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永忠元也不是好脾氣的武士,被兩個鬆平武士接二連三的污言穢語徹底激怒,再也沒心思保持武士的禮儀,當即就拍馬追上去連斬大久保大八郎、鳥居半六郎的首級,併發誓要擊敗這支桀驁不馴的鬆平軍讓他們嚐嚐失敗者的滋味。
他卻沒發現自己的一千五百軍勢已經被悄悄誘至東條城外不遠的藤波畷,一路追襲廝殺又是半個時辰過去,富永忠元已經累的有些上氣不接下氣,剛打算駐馬休息片刻卻發現四周竟然是一大片插滿禾苗的水田,這時水田附近的樹林裡突然冒出許多打着三葉葵旗印的武士,看旗印就知道是鬆平忠次的本陣。
富永忠元立刻就明白過來,自己鐵定是落入鬆平家的圈套急忙勒兵撤退,就在他準備撤離的時候,一直敗退的本多広孝忽然返身殺回來,只用兩百軍勢竟然在這狹小的田間小路上,把富永忠元給殺的節節敗退無力抵抗。
因爲出陣前那個特殊儀式的緣故,鬆平家的武士一個個像打過興奮劑似的沒命的衝向富永忠元,俗話說好漢難敵四手餓虎害怕羣狼,更何況富永忠元恰逢舊力方去新力未生的尷尬當口,就越發的難以抵擋。
面對十幾杆大槍伸到自己面當前,恨不得把他給紮成血葫蘆,即使富永忠元勇猛依舊也無法挽救慘敗的結局,富永忠元左支右擋苦苦掙扎半刻卻發現本陣的軍勢竟然已經潰散近半,總大將尚未退卻而本陣就先一步潰退,讓他已經完全無話可說。
又艱難的支撐一會兒。自己的坐騎被幾桿大槍活活刺死。富永忠元在墜馬的一瞬間被本多広孝的一門衆。本多甚十郎輕鬆刺死富永忠元。並將其首級當場割下作爲炫耀戰功用意,鬆平軍上下莫不是歡呼鼓舞慶祝這場勝利。
富永伴五郎的旗印隨之緩緩倒下,宣告三河正在冉冉升起的明日將星魂歸黃泉,總大將戰死也足夠讓吉良軍作出全軍撤退的決定,而隨後趕來的山岡堯直只能阻擋住鬆平軍企圖入侵東條城的企圖,至於爲富永忠元報仇之類的事情不是山岡堯直的職責。
得知富永伴五郎忠元戰死的消息,吉良義安整整呆愣一整天沒有出來,富永忠元是他一手提拔起來的大將。論關係親密程度絕非普通的譜代家臣所能比擬的,他的死給吉良義安造成莫大的打擊,他完全沒想到竟會是自己的將令害死引以爲豪的大將。
在憤怒和仇恨中,吉良義安急忙來到西條城求助希望搬來救兵來爲自己的心腹大將報仇,可惜的是隻能得到模棱兩可的答覆,因爲此時大河內信貞並沒有獨斷專行的權力,只是告訴吉良義安需要重臣譜代們商量以後,再報給春日山城進行批覆,總之一時半會不會有結果。
吉良義時拿着這封專程的輕輕一丟,淡淡的說道:“兄長讓餘爲他報仇。可是餘根本就沒打算要插手三河的事物,爲將者最忌諱胡亂伸手去觸碰暫時做不到的事情。我上総足利家不願意碰畿內,當然也不願意碰東海,兄長自己惹出來的禍端就自己來揹負吧!”
本多時正似乎對吉良義安這個紈絝貴族的形象十分不滿,厭惡的皺着眉頭說道:“說起來三河守殿下可是主動要求不讓我上総足利家插手三河的事物吧!纔過去兩年就損兵折將龜縮於東條城內不敢出現,實在讓我等感到無比的失望呀!”
吉良義安在去年年初,從幕府處代爲申領三河守的官位,算的上勉強成爲三河國的名義支配者,只是這位國主的軍政兩道水準實在太差,或許只能和朝倉義景比劃一下高低,所擅長的無非是和歌茶道禮儀文化,寫的一手好字還會做漢詩,蹴鞠繪畫也有不俗的造詣,就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貴公子。
想當初今川義元壓根沒想過要培養吉良義安的治政能力,今川義元當初弄出的所謂“上洛計劃”是自己打下尾張駐守清州城主持前方的收攏,嫡子今川氏真坐鎮駿府在譜代家老的幫助下學習怎樣才能做一個合格的家督,而吉良義安則返回三河國代爲看護東三河的領地,讓他全心全意的投入到藝術創作的生活中去。
卻不想桶狹間一夜風雲變,今川家如清晨的朝露轉眼間被強烈的陽光蒸發掉,一切就像夢幻泡影全部戳碎,吉良義安仍然沉浸在今川家依然強大的美好願景中,直到他的心腹大將富永伴五郎忠元之死才呼喚起本該留存的驚愕和惶恐。
鬆井友閒恭敬的說道:“只是這樣以來會不會被三河方面非議呢?似乎對公方殿下的名聲有所損傷。”
在以前,鬆井友閒通常是不怎麼插嘴政務之外的事情,只是近些日子也逐漸轉型從專才變成全才,屢次諫言都具有很高的水準也受到幾次讚揚,這也顯現出鬆井友閒多年曆練的非凡奉行手段,另一方面就是耳濡目染逐漸薰陶的結果。
浪岡顕房輕搖羽扇微微一笑道:“這到沒太大關係,不能因爲是親族一門就必須千里疾馳,以越後的遠水解三河的近火,如果三河守殿不能明白這個道理,那麼三河吉良家的未來不會多麼美好。”
吉良家的譜代衆在議論着三河的策略得失,一時間也拿不定主意該如何應對,而恰逢此時望月吉長受到新的情報,就急忙稟報道:“三河的傳來的最新消息,菅沼定盈於野田城宣佈脫離今川家,駿府的今川刑部殿大爲震怒。
同時吉良三河守殿的控告信傳回駿府,指責鬆平元康無故突襲東條城並殺害今川家的陪臣,富永氏嫡流的富永伴五郎忠元,今川刑部殿隨即傳令小原肥前守鎮実,令其前往東三河吉田山龍拈寺對部分不尊號令的三河國人的人質進行處刑。據聞第一批處刑者爲十四人。”
“……今川刑部殿難道瘋了嗎?這樣做簡直是在逼迫東三河的國人立刻反叛呀!這下可糟了!鬆平元康可是要得大利了!”本多時正懊惱的敲擊地板表示心中的強烈不滿。言辭裡對曾經效忠過的鬆平元康沒有絲毫的敬意。不過說起來當初他決定追隨吉良義時的時候還是個沒元服的小孩子,鬆平元康還在尾張做人質也談不上所謂的忠誠問題。
本多家兩分已經是三河國中人盡皆知的事情,本多彌八郎時正一人的石高就堪比鬆平元康這個大名的水準,而今又貴爲上総足利家的譜代重臣權柄極大,更是遠甚於躲在三河岡崎城裡思謀進取方向的鬆平元康。
本多時正瞧不起窩在三河的鬆平元康到也不奇怪,這十餘年裡經歷過京畿、北陸、甲信、關東的一連串戰事,使本多時正胸中的氣局變的更加大氣恢弘,到如今有嬌妻美眷事業也是蒸蒸日上。何其美哉!心裡早就看不上三河那一隅之地幾千人的混戰,對昔日的鄉里鄉親難免要待上點不屑的表情。
望月吉長又說道:“另外還有一條重要消息,鬆平蔵人佐殿也在得知吉田山龍拈寺十四人被處刑的消息之後,便決心捨棄已故今川治部殿賜予的上一字,正式更名爲鬆平蔵人佐家康,同時號召三河的武士奮起反抗今川家的暴政,已經決心要和今川刑部殿徹底對立了。”
“真是打的一副好精妙的算盤,掐準這個時機收買三河國人的擁戴,真是個心機深沉狡詐如狐的武士啊。”細川藤孝不悅的皺起眉頭,他不喜歡這種心機深沉喜歡做小動作的武士。幾乎是本能的覺察到鬆平家康的動機不純。
吉良義時察覺到望月吉長欲言又止的樣子,一擺手說道:“還有什麼消息也一併說出來吧!”
“是!鬆平蔵人佐殿已經派出外交使者前往清州城織田彈正少忠處。商討兩家結爲同盟的可行性,據聞鬆平蔵人佐有一位嫡子剛滿週歲,似乎是打算訂下一門織田家公主的婚約。”望月吉長一口氣把情報說完緩緩退到坐席上就坐。
瀧川時益撇嘴說道:“又見結盟!近畿有個三國同盟,東海還要搞個尾三同盟,近些時日裡同盟的武家可不少呀!這是要做什麼呢?”
“爲求自保而已。”島時勝攤開手無奈地聳聳肩道:“誰叫我上総足利家這麼強大呢?總要給他們一點喘息的時間。”
細川藤孝搖頭說道:“這種對峙相持的格局只是虛假的和平,三國同盟也好兩國同盟也罷,只要有一隻衰落就會面臨崩盤的危機,再公平的盟約也早晚變的不公平。”
吉良義時笑着說道:“三好修理殿、朝倉金吾殿,還有那個淺井勘九郎殿都明白這個道理,想必織田彈正與德川蔵人佐也是明白的,大家都在賭這一天的到來會不會對自己更有利,盟約是一場聰明人之間的零和遊戲。
不過說回來,餘到是剛和織田家訂立盟約婚約,鬆平元康就跟着跑到清州城訂立盟約婚約,織田彈正最近的小日子過的不錯嘛!接下來幾年裡邊打美濃,邊攻伊勢應當是沒有問題的,說不定再過三年五載就變成三國上百萬石的大大名,風頭蓋過相模雄獅、甲斐之虎也不是難事。”
在座的譜代家臣都聽到那個奇怪的詞彙,真田幸隆側身詢問道:“請問公方殿下,什麼叫零和遊戲?”
“嗯?餘有說過這話嗎?”吉良義時瞪大眼睛露出奇怪的眼神,又過半晌才疑惑地說道:“一定是你們聽錯了……嗯!一定是的!”
……
四月二十六日,織田家的送親隊伍來到春日山城外,兩位少女坐在馬車眺望繁華的城下町,心裡帶着無數個好奇的念頭打量如織的人流,在她們短暫的童年記憶裡,似乎越後只有終年不斷的雨雪和苦寒的生活,從沒想到春日山城四周的町並竟然如此稠密。
阿市興致勃勃的趴在窗前偷偷打量外邊的景色,敷屋攤位上擺放着各種零零碎碎的商品,三五成羣的町民們聚在攤位前與商人討價還價。還有挑着擔子走街竄巷叫賣吃食的小販。在路口搭臺子表演猿樂的猿樂師。一大羣小孩子在大人的看顧下席地坐在臺下興致勃勃的觀看猿樂,時不時傳來一陣叫好聲。
看了半天許是有些睏倦就放下厚厚的車簾縮到阿犬的懷裡,好奇地問道:“這就是我們夫君治下的領地嗎?比清州城大好多,真的好繁華呀!怎麼會有這麼多人呢?還有家臣們總是說夫君多麼厲害,可是爲什麼以前阿市從沒聽說過呢?”
“這個,姐姐也不知道啦!只是覺得好像兄長似乎很……”阿犬猶疑半天沒找到合適的形容詞,小臉露出苦悶的表情說道:“總之怪怪的態度,所以從來沒在咱們面前提過殿下啦!其實殿下很厲害的!對了。阿市要用殿下這個敬稱喲!”
“說起來兄長好像是不太喜歡殿下的樣子,送姐姐和阿市過來的時候一直板着臉沒有笑過呢!到是歸蝶姐姐拉着阿市說了好多話,阿市都快記不住了……”
兩姐妹第一次踏入春日山城的本丸時,才發覺城下的町並竟然有這麼大,一大片整整齊齊的建築羣錯落有致的遍佈關川岸邊,就連關川的東岸也已經冒出許多建築羣,站在山頂還能看到遠處的直江津町,碧藍的海水上漂浮着一艘艘大船,比尾張的港口大多了。
吉良義時沒有想象中那麼嚴肅比想象中的長相還要好看,還有他的個子真的非常高。阿犬的個頭已經在織田家中算是最高挑了的,差不多和織田信長的身高相仿。可是在吉良義時的面前卻像個小孩子,額頭只能碰到他的下巴。
還有他說話的聲音很溫柔,眼睛始終盯着她們姐妹倆看眼神怪怪的,他似乎很滿意她們姐妹的樣子,又帶着織田兩姐妹來到御所里正式與吉良義時的幾位夫人見面,虎御臺是個非常善良的正室夫人,不顧已經懷孕四個月的身體親自拉起俯身行禮的兩姐妹,還有已經懷孕的虎御前、香御前也對她們倆說了好多話才離開。
吉野御前拉着兩姐妹,還有一個年紀最小還沒舉行婚禮的義姬一起玩耍飛行棋,織田兩姐妹以前玩過這個遊戲一起玩的不亦樂乎,織田犬的運氣不錯一下午連贏幾把,阿市的運氣則相對要差一些,幾次都是最後一名臉蛋上帖了好多小紙條,第一天的恐懼和不適應感就在歡聲笑語中渡過。
心思單純的少女總是能在陌生的地方找到自己的玩伴,才幾天的功夫就和望月吉野、最上義姬成爲無話不談的好朋友,織田市告訴她們倆自己最崇拜的就是兄長織田信長,最上義姬則告訴她自己的殿下才是當今天下最厲害的武士,引來織田犬的些許遐思。
作爲新娘他將要在這裡接受短暫的婚前教導,並在一個月後舉行婚禮正式舉行婚禮,丹羽長秀代表吉良家的證婚使者被留下來參與婚禮的具體經辦,其他的織田家武士則在幾天後分批離開春日山城,他們帶着一份吉良義時親筆簽署的盟約心滿意足的回去覆命。
吉良家中對這場婚姻抱着聽之任之的態度,譜代家臣團裡只有幾位奉行兼着婚禮執行的身份,從頭到尾只是在婚禮的籌辦期間露過幾面,根本沒打算投入過多的經歷營造美好的氛圍,到是吉良義時覺得譜代衆有些疏懶,傳令準備的仔細一些不得出現差錯。
窗外月色朦朧,吉良義時摟着望月吉野如玉的粉背緩緩退出來,抵死纏綿的小婦人縮在他的懷裡,任由小腹前還杵着半軟的大傢伙不敢亂動,生怕一時不察再挑起他的慾火又要捱上一陣旦旦而伐,小婦人不敢告訴男人每次自己都會被弄的全身痠軟的像根麪條,每次想起那事來就越發的沒有力氣。
吉良義時很喜歡和這個羞澀的吉野御前在一起,同牀共枕幾個月裡從少女蛻變成婦人的望月吉野依然保持着少女時代的特有羞澀,兩人行房時只敢小聲叫着就像只發春的小貓,聽的男人百爪撓心使上的力氣也越發的大一些。
寂靜的夜晚纔過去一小半,這還吃是吉良義時全部實力的三分之一,正當他醞釀着下一波進攻的時候,突然那聽到懷裡的婦人輕聲說道:“殿下,妾身與殿下歡好那麼久,爲什麼到現在都沒有懷孕呀!妾身真的好想要一個小寶寶啊!虎姬姐姐都懷上第二個小寶寶了妾身還是沒動靜,是不是妾身的肚子不能生小寶寶呀!”
吉良義時撫着懷中女子溫潤的身軀又有些想入非非,見她一臉憂鬱的神情便說道:“吉野的身體沒有問題,只餘故意不想讓吉野這麼早要孩子呢!難道吉野不想多玩幾年再要孩子嗎?”
“啊!可是妾身想盡快要小寶寶呀!”
“那就生吧!再過幾天就是吉野懷寶寶的日子,看來餘要多多努力一下喲!”(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