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頭髮了一通感慨，隨即又憂心忡忡起來。
“沙子，大哥在沙城經營了幾十年，樹大根深，有那麼容易就倒了嗎？”大頭猶猶豫豫的問。
豬頭和蘇萌一起失蹤，絕對不僅僅是爲了重溫舊夢。宦海沉浮、風雲變幻，死灰復燃也不是不可能的，何況豬頭還不是一堆死灰？
我雖然心裡也是隻打鼓，可還是大言不慚道：“樹大根深那是大哥得意的時候，他要是倒了黴，親朋故舊躲都怕來不及呢！你不也是大哥的好兄弟嗎？大哥倒黴你不也是挺興奮的嗎？你就把心放在肚子裡吧。即便大哥不在了，還有我護着你！我在省裡已經見過劉秘書長了，他已經答應我接替大哥做沙城的當家人了！”
“啊，是嗎？大頭提前祝賀沙書記升遷之喜了！”大頭的馬屁及時而至，“唉，可惜我的錢都給蘇萌這賤人控制了。過幾天我想法弄二十萬給你打上，算是提前的賀禮吧！”
我拍拍大頭的肩膀，道：“我們是兄弟，只要你記着這句話，比送我什麼都好！大頭，你記着，我們是真正的兄弟，我大哥對於你我是不同的！”
大頭很感動，或者說是裝作很感，過來抱住我的肩，動情的道：“我大頭這輩子沒有什麼朋友，但你沙子永遠是我的好兄弟，好朋友！”
我覺得挺假，挺噁心，可是還堆出一臉花來，也裝作很動感情的道：“對，我們永遠是兄弟！對了，我今天的話你一定要保密。雖然省裡已經內定了，可是正式任命沒有下來之前，可千萬不要走漏消息。若是傳到大哥耳朵裡，就不好了。”我對大頭叮囑道。
我知道，這個消息對大頭說了，就等於對全沙城說了。要想讓一個消息傳播的快，一定要加強它的神秘感。馬上就是春節了，這可是一個大節日。有了這樣的小道消息，下屬送禮的時候就會掂量掂量。
其實我現在已經不缺錢花了。可是錢這種東西，你總也不會嫌他多。就像古代的皇帝，後宮三千，一輩子也睡不過來，但也要養起來，不過是那一點虛榮心、貪婪之心在作怪罷了。
“今天是個大喜的日子，走，去‘貴妃酒家’，飲食男女一把慶祝慶祝！”大頭道。
提到“貴妃酒家”，我忽然又想起了小蝶，心裡揪了一下。
“還是你一個人去享受吧。我得回去看看沈曉梅，免得有人趁我不在學雷鋒，給我縫一頂綠帽子。”我呵呵笑道。
大
頭苦笑道：“都是蘇萌這小賤人給鬧的。害得你也草木皆兵了。沈曉梅不是那樣的人，她對你沙子可是一心一意的。”
“切！人心隔肚皮。人有時候自己都弄不明白自己是一個什麼東西。誰要是認爲自己看透了另一個人，那一定是腦子進水了！”
回到家裡，沈曉梅正在做晚飯。
“你回來怎麼也不提前打個電話啊？”沈曉梅道。
“我得看看，我不在家的時候這裡有沒有另一個男人。”
我說着裝模作樣的裡裡外外查看了一番。說真的，有了蘇萌的例子，我這心裡還的確是毛毛的。
“發現了什麼？”
我正在胡思亂想，沈曉梅冷不丁就出現在我的眼前，把我嚇了一跳。我擡眼一看，沈曉梅虎着臉，滿臉怒容。
“我發現，你比我想象的要精明的多，一點痕跡也沒有留下。”我說。
“呵呵，你挺失望吧？下一次我就給你留下一點痕跡，讓你的願望早日實現！”沈曉梅面如寒冰，冷笑着，一扭屁股，離開了。
沈曉梅沒有罷工抗議，吃完飯的時候，誰也不理誰。
沒滋沒味的吃了晚飯，沈曉梅抱着一牀被子枕頭，摔在我的懷裡，冷冷道：“你以後就別沾我的身子，省得把你清如水潔如玉的身子給弄髒了！”
沈曉梅說完，“嘭”的一聲關上門，再去叫門認錯，就“小扣柴扉久不開”了。看來沈曉梅是真的生氣了。
孤枕並非難眠，這一夜我睡的很香甜。還做了一個很美的夢，只不過醒來有一些悵然若失。
第二天早起，沈曉梅照例做好早飯再叫我起牀。好像昨晚什麼事也沒有發生過。弄得我反而不好意思了。
我向她道歉，她淡然一笑，道：“我知道你心裡想的是什麼！你知道爲什麼很多人錯過一次之後就破罐子破摔了嗎？人吶，你錯了一次，就永遠不會被人原諒了！”
沈曉梅笑的很淒涼，洗碗的時候還在“人吶，人吶……”的自言自語。
上午到市政府轉了一圈，向莫小美詢問了近兩天政府的人員動向。
莫小美說，這兩天市政府的頭頭腦腦們都人心浮動，沒有幾個安心工作了。她這幾天清閒的很，每天都在手機上鬥地主，話費贏了四五百塊。
我笑了道：“這一幫人都不幹活，其實就是老百姓的福氣。他們努力幹活了，老百姓才倒黴呢？”
莫小美聽了，瞪大眼睛愣了好大時候，笑道：“沙市長的話好生怪異，可是細思起來，好像還真有那麼幾分道理呢！”
我笑道：“你知道漢代有一個很厲害的羊倌，後來官做到了御史大夫的嗎？”
莫小美想了想，道：“我在書上看過，好像叫什麼卜式的。他有什麼事蹟，我就不甚清楚了。”
我裝模作樣道：“唉，你們年輕人吶，就是不讀書。卜式說過：牧民猶羊也，以時起居，惡者輒去，毋令敗羣，則羊自肥也。羊倌的職責就是守護着羊羣，去惡存善。至於羊要到什麼地方吃草，羊自然知道，用不着羊倌指手畫腳。官員治理百姓，只要外御強敵，內除惡賊，保護好百姓就算盡職盡責了。除此之外，無爲即是有爲。漢文帝和漢景帝無爲而治，國庫充盈，百姓富足；而漢武帝一生不停的折騰，自以爲是爲國爲民，結果把祖宗留下的家底都折騰空了。大漢朝也差點毀在他的手裡。若不是他輪臺知悔，晚年易弦更張，恐怕也免不了秦二世的命運了。我們的一些官員啊，明着是勤政，實際卻是在擾民。他們不幹活了倒真還是老百姓的福氣呢！”
我的一番扯淡，竟然唬的莫小美睜大了眼睛，一陣驚歎：“沙市長，您真是太有學問啦！這些人即使幹活了，也是會上講廢話，會後造廢紙，下鄉耍威風。看着是積極表現，其實是拿百姓開涮。他們不幹活了，還節少不少能源呢，這些天小美也節約了不少紙張，也算是爲保護地球做了貢獻。嘻嘻嘻哈哈哈……”
我板起臉，佯怒道：“叫姑父，這裡沒有沙市長！以後只要姑父在，誰都不可以欺負小美。”我頓了頓，又道，“當然，姑父也不例外！”
我想起了莫小美的身世，想起了小不點的囑託，對莫小美忽然就有了某種真誠的愛憐，想要好好保護她，讓她擁有自己真正快樂的生活。
“是，姑父！”莫小美啪的在我臉上親了一口。心裡沒有了雜念，這種純淨的溫馨居然也挺享受。
“無爲即是有爲，懶政也是愛民。朱書記不在，也不會有什麼要緊事情。姑父放你幾天假，好好玩幾天去吧。”我笑道。
“謝謝姑父，您真是我的親姑父！”莫小美又在我臉上親了一口，像一隻小兔子，蹦蹦跳跳的走了。
既然無所事事，我索性給自己也放個假。
開車剛出政府大院，甄如花俏生生的攔在我的北京現代車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