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旭輝現在的樣子有點可笑,他站在九捆柴火當中,在九個支點相互作用下,東搖西晃就是不倒。乞丐不是乞丐,傻逼不像傻逼。大半夜的站在牆頭外面,冷不丁的誰看到,一準兒能嚇丟了魂兒。有個人騎一輛摩托車過來的,經過的時候看到了柴火堆在那裡搖晃,好奇湊過去一看,中間兒突出來一腦袋,登時嚇的一溜煙逃了。
大半夜來找麻煩的這位也看到了柴火堆,湊到近前看的時候不但沒被嚇跑,反倒被惹怒了。斷喝一聲道:“葉旭輝,你快給我醒過來!”接着三拳兩腳就把好不容易紮好的柴堆給拆了。
孫京飛站在窗口看着她,轉頭道:“這不是葉老七嘛,她這個時間過來是什麼意思?”
“這妞兒你認識?”顧天佑眯着眼看着,道:“反正不是來找我交朋友的,這事兒交給你了,我去睡覺。”
孫京飛忙道:“什麼啊就交給我了,你惹的麻煩收了葉家子弟做徒弟,我管得着嘛。”
顧天佑道:“你們都是名門之後,年紀彷彿,估計都是老相識,只當是幫哥們兒一忙了。”
孫京飛擺手道:“你不知道這裡邊的事兒,這個忙我真幫不了,她要是知道你跟我是朋友,保證更恨你。”
外面的葉洛書已經氣的開始動手打人了,葉旭輝被她追的滿地轉圈。眼看越鬧越不像話,顧天佑只好硬着頭皮下樓來到當場將倆人分開。看着葉洛書,假做嗔怒狀,道:“大半夜的,你要幹什麼?”
葉洛書道:“我管教自家的孩子,還用分什麼時候嗎?”
顧天佑示意二人進屋說話,上了樓來,孫京飛這孫子早不知道躲哪去了,給葉洛書倒了杯水,道:“沒茶葉,就白開水,你將就着喝吧。”
葉洛書把杯子放在一旁,道:“顧天佑,我來是有兩件事跟你說明白,第一,針對你的人不是我閩浙商會和葉家,第二,上次交手我一時不查中了你的暗算,咱不能算數,今晚我打算再跟你練一回,這次咱比兵器,還有第三••••••”
顧天佑插言:“你不是說就倆事兒嗎?”
葉洛書憤然道:“本來是倆事兒,那是因爲我沒看到你是怎麼折磨葉旭輝的,這孩子是我看着長大的,身上的功夫一多半兒都是我教的,大家都是玩拳的,我還是頭一回見這麼教東西的。”
這個葉洛書真是個奇怪的女人,大半夜的跑來找別人麻煩,卻擺出這麼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樣子,理直氣壯的拿着不是當理說,自己無知卻指責天佑哥誤人子弟。
“妹子,你要是來比武的,現在就可以動手了,你要是來找我講和的,就該換個態度跟我說話,不管你是來做什麼的,都不可以質疑我傳藝授徒的誠信。”
葉洛書冷笑道:“這就是你的誠意?教的什麼玩意,是打算教他怎麼做個合格的叫花子嗎?”
這大妞嘴巴夠厲害的,難怪嚇的孫京飛跑的比兔子還快。顧天佑笑道:“叫花子怎麼了?你這大侄子在葉家混的還不如個叫花子呢,起碼叫花子想罵就罵想哭就哭,他在葉家只能做個傻瓜。”
葉旭輝道:“七姑,師父教我的這個叫站柴堆,是爲了讓我呼天風,吸地氣,感悟四時變化的,他還傳授我明王不動身,我練了以後感覺挺對的,師父真不是你想的那種人,他
沒有利用我羞辱葉家的意思。”
葉洛書道:“你別一口一個師父的亂叫,我同意你拜師了嗎?”
葉旭輝正色道:“七姑,我八歲那年我媽就被他們害死了,那時候你也才十八歲,卻一直像媽媽一樣照顧我,在我心裡,你是姐姐也是媽媽,長大以後我曾發誓,這輩子你讓我做什麼我就做什麼,絕不敢違背您的意思,從小到大,我是這麼想的也是這麼做的,可這次,我想自己做主一次,師父是我自己選的,進門第一天他就跟我說師徒如父子,既然已經是父子了,怎麼可能說斷就斷了。”
“你快給我住嘴吧!”葉洛書臉兒通紅,低頭心道:“臭小子,說的什麼混蛋話,把我比作媽,把他比作父,你小子是不是真缺心眼?”
葉旭輝不明就裡,顧天佑卻是眼珠一轉便想明白其中道理,笑道:“你七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先接着扎柴堆去,我跟她單獨說幾句話,她大半夜過來可不是爲了跟你那幾捆柴火堆較勁的。”
葉旭輝下去了,葉洛書從腰間解下一條九節鞭,提在手裡道:“顧天佑,我來見你的確有事要跟你商量,但在商量事情前我想先看看你的真本事,上次交手你雖然贏了,但用的是下流手法,這次咱們真刀真劍的再比劃一次,你要是還能把我贏了,我就把寶壓在你身上。”
顧天佑笑眯眯看着她手裡的九節鞭,道:“葉家的事情你還能做主?”
葉洛書道:“我若做不了主,何必來跟你說這些話。”
顧天佑點點頭,道:“好,只要你能做主,我就陪你比劃兩下。”
葉洛書道:“屋子裡擺佈不開,咱們到院子裡去。”
顧天佑擺手道:“不必,你可以隨便出手,只要碰到這房間裡任何一件器物便算我輸了。”
葉洛書一皺眉,道:“姓顧的,你未免太狂了些。”
顧天佑笑道:“我要是沒點本事,王憲又何必這麼處心積慮的對付我,你又何必這麼費盡心機的想要跟我合作?”
葉洛書冷哼道:“我希望你的真本事跟你狂妄一樣能讓我大吃一驚。”說着,手腕一抖,忽然掄起九節鞭,卻沒有攻向顧天佑,而是甩手直奔身旁的臉盆架。
顧天佑在她氣血震盪的瞬間便已動了起來,九節鞭掄向臉盆架,顧天佑卻一飄身到了葉洛書身前,探手一挽,以不容拒絕的氣勢抄手將她整個人帶起。葉洛書的雙腳離地,手上無根,九節鞭的力道頓時弱了下來。顧天佑近身的瞬間她是想拒絕的,但不知爲何,念頭剛起便忽然覺得全身痠軟提不起力道,莫名其妙就被抱起丟到了空中。
顧天佑跳舞似的,將她拋舉到半空中又瀟灑的接住,一轉身的功夫再拋起,葉洛書幾次發力都被這種方式破了去,到最後竟似真成了兩人在跳舞似的。她人在半空,任憑人家擺佈,時間長了,終於意識到其中的差距之大簡直不可思議。嬌嗔道:“停了吧,我服了!”
葉洛書秀眉緊蹙,道:“你剛纔用的是什麼功夫,爲什麼我看你一眼就渾身用不上力氣?”
顧天佑收手撤身,將她穩穩當當放下,笑道:“唐突了,你的功夫境界有了,拳意道相也不錯,但有魂無魄,七魄無神,拳膽太弱,能打人卻打不了神,如果是生死之戰,真正的高手一聲大吼就能嚇破
你的膽。”
葉洛書秀眉不展,有點不服氣:“我的拳也是生死搏殺練出來的,你這個說法未免太誇張了。”
顧天佑笑了笑,道:“功夫三種練法你都知道,以武入道後還有三重境界大約你也曉得,但你卻不知道打法其實也有三重境界,第一重打人,第二重打魄,第三重打神,打人打的是筋骨皮,打魄打的五臟精魄傷人的機能根基,打神就是打對手的魂,以武入道的最高境界是神變,神變卻又分兩種,一種是體力的變化,另一種則是心神之變可稱作心之神道。”
“你跟我交手,精神意志完全被壓制,一舉一動一念一想都在我的掌控內,我出手之前先打了你的魂,交手之後出手便是你弱點所在,你怎麼跟我打?別說拿一條九節鞭,就算給你一把神兵利器也根本毫無還手之力。”
葉洛書眨巴眨巴大眼睛,忽然道:“我懂了!原來他們傳說的是真的,你果然身負重傷,幾乎發揮不出三成實力,否則,憑你的實力又何必用這巧手來贏我?”
顧天佑微微一怔,倒是沒想到她的觀察力如此敏銳,嘿嘿笑道:“隨便你怎麼想好了,反正我贏了你,接下來該是你兌現承諾的時候了。”
葉洛書道:“我現在很懷疑如果你動用真勁會不會立刻吐血死了?”
顧天佑笑問道:“你覺着這世上有幾個人值得我吐一口血來迎戰?”
葉洛書想了想,搖頭道:“應該很少吧。”
顧天佑道:“嚴格來說,我現在相當於一術士,境界很高的那種,如果我不想跟某人交手,他就很難向我出手,如果我真如傳說中那麼弱不禁風,龍興會又何必搞出這麼多是非來試探。”
葉洛書點點頭,道:“也有你這一說。”接着又道:“好吧,話說到這,那我就開門見山了,龍興會想要把閩浙商會變成龍興第二十樓,商會內部對此存在分歧,有人想要引狼入室,而我和兩位叔祖是堅決反對的,龍興會的勢力太大,我們需要一個強有力的盟友。”
她稍微停頓了一下,目光明澈停留在顧天佑的臉上,似乎在觀察天佑哥的反應。在沒有得到任何明確信號後,繼續說道:“這件事對你的好處顯而易見••••••”
顧天佑擺手將她的話打斷:“葉小姐,請你等一等,談合作之前我想先問你一件事,你們憑什麼認爲我具備跟王憲抗衡的實力?拋開個人實力,咱們談一談比較現實的問題,王憲擁有的是整個龍興會,而我只是一個人,這不是擂臺打擂,個人的能力再強也有個限度,你怎麼就認爲我有足夠實力跟你們合作?”
葉洛書遲疑了片刻,隨即道:“如果王憲有碾壓你的把握,又何必驅使我們閩浙商會來打這個頭陣,我想他要試探的應該不只是你個人的實力,他還要試探龍小姐的反應,要弄清楚你跟胡莫菲之間是不是真的一刀兩斷了,他還要知道天佑城是不是真的已經脫離了你的掌控,甚至他還想弄清楚你在北美究竟拿到了多少。”
顧天佑哈哈大笑,豎起大拇指道:“好,真不錯,功課做的很用心,既然你們已經認可了咱們的合作基礎,那接下來咱們就談談條件。”笑容一斂,目不轉睛看着葉洛書美而不豔,秀而不柔的臉蛋兒,問道:“你們準備拿什麼打動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