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大姨丈回來了,見大姨丈今日神色頗爲愉悅,就在與衆人一起行過禮後,將大姨娘身邊的位子讓給大姨丈。
看着大姨丈與大姨娘兩人開心的逗弄小無若,感覺孩子真是夫妻間不可缺少的溝通橋樑。
大姨丈見風無涯坐在那裡斟茶默不出聲,甚至連擡頭看一眼的興趣都沒有,而我站在一邊正巧笑嫣然的打量着面前的一家三口,就對我笑道:“你們這次回山州回門,親家一家可都還好?”
忙蹲身行禮道:“都好,爹孃還讓咱們代他們向父親大人問好,說此次回來未能與父親見上一面很是遺憾!不過卻說今年就是外祖父七十大壽了,希望到時候可以在京城好好敘上一敘。”
大姨丈點點頭頗爲感慨道:“是啊,我與你父親多少年都未曾好好坐下聊聊了。想當年,我們兩人可是經常夜話暢談、把酒言歡好不愜意,不過那時候你們都還小,什麼也不知道呢。都說歲月不饒人,當年總是想你們兩個小的成親之事,還遙遠着呢,沒想到一眨眼小相思就已經是我風家媳婦了,而我們都已經老了,不中用了……思兒以後可得幫爹爹好好管管老四啊。”
從大姨丈兩鬢出現的白與目光中的失落可以看出,一番話說的真情實意,實在想象不出是當年那個充滿王霸之氣的英偉男人說出的話,現在面前的男人更多地是一個被**掏空的男人,是一個渴望家庭溫暖的普通男人。
或許過去多少年來。出於家族的責任與負擔,大姨丈一直對風無涯嚴格苛刻,讓父子兩人感情疏離,關係逐漸惡化,但在衆多子嗣按照規矩分出府後,附中唯一可以寄予安慰的就是風無涯了,但風無涯又已經養成了不苟言笑的稟性,讓大姨丈很是失望吧。
想多了就明瞭了,於是大着膽子回道:“嘿嘿,父親可別後悔啊。”
大姨娘可能看多了兩父子間的這種戲碼,已經有點聽之任之的味道。在聽了我的話後則笑了起來,指着我笑罵道:“思兒越會說了,我們啊現在都是些兩鬢花白的人了。每日早起看着那些長出來的白就越惶恐起來。”
這些話讓羊毛毯子下的小無若拱出毯子露出腦袋嬌憨道:“哪有,孃親纔不老呢,孃親永遠都是年輕漂亮的。”惹得大姨娘笑意盈盈,大姨丈還吃味的詢問道:“你娘永遠年輕漂亮,那爹爹呢?”
“呃?”小無若假裝思考一下,歪頭看看大姨丈笑道:“爹爹太老了不好看,孃親最年輕最漂亮,不過全家還是四哥最好看。”,小傢伙看看風無涯又打量一下我。才加上一句:“呃,四哥比其他的哥哥都好看,四嫂也比其他嫂子好看呢,娘,這是不是就是前幾天學到地成語郎才女貌啊。”
暗自噓口氣,覺得有個小姑子也不錯。尤其是一個聰明的小姑子更不得了。這上上下下來往交際不是輕而易舉嗎?遂決定日後一定要好好拉攏這個小姑子。
只是好奇難道小無若不知道自己親孃的事情嗎?而且嫁進風府以後,因爲世子身份的緣故不需要向妾室請安。因此讓我一直無緣見到九姨太,又不好問風無涯,怕觸動他那些不好地回憶。就在大姨娘抱着風無若誇她聰明的時候,門外有丫頭隔着簾子報說:“老爺夫人,四姨奶奶與五姨奶奶說世子與世子夫人回門回來,她們理當來看一下,已經在門外候着了。”
聽是幾位長輩來了,剛想上前幾步,卻被風無涯拉住,在原地動彈不得絲毫。又見大姨娘臉色也冷了下來,將頭轉向內裡,大姨丈只好說道:“既然來了,就讓她們都進來吧!”
小無若“哼”一聲埋頭進大姨娘懷裡,還嘟囔道:“早不來,晚不來,每次爹爹來時她們就來”。
人未到,香先到,不知道是塗了多少粉纔來請安的,簾子下那兩雙芙蓉花繡鞋邁着婀娜小步移來。簾子掀開就見兩位姨太太衣着明媚的飄飄然走了進來。
一進來就朝大姨丈與大姨娘蹲身行禮,起身後則不露聲色的站到大姨丈身邊,一邊一個,不避嫌地幫大姨丈揉捏着肩膀,大姨丈很舒服地眯下眼睛,意識到我們在場後,才咳嗽一聲,讓下人給兩人看坐。
兩人這才正眼看下我與風無涯,就見五姨太眨巴下無辜的大眼睛,“哎呦”一聲說道:“咱們世子爺的臉色怎麼這般差?是不是來回奔波累到了?”我一愣,看下風無涯除了擺着個臉,臉色也沒別的呀。
感覺到屋裡氣氛驟然下降,尤其身邊的風無涯方向更是溫度直逼零下4o。
但更冷的沒想到是在軟榻上,小無若從大姨娘懷裡擡起頭來,揉揉眼睛對大姨娘道:“娘,若兒瞌睡了,可那些鬼叫聲吵的人家睡不着。”說完就打了個大大的哈欠,暗翻下白眼裝着擦拭下眼淚。
本來就有點黑臉的大姨娘,則挽起手帕幫小無若擦拭,拖過毯子將小無若包裹好,摟進懷裡後對大姨丈直接道:“孩子們都累了,咱們也早些歇息吧,小四小五這就回去吧”。
兩位姨太太心不甘情不願地看下大姨丈,在大姨丈耳邊輕語幾聲,惹得大姨丈笑出聲來。
就在我替大姨娘不平時,就見風無涯已經起身道:“父親母親大人早些歇息吧,兒子這就告辭了!”說完拉起我的手朝門外走去,心裡暗歎一下,朝大姨娘看看,無奈下只好跟着風無涯出得門來。
與風無涯走出院子,回頭看下。
夜色裡,幾盞燈籠照着小四小五攙扶着大姨丈出得門來,三人擁作一團朝對面院子行去。
五卷?終爲連理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