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三大碗藥幾口喝下去,都會苦的我眼淚吧嗒吧嗒直掉,只能再嘆天沒天理、人沒人性、連藥也沒藥性。
又苦苦捱了幾天後,那白老大夫終於點頭表示我已經完全康復,不用再怕風、戒口了,全家人都是高興異常,熱烈討論着晚上應該吃什麼好東西,又說起應該什麼時候去真武寺還願。
我穿戴整齊、包裹嚴實的拉開房門,在陽光下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空中帶着泥土味道與桃花味兒的氣息平息着我激動的身心,踏出房門就意味着我將踏入這個不知名的空間,開始新生活旅途。
望着幽藍深遠的天空,白雲隨風擺弄姿態,如同後現代大師在沙盤上隨意撒沙般。風來雲動,風去雲停,我張開手臂,想象着自己置身雲端,如同鳥兒自由翱翔天際。
太陽西移,起了大風,拉拉身上的披風轉身準備回房。暮然看到站立與假山邊的風無崖,烏黑的眼睛用探索的目光盯着我,彷彿從來不認識我一樣。
我帶點不自在的看看他問:“你怎麼在這裡?”
“就許你在這裡不許我在這裡啊?你剛纔那是在做什麼?”
“看天、看地、看白雲”總不能和你說我在暢想這種深度的話題吧,隨便謅了個由頭應付着他。
“你也不喜歡我了嗎?也和別人一樣怕我了嗎?以前你總會拽着我衣服求我帶你去玩!貌似我這次來你都沒和我說過一句話”失落的情緒明顯寫在臉上,喃喃的低語。
小孩子就是小孩子,以前的相思天天纏着他,他倒是見了就跑,現在的我沒心思理他,他倒是又失落起來。看着眼前比自己高出一大截的小人兒,不忍心傷害他幼小的心靈,我仰起頭笑意盈盈的看着他道:“那以後我還是跟着你玩吧”
聽着我的話,看着我真誠的笑臉,再也沒了絲毫憂鬱,用力點了點頭。
“……”風好象又大了,感覺身體打了一個哆嗦,又攏了攏披風不讓風吹進領口。
“你冷了……”我點了點頭。他飽滿的小臉上出現了不滿,皺下眉頭後解下自己的披風給我披上,然後拉起我的手“回屋吧……剛剛纔認識了幾個人,別又病了,再把所有人都忘記了”
“呵呵……”能說什麼,所有的只是孩子們最純潔的關心,就當重新再過一次童年生活吧,我低頭偷笑。
一大一小的兩個影子跟隨着我們的走動,在青色的地板上刻下了深深的痕跡。
————————————————我是晚飯分割線————————————————
晚飯的時候父親出門應酬去了,孃親吩咐廚房將飯菜留好,就帶着一衆小人開始用餐。我和風無崖分坐孃親身邊,孃親一會爲我挑魚刺,一會又爲風無崖夾塊肉,旁邊的紅姨看到風無崖和大哥、二哥小聲的說着話,想提醒少爺用飯規矩,又覺的貿然提出會駁了主人家的顏面,因此很是糾結的站在那裡,孃親笑着說:“紅衣,姐姐派你送無崖來我們府上小住,你就鬆散一點,讓無崖也過過沒拘束的日子吧”。
“是,三小姐說的是,少爺小小年紀過的就挺不容易的,奴婢看着也是心疼萬分”紅衣是大姨娘的陪嫁丫鬟,與孃親也是從小一起長大的,所以說話就比別的僕人多了幾分自在。
“恩……如此就好,這府上規矩沒風府上的大,也不至於教壞了無崖,你就不用總擔着心了”
“呵呵……紅衣知道,三小姐也是疼少爺”二哥聽了紅姨的話後,朝風無崖伸了伸舌頭,風無崖也是抿嘴低笑了幾下。
吃完飯大家全部移到花廳裡聊天,娘和紅姨、綠姨坐在軟踏上聊天,我們四小則坐桌子邊玩抓鬼遊戲,玩到興奮處總能聽到二哥和風無崖的鬼叫聲。
爹爹回來用熱毛巾擦了手臉,就走到我們身邊一人腦門上敲了一下,說:“老遠就聽到你們大呼小叫的,成什麼體統。”看我們都不聽繼續抓鬼,才笑着朝紅姨、綠衣點點頭,又問孃親明天去廟裡還願的東西都準備齊全沒?孃親回說一切都準備妥當了,爹爹點頭說:“我先去書房看會書,晚點再回房,讓這羣小鬼都早點休息,要不明天該是起不來了”。
回房梳洗後纔想起讓豆蔻給風無崖把披風送過去,我自己則是躺在牀上迷糊着睡了,豆蔻什麼時候回來的也沒注意。
早晨起來微風拂面、陽光明媚,是個能給人好心情的天氣。
僕役們早早的就把東西全部搬到門口停好的三輛馬車。
爹抱起我和娘走上一輛,兩個哥哥和風無崖則是上了二輛馬車,豆蔻和紅姨、綠姨則是坐三輛,而哥哥們的小廝則是和趕車的師傅們坐車前面。
車輛起步,行人避開,一路趕往城東的真武寺。路上娘說那是全城香火最旺的寺廟,我病的時候娘就是在那裡爲我祈福的。
我掀起窗簾,看着外面來往的行人,沒有想象中的衣杉襤褸。整潔的街面,熱鬧的商鋪代表着我是真的來到了一個盛世年代。
“思兒……要不要吃糖葫蘆,吃的話就讓人去給你買”我搖了搖頭,那酸酸甜甜的東西已經不是屬於我的興趣範圍了。
“呵呵……咱們思兒自從病好了後,還真有點大家閨秀的潛力了。”老爹滿臉寬慰的樣子。
“是啊……以前可和只小猴子一樣,沒刻安靜的時候!這樣也好,過幾天就該開始認字了,再靜不下心來怕是比別人學的慢上許多,女孩子合該就是這樣安安靜靜的”
“你也別過分難爲她,我可是希望我閨女能快快樂樂的長大哦”
“哼……那爲什麼那麼早就給相思訂了親?”我鼓了半天勁後終於問出了這個難題。爹爹和孃親聽後臉色一變,遂又看着我笑道:“不是說你姨娘喜歡你,孃親也喜歡無崖,纔給你們訂了親事嗎?再說也是你一歲抓週的時候,你什麼都不抓就是抓着無崖的衣角不放。”
我尷尬的轉過頭,趴到車窗邊看着沿路風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