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宏瑾毫無疑問是個大魔頭,但他也是個很有見識的大魔頭。把臂同行了一個多星期,顧天佑在他身上聽到看到學到了很多東西,有些是他故意顯露出來誤導顧天佑的,有些則是他不經意間說出來的。
如今這個時代是以金錢,科技,西方思想爲主導。我們的教科書,課本,從上到下,裡裡外外接觸的一切全是西方的思想。並且,說不好聽了,這些還是閹割版的西方思想。
他崇尚自然,強調天人合一的理念。說起科學這些東西的時候總是很憤懣,但他又不得不利用和接受科學。
這個世界對物質太依賴了。科技越發達,人們的生活越便利,人類就會愈發的墮落!科技文明不是一條正當的文明之路。我們在選擇,一直在選擇,在試着找一條真正的,能夠讓文明經歷幾十萬年,幾百萬年發展而不滅的路。但科技真的不是,真正的答案,就在我們的身體,這個我們生活的星球,還有這個宇宙上。且最終根本,還是在身體上。
顧天佑對他的這個觀點是持肯定態度的,也是身體力行者,但同時,也很清楚,科學是一個民族強盛起來的捷徑,在這個大爭年代裡,你不走捷徑,別人就會把你甩到後面,落後,意味着捱打。沒有別的選擇。
號稱全球無死角,太陽能充電的電話終於又有信號了,第三次打給明王,仍然是響了一聲就被掛斷,發過去的信息也都泥牛入海。他不願意迴應,也不肯回頭。這個世界摧毀了他的夢想和生活,他要給這個世界一個教訓。誰說匹夫一怒,只能血濺五步?明王這一怒,貌似天下便都在五步之內了。
顧天佑最擔心的其實只有龍劍梅,雖然她從沒說起天兵是個什麼樣的所在,但經過這麼多事以後,顧天佑也已對這個世界有了更深層的認識,知道這個高術江湖並不止於華夏古地,這是個極大的圈子,世界各國都有高人和上古文明留下的對於生命探索的獨特本領。
雷明頓的楷覆功在西方又叫屠龍術,在中世紀以前曾一度盛行。顧天佑跟林宏瑾鬥口的時候曾說起過這門西派奇學。林宏瑾雖然表現出不屑之意,卻也承認這是一門足以探索生命奧秘的奇學。而類似的東西在西方並非獨門,曾經輝煌一時的巫術,古魔法也都是這個高術江湖圈子的一部分。
林宏瑾說,這個世界的規則是掌握在少數人手中的。一部分人浮起來,另一部分人就得沉下去,這是世界運轉的規律,多大的英雄也逃不出去。他們已經高高在上,誰想浮起來首先就得面對他們的打壓。龍興會存在了數千年,絕非閩東商會和巴蜀袍哥會這樣的二流組織可比的。可就算只是二流的,也比西海會的實力深厚的多。西海會一夜之間,幾乎是以煙消雲散的架勢被打垮,你天佑城呢?
顧天佑忘不了他說這句話時那嘲弄的目光,就像某位歌手唱道那句你把我的女人帶走,你也快樂不了多久一樣。悲涼又幸災樂禍。
從山中出來,腳下已經是滇南大地。往前是滇北小城曲州。不出意外的話,蔣菲現在就在城裡等的着急。徒步走在公路上,不時的向沿途路過的車輛揮手,好不容易有一輛老舊吉姆尼車肯停下了,車上是一對兒情侶,瞅着是自駕遊的意思。小夥子二十出頭的年紀,一看顧天佑那狼狽樣,笑問:“兄弟,你這是荒野求生剛出來嗎?”
小夥子說話帶一點中原口音,特別愛說一人
,顧天佑有一搭沒一搭的跟他說話,不用問,他自己就把自家那點事兒全說了。倆人是跟家裡彆扭,私下跑出來旅行結婚的。剛過湘南姑娘就有點後悔了,吵着鬧着要跟家裡人通電話,小夥子不許,姑娘就鬧他。這一道兒倆人時不時的就來一出。
這小夥子有點中二,但絕對是個古道熱腸的主兒。反倒是那姑娘,待人很冷淡,對顧天佑這個陌生人,她更多的是嫌棄而非警惕。小夥子直腸子,就說她,擺什麼臭臉子,人家落難了,咱們能幫忙就幫一把,咋了?
這姑娘立刻火了,滿口陝北口音,搶白的小夥子一句話說不出來。小夥子個頭不高,黑黢黢的長的有點寒磣,這姑娘膚白大眼,中上姿色,面對這個情人有着天然的優越感。
半路上經過一條山澗,顧天佑請小夥子停下車,在水渠旁將狼狽的上衣撕碎,露出一身線條柔和又不失健美的肌肉和緞子似的皮膚。洗了一把臉,又捎帶着把亂呼呼長髮整理到腦後,眨巴眼的功夫,整個人看上去頓成大帥比一枚。再回到車上,妹子不淡定了。就像被打開了話匣子,嘰嘰歪歪說個沒完沒了。年紀,姓名,問的比查戶口的都仔細。
顧天佑問小夥子是做什麼的?小夥子特樸實,說是練雜技的,家裡頭有個雜技班,從小到處闖碼頭,最擅長的是單掌開磚,爬竹竿順風扯旗,訓獅虎黑熊啥的。這妹子是學魔術的,兄妹兩個跟他家的雜技團搭班子表演的。
車進了曲州城,顧天佑基本上已經對這倆人瞭如指掌了。小夥子古道熱腸,缺了點心眼兒,妹子則是心眼太多了。這倆人在一起,妹子分明是奔着小夥子家裡那草臺班子來的。保不齊,那個什麼舅哥跟她就是一對兒仙人跳。顧天佑感念小夥子這份樸實義氣,有心點撥點撥,又覺着不妥。一來唐突,二來交情沒到不足取信於人。最後眼珠一轉計上心來。
車開到蔣菲定好的酒店,下車的時候顧天佑對小夥子說,你身上有錢吧?小夥子遲愣了一下,點頭說,有點兒,不多了。顧天佑把臉一沉,說甭管多少,全給我拿來。小夥子哪見過這麼快就恩將仇報的壞蛋呀,氣的臉都白了,轉身就要走。顧天佑一把將他捉住,搶了他的錢包拿在手裡,看了一眼,撇嘴道:“哪兒去?就這麼點錢夠賠我的損失嗎?”
小夥子傻眼了:“你什麼損失呀,你這人怎麼能這樣呢,我好心好意幫你,怎麼搶我錢呢?”
顧天佑嘿嘿冷笑:“好心好意?我走在路上,不是你把我撞了,能這麼狼狽嗎?你想走?哪都甭走了,咱們先去先去醫院再去公安局,有的是跟你說理的地方。”
小夥子奮力掙扎,氣的又跳又罵。
顧天佑一臉壞笑的看着他,繼續道:“怎麼着?你還不服氣是吧?就你長的這副違章模樣,公安的同志都不必問就知道該相信誰,別廢話了,趕緊聯繫家裡頭弄錢吧。”說着,衝妹子擠了一下眼。
妹子一直沉默着,這會兒覺着再不說點啥不成了,湊過來道:“大哥呀,你快鬆開他吧,你這麼做可不對呀,我們倆好心幫你,你怎麼能訛人呢?”
顧天佑笑道:“說我訛人?有證據嗎?”
妹子也挺生氣,惱火道:“沒證據有天理,你不能空口白牙血口噴人。”
顧天佑兇殘的:“老子就是吃這碗飯的,這小子碰到我算他倒黴,這事兒想了結也簡單,你們
的家境我也打聽清楚了,開雜技團的,光那些老虎獅子就值不少錢,這麼着吧,告訴家裡頭給我湊個一百萬出來,不然我讓你倆死在這兒你信不?”
妹子不信:“就你個小白臉子能把我們怎麼地?”
顧天佑沒理她,給蔣菲打了個電話,說道:“肥羊入圈了,還有點不服氣,你下來給這倆開開眼。”
蔣菲不明就裡,但她江湖經驗豐富,一句話就聽出來天佑哥在搞怪,心裡暗罵這混蛋閒心真大,嘴上卻還是配合着說:“好的,我馬上就下來。”
妹子一臉不服氣等着,小夥子一臉竇娥冤,但手腕被顧天佑拿住,全身莫名痠軟,胸前發悶憋屈的一句話都說不出。
蔣菲下來了,什麼也沒說,就往那兒一站,這妹子就蔫兒了。她也算是個跑江湖出身的,眼力還是有的。一眼就看出來,吹牛逼的小混混兒不可能有這樣的氣場,就那身衣服便不是誰都置辦的起的。難怪一張嘴就敢要一百萬。
妹子說:“大哥,我們明白了,這事兒我們倆認了,但是一百萬真沒有,要我們命也拿不出來,你不也知道我們倆是私奔出來的嗎?就這麼往家打電話就要一百萬,他爸瘋了也不可能給錢呀。”
顧天佑嘿的一笑,說:“也有你這一說,撞人這事兒你們肯定推脫不掉了,一百萬也沒啥商量的,你們要是不服氣,咱們現在就可以經官,你們倆不是兩口子嗎?這妹子留下來吧,老弟回去籌錢。”
小夥子和妹子一起說:“不!”
顧天佑看一眼妹子,道:“你什麼情況?不是兩口子嗎?”
妹子說:“我回去籌錢,他爸最疼的是他,你們扣下我沒用。”
小夥子說:“你不能留下她,我也不留下,你要錢沒有,要命有兩條,愛怎樣就怎樣。”
蔣菲早看明白了,湊趣道:“那可不成,怎麼着也得留下一個。”
顧天佑冷哼道:“你是不是把我們當吃齋唸佛的善男信女了?不打聽打聽去,這山溝子裡頭老子埋了多少口子了。”
最終不出意料的小夥子被留下了,妹子走的時候滿目深情,走的卻是毅然決然。
顧天佑笑嘻嘻問蔣菲:“你猜她會不會去報警?”
蔣菲搖頭,道:“柳月眉,狐狸眼,氣息浮躁心不定,是個不安分守己的主兒,耳垂乾癟,命宮有損,陰邪不調,至少懷過兩次孕了,這娘們兒不是一盞省油的燈。”
顧天佑看出小夥子還不服氣,領着他道:“放心,我們不是真壞人,就是跟你投緣,想教你看看這世上的壞人是什麼樣子的,完事兒以後我還有禮物送你。”說着,領着小夥子悄然跟了出去。
妹子逃命似的離開酒店,沒走遠就忙不迭的找了個自認爲隱蔽的地方打電話了,不是打給人民公安,也不是打給小夥子的老爹,而是打給她那個哥哥。小強子出事兒咧,惹了大麻煩,在曲州被人給扣下了,要價一百萬,這錢他爹拿出來給人家了,咱們咋弄?所以我說一不做二不休,把這事兒告訴他爹,能弄出多少就弄多少,咱倆拿錢走吧。
小夥子不僅腦袋頂上綠,連臉都氣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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