抄天地銀行的目的不僅是爲了抄,更是爲了封鎖這裡,所以朱衝離開後,武植也帶一部分人拉着幾車銀錢回開封府了。這些錢都是天地銀行總部的現錢,還有一部分人留下繼續封鎖銀行,覈查銀行賬目,那些賬目覈查完至少也要十天。
回到開封府後,秦檜宋鞏他們也已經抄家返回,二人也都拉回了好幾車財物以及田產房契等。
“大人,這些贓物何時彙總報備朝廷?”
秦檜上前請示武植的時候神色有些激動,此次抄家所得財物大略估計有幾百萬兩白銀,可是一筆鉅款。
“交給朝廷?交給哪個朝廷?”
被武植這麼一問,一旁的秦檜宋鞏似乎聽出了某些弦外之音,臉色有些尷尬。
武大人不會是要貪瀆這些贓款吧?
“我們開封府也是朝廷,這些錢就都留在開封府吧。”武植滿不在乎道。
“大人,這豈不是貪污……”
秦檜不敢吭聲,宋鞏鼓起勇氣支支吾吾的勸起了武植。
“嗯,這筆錢我們就貪了吧。”武植點頭道。
話音剛落,秦檜宋鞏都愣了起來。經過這段時間相處他們已經完全把武植當成賢臣,當成學習的榜樣了,現在聽到武植居然要貪污,他們一時難以接受。
“大人,這錢理應充公,不能貪……”
“不能貪……”
二人語氣艱難。
武植看了看二人,笑道:“你們想哪裡去了?我的意思是將這筆錢收歸開封府內庫,作爲衙門公人獎賞福利之用,並不是要中飽私囊。
而且我會寫奏章告訴陛下一聲的。”
這點錢武植還看不上,他這是爲了衙門這批手下着想。因爲開封府衙門這些手下並不是由武植髮工資,而是朝廷發俸祿。朝廷的俸祿雖然不低,可在百姓普遍富庶的汴京城中頂多只是中等收入,據說秦檜宋鞏還是一直租房住,連套庭院都買不起。
跟武植混的人哪個沒有萬貫家財?秦檜宋鞏等人武植也得關照着。
“大人,這不太合適吧?”
二人還是有些猶豫。
“有什麼不合適的?這錢的數目我們是報給陛下的,光明正大!”說完,武植頓了頓,繼續道:“不止這次是這樣,以後開封府所有抄得贓款全部由開封府自行處理!這筆錢,先給兄弟們每人發一百兩銀子喝酒!”
“是!”
二人心知武植這是爲他們好,感激看了武植一眼,便不再多說了。
…………
下午的時候,時遷來到了武植簽押房裡。
時遷來開封府的時候,除了武植身邊的護衛別人根本發現不了。當然開封府的人也都是知道時遷是武植手下管事的,時遷對外的稱呼是老錢。
“大官人,那朱衝從天地銀行離開後,就直接到了蔡京府上,直到半個時辰前纔出來。”
朱衝上午甩袖離開後,武植就吩咐暗組盯梢了。
“居然待了這麼久?”武植皺眉,問道:“那朱衝從蔡京府中出來時神色如何?”
“面無表情。
”時遷回答道,“不過步伐比進府的時候輕快了不少。”
武植沉思了片刻,朱衝的城府果然深沉,警惕性也很高。不過一個人表露情緒不一定非得看錶情,在時遷這種高手面前,走路的一些細微變化都能露出馬腳。
“看來蔡京要插手了!”
武植既然能拿出籌碼讓蔡京袖手旁觀,朱衝同樣能拿出更豐厚的籌碼讓蔡京幫忙,何況朱勉雖然和蔡京沒什麼深厚交情,但朱沖和蔡京那可是相識幾十年了,他們二人的關係就像武植和慕容彥達一樣。
如果蔡京插手,對於案件影響不大,這是兇殺案,蔡京勢力再大也不可能翻案,更不會牽扯案件中。但是蔡京插手的話,朱勉就徹底高枕無憂了。現在朝廷雖然有清流和朱勉一派官員斗的厲害,不過還有大多數官員都沒有涉及其中,這些人大部分都是蔡京的人,若是蔡京發動這些官員替朱勉說情,那麼清流官員的聲音瞬間就會被淹沒,到時候即便是皇二大爺出手,對於朱勉的打擊也十分有限。
“看來只能退而求其次,儘快將朱勉踢出汴京了!”
武植也是暗暗定好了對策。
“大官人,這裡還有一封吳先生從江南寄過來的信。”說着,時遷交給了武植一封信。
拆開信封,看完了信後,武植眉頭的愁色又加重了些。
吳用的信裡沒什麼好消息,江南那邊被朱家把持的死死的,大宋銀行依舊難以發展,只有報紙酒樓生意還算不錯。但讓武植皺眉的不是這個,而是吳用在信裡面提到,由於朱家的天地銀行在江南一家獨大,爲了牟取暴利,已經將放貸利息提高了十幾倍,直逼高利貸的利息,而且還靠着官府強迫百姓富商借貸。短短一年時間已經逼的江南百姓民不聊生,致使江南明教越發的猖獗,明教首領方臘如今正在秘密訓練兵馬,不日就會謀反。
這條消息是吳用通過秘密途徑得知的驚天信息,不過武植看到這消息並未有多大情緒波動,因爲他知道江南的方臘肯定會起義的。
“大官人果真是神機妙算!”
時遷接過武植還給他的信看完後,不禁驚歎了一聲,他可是記得武植早就預言過方臘必反的。
“神機妙算又有何用?又不能未雨綢繆!”武植自嘲一笑,在朝廷中往上爬的如此艱難,又哪裡顧得上扼殺即將起義的方臘?
“你去忙吧,我還有要事。”
武植起身準備去見唐耿文唐以及成親王他們,商量對付朱勉的下一步對策。
“對了,大官人還有一件事,我感覺你應該知道。”時遷剛轉身欲離開,又回頭拿出了一個小瓷瓶放在了桌上。
“這是什麼?”
“這叫‘鴛鴦水’,是城西一個巫婆用來騙人的,說是能讓男女一見鍾情。”
“你給我這個幹什麼?”
武植頗爲自傲的眯了眯眼睛,他武植泡妞可從來不用這等下三濫的手段,天下就沒有他泡不到的小妞。
“不是給大官人的,我只是想告訴大官人,那個朱文在被抓之前,買了一大瓶這種東西。是今日我一名手下無意間得知的。”
“什麼?”
武植頓時沉下了臉,略一想他就知道這是朱文買這東西是打算給靈兒下的。
“這裡面是什麼配方?”武植壓着怒氣問道。
“是水裡加符紙灰和硃砂而已,人吃了會腹瀉。不過這水的藥引據說是男人身上的泥垢。”時遷噁心的皺了下眉。
“媽的!那朱文居然想要給靈兒吃他身上的泥垢………”
武植怒不可遏,當下也是二話不說,直接抽出了身後掛在牆上當作裝飾的利劍。
“老子非劈了這孬種!”
最近一直忙着案件以及朱勉,倒是忘記了整治到手的朱文,現在新賬舊賬一起算,那晚州橋朱文攪黃了武植和靈兒期盼已久的約會,現在又膽敢對靈兒做出這等噁心下作的事情,武植非閹了他!
時遷本就是快意恩仇的江湖中人,見武植提劍要去出氣倒也沒有阻攔,只不過他還是提醒了一句:“大官人,你不是有要事要辦嗎?朱文反正在開封府大牢裡,瞬時可以動手砍他,不能因爲他誤了要事啊。”
經時遷這麼一提醒,武植逐漸冷靜了下來。猛然看到桌上吳用的信,武植面色頓寒,一把將寶劍插到地上,拂袖走了出去。
“將信燒了,寶劍不要動!”
…………
武植去見了成老親王和唐耿文唐,告訴了他們蔡京即將插手幫朱勉脫罪的消息。聞得這個消息唐耿文唐他們都有些沉重,官家一直在維護朱勉,如今又有當朝第一權臣首相蔡京幫忙,繞是成老親王也吹着鬍鬚氣沖沖的明白想要將朱勉定爲真兇是不可能了。
所以,很快的,衆人便商議出,無論如何也要將朱勉辦個從罪之名,踢出汴京,以後再收拾!
只不過在討論將朱勉貶到何處的時候衆人和武植髮生了分歧。
“武植,你要本王最後出場就只是把朱勉貶到杭州?你不知道那裡是朱勉的地盤嗎?貶到那裡不是放虎歸山嗎?”成老親王不解武植的安排。
“對啊,朱勉到了江南我們以後再想辦他就難了。我看還是爭取將其貶到西北或者西南吧。”
其餘人也不解武植的安排。
“諸位,江南的大小官員的卻都是朱勉的人,不過這並不等於那裡就是朱勉的地盤了!”武植環顧衆人,鄭重道:“因爲哪裡的百姓都對朱勉都對朱家恨之入骨!江南的明教如今日益壯大,很多教衆都是受朱家迫害的走投無路迫不得已加入明教的,朱勉一到江南明教必然會報復與他,一旦發生任何亂子我們則可以藉機發難將朱勉剷除………”
武植將江南的情況半遮半掩的說了一些,還未提及方臘就已經讓唐耿文唐他們驚訝不已了,他們如何也想不到富庶的江南原來已經到了快要發生民亂這種岌岌可危的地步了。
“好!我們相信你!”成老王爺對武植點點頭,繼續道:“事不宜遲,不能再讓他們搶佔先機了!明日早朝我們就要定案!踢出朱勉!”
老王爺不愧是久經政場的老手,這番安排雷厲風行。說完又凝重的看了看武植,問道:“既然不能把朱勉定爲案件真兇了,那麼明日定案你打算如何判決朱文那些人?”
“陛下的意思是要將這些犯人流放到沙門島。”武植平靜道。
“我問你的意思。”成老王爺不動聲色道。
“殺。包括朱文在內二十二名主犯從犯一個不留,全部斬首!”
武植冷冷說完,唐耿文唐都變了變臉色,但並未多說什麼。
“對!該殺!必須殺!”
成老王爺沉沉的捶了一下桌面。
那些罪犯確實該殺,雖然他們是聽從朱勉命令,但孫家男女老幼幾十條人命,還有上河村鄭開夫婦確實是他們親手殺死的!
尤其是孫大人一家,不止男丁丫鬟妻室都被被殺,連孫大人七十多歲的老母親,還有兩名剛剛十一二歲的男孩,這些兇徒都沒有放過,全部殘忍殺害,最後放火把屍體都燒的面目全非!
這些人罪大惡極,當初武植抓住他們的時候就沒打算放過他們,哪怕是頂撞趙佶,武植也必將他們斬首!
至於朱文,他雖然沒有參與此案,但既然敢爲主謀頂罪就要有頂罪的覺悟,因爲他的頂罪,讓真兇逍遙法外,這本身罪該萬死!殺了他也不虧他!
而且他又沒有功名,若是連他這個“主謀”都不殺,其餘人也都沒理由殺了。
橫豎武植都殺定了這個朱文了!
“噁心的傢伙!去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