武植點點頭,他之所以問這些問題就是想試探下林沖的報國之心還在不在,想不到林沖簡單一分析便直指要害,可不是,前世汴京的八十萬禁軍可沒擋住金軍的鐵騎。
“嗨!我已經落草爲寇了,大官人還是不要再問這些了。”
回過神的林沖,眼裡有幾分苦澀。
“如果你的冤屈能洗刷掉,你還會繼續進入軍隊報效國家嗎?”武植沉聲問道。
“那是不可能的,我得罪的人可是太尉!”
“我是說如果,如果能洗刷掉,你會繼續從軍嗎?”
“這……”
林沖怔怔的盯着武植,武植也目光堅定的望着林沖,他就要林沖一個確切的答案。
“會!當然會!”
林沖艱難且堅定的吐出了這幾個字,並未解釋爲什麼。
他不說,武植也知道爲什麼。
主要原因不是朝廷有多好,也不是他自己貪圖什麼榮華富貴,而是因爲這個國家,已經遭受了太多的欺負了!
後世都說宋朝贏弱,因爲宋朝在外交上確實弱成渣,周邊任何一個國家都欺辱過宋朝,更可恥的是,在對遼作戰勝利的情況下,居然還和對方簽訂了稱臣納大量歲幣和賠償的“澶淵之盟”!
這些不說是親身經歷的大宋百姓了,就算是後世人提起來也會扼腕嘆息的。
一個國家在什麼時候百姓的愛國情緒纔會高漲?
當然是多災多難,經常被欺辱的時候,所以中國歷史上,宋朝雖然是經常被欺負的朝代,可也是愛國人士最多的時代!
在後世,人們一提到歷史上著名的愛國人士,首先想到的就是岳飛、文天祥、陸游、辛棄疾……等人,這些無一例外,都是宋朝的人!
所以,這也就不難理解水滸裡面宋江當了老大後,爲什麼一心想招安了,爲什麼梁山那麼多熱血好漢,除了李逵偶爾瞎叫喚反對外,根本沒幾個人反對招安了。
因爲大家雖然對這個朝廷不滿,可是心底都是愛國的!
愛國的土匪反賊,恐怕只有在宋朝才能見到……
………
“好!我不妨直接告訴你!”武植望了一眼門外,湊近林沖道:“武松已經被我給安排入軍了,任命已經下來,是成忠郎!”
武植繼續道:“你們軍師的用意你還沒看出來嗎?他這是想拉武松入夥啊!如今我大宋周圍強敵林立,國家正是用人之際,你也不希望武松這一身好本事卻落了草吧!”
林沖聽武松已經入軍後也愣了一下,不過他還是不相信吳用會拉武松入夥。
“應該是武大官人多想了吧,武松兄弟只是過來聚聚而已,應該沒什麼問題的。”
“我沒多想!武松將來是要成爲國之棟樑的,就算你們沒那個意思我也不能讓他身上沾染什麼黑點!你在軍中待過,應該明白想要往上爬,就難免得罪人,一個清白的出身有多重要!”
聽了武植有些激動的話,林沖落寞的笑了笑,道:“武大官人你畢竟不是官場中人,而我林沖可是過來人。恕我直言,當今官家昏庸,奸臣當道把持朝政軍務,我也知道些武松兄弟的品性,他無論在軍中還是官場都是混不開的!”
“還談什麼國之棟樑!”
說完,林沖哀怨的喝了杯酒,似乎他說的不是武松,而是他自己。
“這些我比林教頭要清楚!”武植輕笑了下,心說我最喜歡昏君和姦臣了……
“我能給武松搞到成忠郎,時機成熟就自然也能搞到武功郎、武功大夫、節度使,甚至太尉!”武植的狂言讓林沖目瞪口呆,可是觀武植的神態和語氣,林沖心中竟然隱隱有些相信!
“當然,給你洗刷冤屈,我也能做到!”
武植最後一句話直讓林沖聽的兩眼放光了起來。
明明武植目前說這種話沒有任何仰仗,按理說應該沒有底氣纔對,可是武植卻那樣的自信滿滿!
林沖沉默了一會,又詢問般的看了武植一眼,見武植眼神依舊如此堅定後,林沖終於皺緊了眉頭。
這是內心糾結掙扎的表象。
“今晚三更後,無論如何我也一定要從這裡逃跑,到時候我希望你能助我一力!”武植趁熱打鐵道,見林沖眉頭擰的更緊了,武植又加了一句:“爲了大宋!”
林沖這種人最重“忠義”二字,武植對他有恩,他自然非常想幫武植,可是幫了武植就是背了梁山的兄弟,失了義!所以他纔會如此糾結。
而武植最後加上一句“爲了大宋”,雖然有些煽情噁心,可是剛好點中林沖要害,比起義字,還有個更沉重的忠字!
所以武植判斷,今晚林沖很可能會故意留個空子幫自己一把!
“武大官人安心歇息吧,林沖告辭了!”
林沖並未作任何表態,不過他離開的時候臉上已經沒了糾結,看樣子他已經做出決定了。
林沖走後,武植擦了一把額頭上的汗水,這次的忽悠可真是耗費體力心神啊,他剛纔口出狂言,實在是連他自己都覺得太虛無縹緲……
武松現在只是個小小的中尉軍官而已,自己現在就吹牛說是能把他捧到軍委主席的位置,這不是扯淡嗎?
吹牛倒是不難,難的是明知自己是吹牛,還要裝作一副自信滿滿的樣子,還不能太浮誇,要由內而外的綻放睿智和自信,這實在極其考驗一個人的心性和對錶情的拿捏!
沒有武植這樣的神演技,根本不能讓人信服!
不過,武植說要替林沖洗刷冤屈倒不是吹牛,只要高太尉那裡銀子送夠了,林沖就能洗掉冤屈,只是洗白後,林沖只能在汴京以外的地方從軍了,除非高太尉下臺!
忽悠走了林沖,武植也不去關心林沖晚上會不會幫忙了,無論林沖幫不幫,武植都要按照自己的計劃穩步實施,林沖若是幫,武植成功率就高一點,若是不幫,武植也不是沒有逃走的可能!
下午武植沒有再睡覺,那兩個精壯的漢子只是控制武植不要逃跑而已,對於武植在梁山上四處閒逛,兩人還是無權干涉的,只能寸步不離的跟着武植而已。
武植也不是真的閒逛,經過一個下午有意無意的觀察,武植已經基本確立好了晚上的逃跑路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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