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三裡好風光,京城快馬傳來大表姐新寧喜添貴子的消息,這消息讓孃親一時內悲喜交加,悲的是當年大表姐差點就保不住這個孩子,喜的是佛祖保佑,總算是安穩生了下來,而且還是一個據說很健康的大胖小子。
於是孃親不自覺放鬆了對我的監督,整日裡不是忙着準備送往京城的賀禮,就是忙着接待一些城內消息靈通的大戶人家的恭賀。在打了十幾大箱的禮品後,“綵衣坊”又送來了幾十套嬰兒衣服,全是店裡幾個大師傅親自制作的,不但衣料採用了最好的,就是款式、手工也是一流的。孃親謝過大師傅們的苦心之後,又從“綵衣坊”送來的百多匹衣料中選了十九匹適合娃娃用的,又另挑選了十九匹適合大表姐穿着的衣料,還有十九匹是送給八皇子的,反正最後加起來整整湊足了十九車的東西送往京城,與當年去京城拜壽時相仿。
孃親在這頭忙,二哥也因跟着宋天翔學習生意上的事,不怎麼沾家,老爹那頭因有幾個沾親帶故的學子初來書院,需要親自出面安排他們的事情,因此家裡倒變成我一個人最是清閒了。
綵衣坊經過幾個月試營業,已經初步走上軌道,而先前我設計的繡紋卻出奇不意的受到歡迎,這與我起先預估的可能要很長時間纔會被接受有很大出入,不過還是佛祖保佑吧。加上先前京城莫名其妙流行起類似的繡紋,又讓綵衣坊在京城的店鋪更是火了一把,幾度出現將要斷貨的情況,幸虧三哥宋天翔事先做了一些準備纔沒弄的手忙腳亂。現在好些出門的貴公子們不再是以前着那繁複複雜的花樣,而是以簡潔大氣爲美。尤其是綵衣坊老師傅們配合着新繡紋,又重新設計了幾款服裝,讓凡是打着綵衣坊出品的服裝變的無比金貴起來。
大師傅他們還建議讓我多設計幾款繡紋,但宋天翔卻說如果一開始就推出太多,那以人們的欣賞習慣很快就會厭煩起來,而且還會造成貨多價賤的情況,這對以後的展一點利處都沒有,因此駁回大師傅的建議。
我知道後心裡也是狂點頭,覺的不管什麼事情什麼東西都要慢慢來,畢竟心急吃不了熱豆腐嘛,加上服裝這東西都是按季度來的,一下子推出那麼多,那下一季度自己的臺階就很難再向上跳了,關鍵是我也沒那麼多時間去顧及這些,也沒那麼厲害的腦子啊。
因爲三哥宋天翔的反對,讓我可以每日裡除了練字、練琴、做女紅之外,還可以抽時間到花園子裡閒逛一會,畫畫這畫畫那的,只到了月底輕鬆交給“綵衣坊”兩三張繡紋即可。
日子悠閒的度到五月,天氣已經是暖洋洋的了,人也都開始犯起春困來。
這日裡孃親正抱着我在房裡午睡,朦朧中就聽見外面放起震天響的花鞭聲,孃親與我驚醒過來,見平日裡都穩重有加的綠衣與紅英兩人,竟然是跑步進來的,孃親大驚問:“生了何事?”。
綠衣激動的喘了半天也說不上話來,只不停的說:“大少爺……大少爺……”孃親一聽都要急哭了,厲聲喝問道:“知兒?到底知兒生什麼事情了?還不快說……”
倒是邊上紅英見綠衣還是激動的說不話,才替她回道:“恭喜夫人,賀喜夫人,是衙門來賞話說,大少爺在京城中了頭名狀元郎,大管家高興,所以在門前開始放花鞭了。”
孃親聽了後放下心思長舒了一口氣,半天后才反應過來驚喜道:“你方纔說什麼?知兒中了頭名狀元?這……這可是當真!”說到後來語調都變的哆嗦起來。我見綠衣與紅英兩人把頭點如同撥浪鼓一般,看孃親還是反應不過的模樣,只好笑道:“肯定是真的了,要不綠姨與紅姨她們怎會如此莽撞,就是寬伯也不會這樣隨意放花鞭的。娘,您還是快些更衣吧,怕不是前面已經熱鬧大半天了!”
孃親聽了我的話後才急忙理理自己頭,點着頭不停的說對對對,穩下情緒後讓綠衣她們快些拿出正服伺候着穿好,才帶着一衆人等向正門行去。
來到正門時,花鞭已然放完,只看幾位衙役模樣的人在寬伯招待下,正端坐在門庭處的長凳之上。見孃親穿着隆重出的門來,知道是府上主子到了,皆起身叩拜,邊恭喜邊將燙金帖子雙手遞上。
孃親手拿帖子的手硬是顫了半天,待激動的打開唸完之後,才眼含淚光的讓寬伯趕緊打賞,寬伯親自端了一個由紅絲綢覆蓋銀兩的盤子上前,交給爲的衙役,那衙役端起來顛了顛,知道數量多的嚇人,趕緊上前恭喜着笑道:“咱們這一批人,其實是快馬加鞭趕來報喜的,過兩天還有天家賞賜會隨後而來,到時候狀元郎本人也會親自回府的,還請夫人多加準備”。說完還十分興奮的道:“咱大齊開國二百年,府上貴公子可是我朝最年輕的狀元呢,夫人當真是有福之人啊,聽說當今陛下在給衆位高中的學子們殿試之時,當場誇獎貴公子乃天生“大魁天下”之才呢!”
孃親聽那衙役說的生動,笑的越歡快起來,遂又說了好些感謝的話後,才讓寬伯又取來一盤銀子送給這幾位。我分明看到其中一位衙役還朝說話那人翹了翹大拇指,看來這些人都是報喜的老手了,知道什麼話能討到更多的賞錢。
孃親讓人去爲幾位官爺趕緊安排吃食。那幾位聽後忙解釋說,本城還有一位叫莫離的學子高中本界探花,他們還要趕着去那莫府報喜呢,這就不再打擾了。
孃親聽到竟是書院中的莫離中了探花,也替他歡喜半天,趕緊讓寬伯安排人帶幾位衙役去了莫府。
原來這莫離也是“白蕩海“書院的學子,是老爹這幾年最得意的弟子之一。往年也參加過兩次科舉,不過卻因某些原因而屢次失意,老爹愛才之心路人皆知,於是就在年後寫了親筆信將他推薦給自己京中老友,此次中了探花還真是大大的驚喜呢。
旁邊圍滿看熱鬧的人都知道是常府家大少爺中了頭名狀元,因此街坊鄰居都是親自前來恭喜,對面冷府和孫府還包了大紅包送過來,族中幾位老先生得了信後,也是趕緊親自前來恭賀。
恭賀的人離去之後,冷靜下來的孃親總算想起了我家老爹,問寬伯可有派人去通報過,寬伯回說:“先前就派人去請了,但書院裡的人回報說,老爺今天剛好與院中幾位老先生上山踏青去了,要等傍晚纔會回府。”
孃親瞭然,吩咐廚房今天晚上多做好吃的,府裡的所有丫鬟婆子小廝通通有賞。又讓人去書院再打聲招呼說見到老爺就馬上請老爺回府,又派人去“綵衣坊”請二哥與三哥宋天翔兩人趕緊回府,最後還派人去給莫府送了個紅包。處理完了才坐在那裡起呆來,一會笑一會哭的,我自己也是激動個半死,畢竟一不小心竟然成了狀元郎的妹妹,還是大齊朝以來最年輕的狀元郎的親妹,天啊,這跟做夢實在沒多少區別的感覺。見孃親那模樣自然也能體會到孃親此時如夢般的心境,不去打擾,只安靜端坐一邊笑着端詳起孃親來。
幾年時間跟本沒在孃親臉上留下什麼痕跡,精美的容貌更添加了幾分富貴,雍容優雅或許就是孃親這樣的了。
孃親回過神來看我一直看着她笑,才嘆氣道:“孃親沒白疼你哥這一場,這會子真是給咱家爭了天大的光了。當年你爹十八歲高中狀元,如今你哥十七歲就中狀元,咱家祖上真不知道是燒了什麼香了,改天我得好好去謝菩薩去。”
我眨巴下眼睛笑道:“是啊,不但爭了大光,還讓孃親不知道要被多少人羨慕了呢,娘您從前是狀元夫人,如今又是狀元孃親了,真正的英雄母親啊……”孃親聽完笑的更是開心起來,笑完了輕罵道:“小嘴天天跟抹了蜜一樣,不知道到底是隨了誰才這般鬼靈精?”。
我眨巴下眼睛道:“當然是隨爹了,看娘您每次生氣時,爹爹不是幾句話就能把您哼開心嗎?”惹的美人娘嬌怒不已。
稍後二哥三哥回府,早已從下人口中知曉此事,回來自然又是一頓說笑。傍晚我家老爹興沖沖奔回府內,得知大哥高中頭名狀元,高徒莫離則中了探花後,也是激動半天,連素日裡溫溫而雅的氣派的都扔到垃圾堆裡去了,硬是哈哈大笑了個夠。
三日後其他學子的成績也6續傳來,此次“白蕩海”書院共有三十幾名考生參加今年科舉,竟然一舉將三甲拿來兩甲不說,還有其中十多位也位列其後的名次中,這下“白蕩海”書院一躍成爲大齊最耀眼的書院了。
兩日過去,又一個喜訊從天而降,只是這次大家卻不能準確知道是福是禍罷了。
三卷?學而時習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