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因爲風無崖的折騰讓我情緒太過於激動,因此回房補了一會覺才爬起來繼續練字,林嬤嬤進房來看我寫的專注也不打擾,只默默幫我擦拭着玉琴,細細的一如撫摩一個嬰兒般。
放下筆才現林嬤嬤望着我微笑,如同孃親望着我時的眼光,我回以微笑,坐到她身邊輕扶幾下,低沉悠長的音線讓氣氛寧靜無雙。
“奴才方知道小姐自小訂了娃娃親呢,對方還身份尊貴,怨不得小姐學什麼都用心!”雖然垂目,卻也能從嬤嬤的話中聽出感慨,遂擡頭笑道:“林嬤嬤費心,思兒如此用心只爲報嬤嬤辛苦教導,並無其它。”
“呵呵……奴才也教導過幾位主子了,還未碰見過象小姐這樣謙和性子的,老天會保佑小姐日後都是平平安安的。”看着眼前這個剛過三十歲卻已是紅顏失色的女人,知道她也是個苦命的,十三歲進宮到二十九歲出宮,卻現家人早已散去,孤苦一人流落許久才被八王府收留,然後就是被派到各府中以教導小姐爲名,實則拉攏。不過要讓八王爺想拉攏的人必定大富大貴或權勢滔天型,那些在家嬌寵的小姐自然拿這些教導嬤嬤不當人,所以這中間吃了多少苦不用說也可以想到。
心一揪就脫口而出:“嬤嬤若不嫌棄,思兒就回稟母親,斗膽向八王府討來嬤嬤,以後嬤嬤就陪着思兒可好?”
這話讓林嬤嬤欣喜若狂,完全沒了平時的優雅。起身就要給我下跪,我急忙上前扶起她道:“嬤嬤不必如此,若真可以的話。以後就當思兒是您晚輩一樣即可。”
林嬤嬤吸了吸鼻子,用袖子擦了下眼角道:“奴才謝過小姐。”看林嬤嬤歡喜地模樣不緊爲她難過,才提醒道:“嬤嬤跟了我,怕也只有幾年快活日子,畢竟在這家裡我也是長留不得的。”
見我確實是真心實意。林嬤嬤喜道:“若小姐出嫁了,奴才就斗膽請夫人讓奴才配嫁,一樣可以照顧小姐。”希望能如此吧,畢竟有個宮中出身又吃過苦的嬤嬤跟着,總比我帶着幾個無經驗地丫頭嫁入那外表光鮮卻可以殺人於無形的大宅門來的好。
風無崖看來是真累的厲害,這一覺睡到午飯時還未見醒,不得已只好先去衛府學禮儀。其實也就是一些走坐行禮的事情,與平日孃親教導地沒多大區別,只是邁的步子要再小些,坐的要更端正些。禮更煩瑣一些。
教導嬤嬤只看新茹與新嘉兩人做了一遍,就讓兩人坐一邊喝茶,而獨自教導起我來,知道晚上嬤嬤會把今日情況回報給外祖母知曉,因此做的格外認真,沒給那嬤嬤一點指責的機會。離開衛府時正好碰見來送信的人說大姨丈他們要半夜才能到,這倒省了衛府再派人往翰林府報信的麻煩。腰痠背疼的回到翰林府。知道風無崖還沒起牀,問是不是趕路受了風寒。回報說午後起牀吃了點東西后才又睡下的,夫人去看過說沒事,這才放下心。
向爹孃請安時將大姨丈的事稍微說了一下,兩人也知道雪化路更難行倒也不急。又向雙親說了林嬤嬤地事情,孃親定也是與我想到了一起。所以沒說什麼。還說若宋嬤嬤願意,也可以一併要過來。見爹孃不反對。便將此事說給兩位嬤嬤聽,兩位嬤嬤都是高興的厲害,見兩人竟然高興成這樣,才爲自己能做這個決定而欣慰。
不見時有點想念,晚飯時終於見到風無崖時卻又不敢與之目光接觸,聽他不停的咳嗽,也只悶頭吃飯,聽孃親關切的問他可是身體不舒服時才偷偷瞄了他一眼,見他面色如常才知道上當,怕被他現只好趕緊垂目。飯後與孃親說自己想早些回房。爹孃與哥哥們馬上問是不是下午太辛苦了,若是那樣明日先休息一日。怕家人太爲自己操心就回說沒事,畢竟進宮是大事,萬一禮儀不足,讓人挑了錯處就不好了。
說完也沒敢看風無崖一眼就回了房,由着房裡正在擺弄火爐的秀蔓上前摘圍脖與披風,一統忙碌後穿着單衣,手拿一卷古書卻怎麼也看不進去。
正在不知所謂時,怡卉報說表少爺來了,猛然心情豁然開朗起來,一如所有初戀的人般臉紅心跳起來。
兩人見面皆是臉紅凝視對方無語,看的屋裡兩丫頭雙雙撲哧笑出聲來,坐直身子瞪了兩人一眼,膽大直愣地怡卉笑道:“往日小姐不是說所有人都是兩隻眼睛一個鼻子,沒什麼美醜,如今怎麼也看呆了呀!”
噗……要死,更加惡狠狠的瞪了半天也沒什麼用,最後只好一跺腳跑進內間,任由那兩丫頭笑地沒心沒肺。簾外風無崖輕咳一聲就制止了兩人的笑意,又與她二人說自己把披風落在花廳了,讓她們兩人去給自己取來,兩人大氣不敢出一聲的應聲出門去了。
關門聲後就是簾子忽然被掀開,風無崖一手掀簾一手扶門框望着我笑了半天,才哀怨道:“方纔我咳嗽那麼厲害,你怎麼都不瞧上一眼呢!”
纔不中計,遂回道:“有什麼好看的,我看你好的很,面色比平是還要些呢。”
風無崖被我一頂就甩開門簾,笑着撲上來抱着我道:“小沒良心地,活該懲罰一下。”說完就湊嘴過來,我一巴掌擋開躲道:“好沒臉,越不象話了。”
看我紅地已經要滴血的臉某隻才嘆道:“什麼時候才能成親呢,真想快些長大呢!”任由他抱着自己道:“這樣不好嗎?勸君惜取少年時。”
“就你會說,可是見你一日漂亮過一日,總怕你被人搶走呢。”他地話讓我笑了半天,取笑道:“誰搶,若能搶去那這親不是白定了?我倒擔心你這張桃花臉以後不知道要惹多少桃花債呢。”
“哼哼……敢取笑你未來夫君大人我,看我怎麼罰你。”揮手就在我屁股上打了兩巴掌,雖然是輕拍也讓我臉紅起來,推開他道:“好了,一會二哥得知你來了這裡定會衝過來,咱出去等吧。”
“恩……”拉着手來到外間,隔着火爐坐好,看他外衣下露出的衣角正是他從我這裡拿走的棉衣,不禁傻笑起來,他順着我的目光望去,才笑着擡起頭道:“很暖和”。就在兩人正對望着眨眼時。二哥一把推開門嚷嚷道:“臭小子,見了面都沒說兩句話就喊累了,原來是跑到這裡來了,看哥哥我怎麼罰你。”
二哥來了自然熱鬧起來,秀蔓兩人取出了點心茶果,三人圍着火爐邊吃邊聊好一通熱鬧,其中還說起了進宮的事,風無崖就說起了他進宮時遇見的一些趣事。
亥時剛到,爹孃就帶了大哥與風無崖前往衛府等候大姨丈的消息,我與二哥則被留在府中休息。
二日拜見大姨丈時有點吃驚,似乎比上次見面時精神要差了很多,眼神不再炯炯有神,而是透着那麼一股頹敗之氣。孃親似乎也是覺察到了,但從風無崖那裡知道自家姐姐身子並無不妥,而是其他幾房出了些事,鬧的焦頭爛額纔會如此,也就放下心來沒有細問。
大姨丈幾隻在京城停留了幾日,與其他城主一起進宮請過安後就回了青州,而風無崖則與另兩位城主的嫡子以學習外交禮儀爲名,被留在了京城。
我才知道,大齊國全國在立國之時就被分成二十個區域,由二十個城主分管,這些城主都是世襲罔替,其中大部分由當年開國功臣之後繼承,而小部分由功績卓越的皇族領任,但經過二百年的錯綜糾纏之後,這些家族早已不分彼此,因爲宮中后妃多出於城主之家,一代一代下來,皇室已經與這些世家血脈相連。
而做爲與皇室不可分割的城主們,他們在決定好繼承爵位的人選後或是這些嫡子滿十四歲後,就必須送進宮中,與皇子們一起接受皇宮教導並培養感情,直到這些嫡子繼承爵位或是行過冠禮之後,纔可以返回封地。
說白了也就是變相的做人質,原來繼承爵位並不如想象中那樣風光,這讓我一時失神,擔心風無崖性子倔強不堪忍受屈辱而擔心萬分。
雖然各城主在京城都有自己專用的府邸,但風無崖卻幾乎都是泡在翰林府,只偶爾回自家住上一日。
一段時日相處下來,小心試探過後,見風無崖絲毫不將這事放在心上,才稍微放下心來。換種角度想想,這樣兩人倒不用受那離別苦,也算是有得必有失吧。
大年三十,老爹與大哥穿上新領的官服,而孃親則穿上誥命服,我與二哥也是華麗上陣,全家乘坐馬車朝皇宮出。
四卷?再進京城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