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的街道里空無一人,只有幾家按摩房亮着粉紅色的霓虹燈,還在暗示人們它在營業。
阿思拎着從甜品店買來的最後三碗紅豆沙,獨自走在街上。
鴨寮街的這條窄巷,算得上是貧民窟了,就連窮困潦倒的搶劫犯都懶得光顧這裡。所以阿思大半夜走在街上一點也不感覺害怕。
“也不知道阿莞得手了沒?”阿思邊走邊自言自語道:“我們第一次見到覃若琳時她還怕得要死,現在卻想飛上枝頭變鳳凰,去招惹永勝的老大。不過她這事要是成了,說不定……”阿思還在幻想着以後自己也能混的開,再也不用唯唯諾諾的看別人臉色生活,不禁得意起來。
她剛走到集風公寓樓下,突然一個白花花的不明物體從天而降,正好砸在她腳下,她再往前走半步,就會被砸到。
這個物體猛烈的撞擊在地面,就好像一隻大西瓜摔在地上,發出稀碎的聲響。
阿思還在慶幸自己沒被砸到,可是當她定睛一看,頓時嚇得面色如土,眼珠差點從眼眶裡跳出來。她的舌頭僵住,本能的想大叫,可聲音卻卡在喉嚨,發不出任何聲音。
砸在阿思腳下的,正是阿莞的屍體。
阿莞身上的睡衣早在半空中脫落。她渾身赤•裸的摔在水泥地上,腦/漿迸裂而出,混着血水一起濺到阿思黃色的運動鞋上。
阿莞的眼睛從眼窩被擠凸出來,直勾勾的瞪着阿思。她腦/漿從耳朵溢出來。緊接着,從眼睛、鼻子、嘴巴都慢慢向外滲血,十分恐怖。
阿思手裡拎着紅豆沙的口袋不自覺的從手中滑落,打翻在地。紅豆沙的燙汁從袋子裡慢慢溢出來,向阿莞流淌去。
白色的腦/漿、猩紅的血液、暗紫的豆沙湯汁匯流在一起。看到這些,阿思頓覺自己的胃裡翻江倒海,一股酸水伴隨着胃裡的粘液不停地向上翻涌,她“哇”的一聲,液體順着自己的口鼻直流而下,正吐在阿莞面前。
阿思見自己吐的真不是地方,連忙後退數步。此時的她腦中一片空白,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怎麼會這樣?阿莞不是和阿翠在伺候邢森嗎?爲什麼突然墜樓?
正在她無法相信眼前的這一切時,又有一個物體從天而降,啪的一下,摔落在阿莞屍體旁邊。
阿思扭頭一看,是阿翠!
阿思是她們三人中膽子最大的,此時也被這場面嚇得魂飛魄散。她的淚水從眼中奪眶而出,發出一聲悽慘哀嚎“阿翠!”
就在她萬分悲痛之際,她看到了停在公寓樓下的一輛紅賓利,車牌尾號8888,她知道,那是覃若琳的車。
阿思瞬間就明白了,是覃若琳,一定是覃若琳殺了她們。想到這裡,阿思收起驚懼與悲痛,抹了一把自己臉上的淚水和鼻涕,身影消失在夜色之中。
……
凌晨三點,紅藍色的警燈閃爍,鴨寮街的這條街窄巷被封鎖了。
因爲是午夜,所以很少有人圍觀。警方勘察了一下現場之後,就把屍體運走了,等待法醫解剖。他們也對整棟公寓的住戶進行盤查。確認了死者身份及社會關係背景。
在阿莞她們的租屋裡,警方沒有收集到有價值的線索。通過大門外被潑的紅油漆,能看出,一定是被高利貸上門逼債了。
因爲案發時,沒有目擊證人,現場也沒有打鬥的痕跡,所以兩人到底是怎麼死的,是自殺還是他殺,並沒有明確的結論。
但一些鄰居認爲,她們兩個是還不起債而跳樓自殺的。因爲鄰居們經常看到絡腮鬍上門逼債,阿莞也曾說過“別逼我,再逼我我就死給你看”之類的話。
雖然只是猜測,但真相究竟是怎樣的,還要警方去查證。
……
第二天一早,一些鄰居還在議論昨晚的事時,就看到兩輛警車停在了集風公寓樓下。從警車裡下來幾名警察,他們押着一個人,走進了公寓。
有幾個鄰居認出來那個人,驚訝的說道:“絡腮鬍!”
“真的是他?”
“一定是他殺了那兩個女孩,看他那面相就不是好人!”
“死的那兩個也不不是什麼好東西,都是做雞的。怕不是在外面得罪了什麼人,才讓人給……”這人說完,伸出大拇指,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
衆人議論紛紛。
……
絡腮鬍被警察帶到阿莞的租屋,他指了指幾個地方,對警方說了幾句。隨後,他們又來到了天台上。在天台的護欄邊,絡腮鬍對警方描述了事情的發生經過。
據絡腮鬍供述,案發當晚,他帶領鬼添的另外兩個手下來到阿莞家討債,見她不僅不還錢,還非常嘴硬,一氣之下就打了她。
沒想到,阿莞竟帶着阿翠往外跑,兩人跑到天台上。阿莞說,要是再逼她,她就跳下去。
絡腮鬍說,自己當時也沒想逼她,畢竟他也不想鬧出人命。
雙方僵持了一陣,後來,因爲大風的緣故,把一個電線杆颳倒,甩出的電線把站在天台邊上的阿莞打飛。
絡腮鬍還特別強調,是阿莞自己沒站穩摔下去的,阿翠當時就站在阿莞身邊,她就去拉她,沒想到被阿莞拽住一起墜下去了。
當天與絡腮鬍一起去討債的兩個手下也證明是兩個女孩自己掉下去的。
後經警方調查取證,逐步證實了阿莞和阿翠的死屬於意外。但絡腮鬍過失殺人罪名成立,因其自首,所以處三年以下有期徒刑。
……
當然,這背後隱藏着不爲人知的秘密。
原來,當晚覃若琳從集風公寓離開之後,由古仔清理了現場。隨後覃若琳立刻找到鬼添。
絡腮鬍是鬼添的手下,覃若琳不僅給鬼添一部分好處,還給絡腮鬍一筆安家費,絡腮鬍這才答應,替她把這件事頂下來。
至此,集風公寓的兩女墜樓案落下帷幕。
……
一個輕言細語的決策,影響着千千萬萬人地生活和命運,這種人,其實也就是當權者!
……
夜色如濃稠的墨硯,深沉得化不開。
空蕩蕩的別墅裡,只有那輕柔的呼吸聲,才能證明房子了有人。
覃若琳坐在客廳的沙發上,面朝大海。她的手裡,正握着邢森還給她的手鍊。
“我沒有錯!”覃若琳眸中寒光閃閃。“要是阿森也喜歡她,我就成全她,誰讓阿森根本就不喜歡她呢,只能怪她們飛蛾撲火,自取滅亡!”
生命,是如此的脆弱,覃若琳不知道自己何時已經沉浸在那種極度狂野而滿足的欲•望中,那一種能掌控別人生死的感覺。
她覺得自己渾身都是力量,這股力量足以震懾所有人,也足以把她燒成灰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