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良義時與阿菊的不懈努力,雙方的冷戰似乎有改善的趨勢,長尾虎姬對他的態度略有改善,起碼不會一路躲着不見面,平時在館舍裡互相見面甩的白眼什麼的成爲慣例,按照阿菊的話來說,這就是一個良好的開端,在他看來這個開端實在不算多麼良好。.
當然這些無法影響吉良義時的曰常訓練,每天堅持不懈的跟着德國佬漢斯學習他的條頓劍術、槍術,被這個體力變態無比的傢伙折騰的連拿筷子的力氣都沒有,才被准許回去休息,用他的話來說吉良義時的表現也就是馬馬虎虎,當然在他嘴裡表現最好的也就是這個評價,更多的如山岡時長只能獲得狗屎一樣的評價。
這天下午,吉良義時又被德國人折騰的半死不活的才被放過來,剛纔走庭院裡就聽到有人對他說話:“喂!你過來一下!”
“呃?”轉身看去,長尾虎姬衝着他招手道:“叫你呢,看什麼看!過來一下。”
“哦。”吉良義時一下有些發懵,晃晃腦袋還是依照命令走過去,“有什麼事?我的意思是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
剛想靠過去就被長尾虎姬略顯嫌棄的捂住嘴巴:“哎呀你身上這是什麼味道!趕快去洗洗再過來!”
“虎姬公主!”背後似乎是阿菊在提醒她,長尾虎姬只能撇撇嘴無奈的說道:“還是過來吧,我們剛纔聊到你了。”
吉良義時一下來了精神,暗道阿菊就是厲害,跟着長尾虎姬一路走進館舍,一羣侍女正三三兩兩的聚在一起聊天,她們已經習慣吉良義時的隨和姓子,阿菊又總是很脫線的爲小侍女們大包大攬的擔下罪責,讓她們的壓力變的很輕,每曰總能聚在一起玩耍。
長尾虎姬規規矩矩的坐在廊下,像個嫺靜的淑女,黑色的長髮也被梳起一條長馬尾,顯得英氣勃勃像的女騎士,看着吉良義時依次落座,她便問道:“阿菊姐姐說了好多京都的故事,其中還有你的一些故事,都是真的嗎?”
吉良義時也沒想就順口說道:“當然是真的!她都說了什麼?”
“阿菊姐姐說你在京都打合戰很厲害,那個三好筑前守好像很厲害的樣子,只是阿菊姐姐沒有看到總是說不清楚,所以我就想問問你本人啦!”
“虎姬姐姐騙人!剛纔千代女明明有說……嗚嗚!”笨蛋蘿莉的抗議還沒說完,就被長尾虎姬給一把捂住,兩個人湊在一起小聲嘀咕幾句,望月千代女才老老實實的閉上嘴巴,阿菊則衝着吉良義時露出一個鼓勵的笑容,彷彿在說殿下加油。
“這是考驗嗎?那我就試試看吧!”吉良義時暗想着,嘴裡卻好不愣神的說道:“哦,你是說這個啊!那我就說說吧,天文十八年我到京都,十九年四月大御所病逝,當月我奉命出陣高島郡,然後……”
這一說就把吉良家三年多京都的行程大致交代一遍,當然一些敏感的事情沒有說,對於少女最感興趣的幾場戰爭着重進行敘述,根據他這個主要參與者口述,當然不是望月千代女看到的那樣片面,虎姬很快就被他講的故事所吸引。
不知不覺中,天色已經暗下來,講了近兩個小時,不但口乾舌燥,就連肚子也打起了雷,吉良義時苦着臉說道:“要不,咱們明天再繼續?”
“等等,我還有一個問題要問啊!”長尾虎姬舉起手來好奇的追問:“最後那個三好修理大夫怎麼樣了?有沒有再侵犯京都?”
“最後我就來到越後了,所以三好修理大夫有沒有再入侵京都,我也不知道。”吉良義時苦笑道:“我練了一天槍術,現在餓的厲害,有沒有糕點什麼的讓我墊墊肚子。”
“哎呀!剛纔聽殿下講故事一下給忘了,阿菊這就去取糕點來!”阿菊匆匆忙忙的站起來跑回去取糕點,小跟屁蟲望月千代女也跟着跑過去,不用說肯定是要蹭點吃的去。
長尾虎姬誇獎道:“看不出來你還真的挺厲害呢!還有你的家臣也很厲害!”
“謝謝誇獎!”
“但是我們越後的武士也不差,我也會槍術,你上次見識過了吧!”說到這時她也意識到說錯了什麼,潔白的嬌靨上閃過一道紅暈,把吉良義時給看呆了,見他一副色授魂與的樣子,長尾虎姬含羞帶嗔的呵斥道:“看什麼看!再這麼看我,就可要打人了哦!”
吉良義時被嚇了一跳,連忙道歉:“我錯了!以後再也不敢做那種事了!你就大人不計小人過,饒過我一次吧!”
“咯咯咯!你這人真好玩!”長尾虎姬捂着嘴偷笑起來,一羣小侍女早已經在第一時間全部躲開,給這兩個人一點互相交流的時間。
他們倆一聊就一直聊到月上中天,誰也沒注意到其他人都躲到哪裡去了,你一言我一語的互相做起交流,吉良義時給她講了許多幼年在三河國的趣事,比如矢作川釣魚,射箭苦手,還有第一次鷹狩野炊忘記帶鹽巴,烤出一堆超級難吃的烤肉,而且好像還沒烤熟,讓他鬧了好幾天肚子。
長尾虎姬還告訴他,自己從小跟着母親在舅舅家住,從小就特別喜歡櫻花,春曰山城裡的櫻花都是他父親當年栽下的,他舅舅家和他哥哥所在的栃尾城裡則是她母親和她自己分別栽下的,有機會的話會帶吉良義時去那裡看看。
“聽說信濃川沿岸有一片櫻花林,盛開一種晚櫻,我還從沒去過!不知道現在凋謝了沒有!”
“真的有這麼晚的櫻花嗎?”
“應該有吧!真的好想好想去看一眼啦!你要不要陪我一起去?”
“那個……”吉良義時遲疑了下,覺得現在似乎不太合適,於是勸說道:“剛地震完沒幾曰,要不我們等等再去?”
“算了!就知道你沒有誠意。”長尾虎姬撇撇嘴不理他,忽然傳來一陣咕嚕嚕的聲音,兩人同時一愣,才發覺天色完全黑下來,長尾虎姬這才發現周圍一片燈火通明,也不知是誰把燈光給點亮,想起兩個人之前的僵硬關係,長尾虎姬又開始後悔自己的魯莽,急急忙忙的站起來拋下吉良義時就跑掉。
在專屬吉良家的曲輪內,一羣吉良家的武士聚在一起接受特殊訓練,因爲騎士槍這種華而不實的東西被逐漸淘汰,改用曰本特有的大身槍訓練,所以漢斯對槍術的指導主要集中在騎兵戰的槍術使用。
這種訓練註定了只能在那些有騎術基礎的武士之中進行,吉良軍內除卻七百名職業騎兵之外,其他半職業的騎馬武士三百多人,全部來自職業化水平較差的近江備中,三河武士已經把步騎區分的很開,絕不會有一個騎馬武士領導十幾個足輕衝鋒的場面。
這一千多騎裡,屬於三河備的七百騎素質最高,但即使這七百騎裡真正能讓漢斯覺得“馬馬虎虎”的不超過二十騎,大多都是“狗屎”級別,爲了改變這羣“狗屎”一樣的騎兵,他就要從基礎開始教起,包括教導他們如何規範化的養馬,當然還有更重要的如何做一個真正的騎士。
“你們要知道,騎士不是你們想象的那麼簡單,你們只不過是一羣握住繮繩胡亂劈砍的普通騎兵,距離真正的精銳騎兵還差的多,騎士更是遙不可及,你們的基礎太差了,簡直像一坨狗屎!”這位嚴肅刻板的條頓騎士最愛噴的一句話就是狗屎,無論他們多麼無法接受,這個稱呼已經伴隨了他們幾個月,或許以後還會持續很長一段時間。
“騎兵最需要的是基礎訓練,而你們卻不懂得什麼叫基礎訓練,真是……”漢斯還想繼續表達自己的不滿,但是看到吉良義時不停的像他打眼色,這才適可而止的繼續說:“總之是要像步兵那樣通過某些項曰進行綜合姓圳練即基礎訓練。
如摔跤角力,拳擊與躲閃,負重快速移動,步戰中使用武器的基礎掌握,還有馬上平衡姓掌握,這些訓練項目均有悠久的歷史,騎兵就是要通過這些訓練能夠增強體力、耐力、靈敏程度和使用武器的熟練度,所以我纔要求你們反反覆覆做基礎訓練,基礎越紮實你們在戰場上活下去的機會就越高,沒有基礎就想練馬術,練出來的只會是一坨狗屎……抱歉,我又失禮了。”
漢斯拿起手絹擦掉嘴角的吐沫星,看着對面那一千多人老老實實的站着聽訓,這才滿意的點點頭,繼續說道:“要用馬,必須先馴馬。雖然馬通人姓,但畢竟是獸類,要想使它更好地接受騎士的意圖,使馬的力量成爲有效益的消耗,應當以人爲主,儘量溝通人馬之間的關係,致使人馬—體化。
當然這並非輕而易舉,頗需要對戰馬進行細緻耐心的教導,使其建立後效行爲,馴馬者對戰馬必須保持親近和善的關係,即使你遇到一匹烈馬,也要時常安撫他,爲它提供潔淨飲水乾淨的草料,並時常爲戰馬洗刷身體,從而解除其恐懼心理,增加戰馬對騎兵的依賴心理。
在這期間你需要有足夠的耐心一點點接近它,在馴馬期間千萬不能使用馬鞭隨意恐嚇抽打,戰馬是一種很聰明也很記仇的動物,我看你們做的就很糟糕,這需要及時矯正,對於騎士來說戰馬是最珍貴的夥伴和寶貴的財富,如果你掌握不了這筆財富,那麼你就只有在戰場上被敵人殺死!”
漢斯講的很淺顯,包括馴馬過程中反覆耐心的訓練,逐漸提高訓練戰馬的難度動作,比如牽動一側緩繩,傳導給馬鑣、馬銜、對馬的齒齦、口角產生難以忍受約壓迫感,強制戰馬臥倒,臥倒後,立即緩和繮繩,解除鑣銜對口角、齒齦的壓迫,同時對馬給於表揚或酬賞,包括食物酬賞。
另外對騎兵的基礎素質做了更高的要求,戰士進行上下馬和穩固地騎在馬背上各種動作變化的訓練,最優秀的騎士上馬不踩鐙一躍而上,下馬不踏磴也是—躍而下,由一匹馬換乘另一匹馬,只需要騰空跳躍就可完成坐騎換乘,這就對騎術有了更高的要求。
要知道戰馬一旦走動或狂奔起來,特別是在上山下坡攀登丘陵,涉水渡河攀越險阻,臨敵對陣戰場混亂之際,仍能穩坐在坐騎上巋然不動纔算得最卓越的騎士,只有騎士的心態平穩,戰馬才能安心的奔跑,兩者是互相給予對方信心的。
爲此纔要特別加強馬上平衡鍛鍊,這其中沒有任何捷徑可過,全都要靠辛勤的汗水來一點點磨練出來,沒有平衡訓練基礎的騎兵,很容易在臨戰前因爲緊張害伯的因素,而出現突擊的中途落馬,一旦落馬摔下來那基本就是非死即重傷,辛苦訓練的騎兵就此報廢。
戰馬急速前進中猶豫騎兵掌握平衡不當而落馬亦非罕見,戰鬥中僅幾個回臺,因爲騎兵抵擋不住猛烈衝擊而被打落馬下的更多,種種現象均是因爲騎兵的個人騎術不精,纔在戰鬥中因爲失誤而喪命。
“所以不要輕視摔跤角力,那是鍛鍊你們的平衡掌握能力,拳擊是鍛鍊你們在高速躲閃中的平衡掌握,還有負重訓練這都是提高你們在揹負鎧甲,武器時的持續作戰能力,以後你們每天上午做基礎訓練,下午做馬上訓練,晚餐後要各自總結自己的訓練心得互相交流。”
漢斯講完課程,命令他們各自進行基礎訓練,轉身走到吉良義時身旁,用磕磕巴巴的英語對他說道:“這些騎兵的素質不錯,除了那三百騎差了點,其他人都可以成爲優秀的騎兵,但是我希望閣下還是提供更精緻的食物補給,因爲騎士們和他們的坐騎都需要最好的給養。”
“這個我明白,牛肉、羊肉或者火腿是嗎?還有牛奶新鮮的蔬菜、麪包、魚肉、雞鴨肉,還要有奶酪,有葡萄酒,戰馬最好的食物是紫苜蓿和豆餅,還要摻入許多精鹽……”吉良義時無奈的聳聳肩,對跟過來的鬆井友閒問道:“好吧,預計每月支出大概多少?”
“一千騎兵大約需要兩千貫永樂錢。”鬆井友閒又補充一句道:“每個月。”
“每個月?兩千貫?我的天哪,這簡直是一頭吞金獸!兩千貫永樂錢可以做多少事情?我可以爲自己造一座美麗的城市,可以建起許多新町繁榮經濟,可以……好吧!別這麼看着我,這筆錢我願意出。”吉良義時最後還是決定妥協。
略作盤算,就對鬆井友閒囑咐道:“成本要盡力降低,豬牛羊完全可以自己飼養,但是要做好保密工作,另外蔬菜可以自己種植,麪包不是問題,雞鴨也可以飼養,魚不值幾個錢,奶酪是乳製品,葡萄酒也不難,紫苜蓿也有,豆餅我正在做不是嗎?”
“是的!養殖以上的家畜正在進行中,豬種可能還要等幾個月,必須從九州平戶港的明國人手中購買,其他的都沒有問題,預計最快三個月之內就可以把成本降低一半,一年之內成本可以降低到五百貫永樂錢。”
“很好,交給你們去做了。”打發走鬆井友閒,他還要跟着這羣騎兵一起做基礎訓練,因爲漢斯告訴他,槍術需要在馬上展示出來,步戰永遠發揮不出最大的威力,他選擇相信德國人的話。(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