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如願的拿到了財務股長的位子，大頭如願以償的當上了一高校長，豬頭也替郎書記除去了心腹之患。三個與王小紅都有過親密瓜葛的男人，以她的死達到了各自貪婪的罪惡目的，而這個美麗的女子卻從此了無蹤跡了。
隔了一週，下午下班的時候，豬頭叫住我，讓我去貴妃酒家訂一桌酒席。
提起貴妃酒家，我又想起了小蝶，想起了她給我那個塗滿了唾液的溼溼滑滑的初吻。自從那次和大頭在貴妃酒家之後，我再沒有去過。我怕她在那種地方見到我；也怕我在那種地方見到她，那種鑽心的疼痛讓我難以忍受。
豬頭見我遲疑，一臉不悅道：“怎麼？當了財務股長我就指揮不動你了嗎？”豬頭眼裡寒光一閃，讓我打了一個寒顫。我又想，小蝶的在桑拿部，吃飯是在餐飲部，不會那麼巧就碰上吧？
“不，不是。我是在想您要訂幾個人的？要什麼規格？”我連忙辯解道。
“三個人，要最好的，你叫上大頭。”
“啊？就、就我們三個？”我吃了一驚。上次豬頭請我吃了一頓飯，結果王小紅就香消玉殞了，這次又會是什麼禍事？
豬頭瞪我一眼道：“對，就我們三個！你們兩個先去，我八點鐘準時到。”
我開車去找大頭，大頭一聽“貴妃酒家”四個字，並且是局長親自邀請，頓時兩眼放光。
“你能不能不這麼興奮？”我冷冷道。
“‘貴妃酒家’多好的地方啊，何況是局長器重、親自邀請，我興奮一點不過分吧？”大頭意猶未盡。
“別忘了，豬頭睡過你的老婆，而且還是害死她的主謀。他與你有奪妻之仇、殺妻之恨！”
大頭的目光暗淡了，嘟囔着：“死了的已經死了，活着的還要活着。”
看着他沒心沒肺的樣子，我不禁哀嘆道：“小紅找了你真是瞎了眼了。”
大頭扭頭瞪了我一眼：“唉，我說沙子，死的是我老婆，你怎麼比我還傷心？你
可是我的兄弟，不會也……”
我心頭一顫，一陣心虛，強裝出一臉不屑道：“我沒有你想的那麼齷齪，活該王小紅給你戴綠帽子！”
我嘴裡罵着大頭，自己何嘗不是和他一樣卑鄙無恥的？
我和大頭在“貴妃酒家”餐飲部的前臺，要了五千的套餐鮑魚、燕窩、魚翅、鹿鞭一應俱全，酒水另算。
餐飲部的包廂裡，清新雅緻，古樸的老傢俱，不是紅木的便是黃花梨的，牆壁上幾幅名人字畫，仔細看都是真跡。這種樸素的奢華更讓人觸目驚心。
八點整，漂亮的女服務員來詢問，是不是開始上菜？豬頭還沒到，我說在等一會兒。八點半服務員又來問，，豬頭還是沒到，等到九點十分，豬頭才“準時”到來！
在我們這塊有着五千年文明史的神奇土地上，領導的“準時”和下屬的“準時”從來就不是一個概念。
下屬的“準時”要有一個提前量，給領導做好服務，然後伸長了脖子等着，表達對領導的虔誠。八點鐘的會，你七點五十到都會有狗腿子給領導打小報告，說你目無領導。“領導沒來，我先來，看看誰坐主席臺；領導沒講，我先講，拍拍話筒響不響；領導說話，我鼓掌，帶動臺下一片響；領導吃飯，我先嚐，看看飯菜涼不涼；領導喝酒，我來擋，誓把生命獻給黨；領導受賄，我接贓，出了問題我擔當；領導睡覺，我站崗，跟誰睡覺我不講。”這樣的下屬纔是領導心目中的好下屬，纔能有希望、有前途。
至於領導，晚到半個小時就算提前了，遲到半天也算準時。這樣讓老百姓伸長脖子等着，望眼欲穿，才能彰顯領導的尊貴和威嚴；才能彰顯領導目空一切的英雄氣概！
豬頭扛着她的大腦袋、腆着肚子，看着我和大頭點頭哈腰，只是微微一點頭，大模大樣大在主位落座。大頭趕緊把香菸遞到豬頭的嘴邊，“啪”的一聲，打着火點燃。
豬頭微閉着眼睛，深深地吸了幾口，才慢悠悠的說道：“上菜吧。”
菜很快就上來了，琳琅滿目的擺了一大桌子。酒要的是五十年的陳釀茅臺，光是這幾瓶酒，就夠一線教師半年的工資了。
大頭也算是見過世面的花花公子了，也看的目瞪口呆，不住地吞唾沫。
我想道豬頭向爲他獻出了老婆的身體與生命的大頭索要錢財的嘴臉，杜牧《阿旁宮賦》裡的名句又迴響在我耳邊：一人之心千萬人之心……取之盡錙銖，用之如泥沙……
豬頭過足了煙癮，大頭連忙舉杯敬酒：“局長，卑職給您敬酒，祝您……”
豬頭乜斜大頭一眼，不冷不熱道：“這第一杯酒應該獻給小紅，願她在天之靈安息吧。”
豬頭緩緩地起身，端起面前的酒杯，用低沉的聲音道：“大頭啊，小紅可是你的女人啊，她剛走，你不會這麼快就忘了吧？”
大頭的臉上紅一陣白一陣，尷尬地要尋地縫：“沒，沒忘，我，我沒忘。”
豬頭嘆了口氣，，很親熱的用一隻手摟着大頭的肩道：“大頭啊，小紅真是一個好女人，我真是喜歡啊！可惜天妒紅顏，華年早逝，現在想起來我還……”豬頭說着，拿紙巾擦了幾下乾巴巴的眼睛。
大頭變臉變色，卻非要擠出一臉虛浮的笑，那扭曲的表情讓我心疼。
“局長，有，有了您這句話，小紅她也應該能死而無憾、九泉含笑了。”
大頭不知羞恥的討好道，讓我疑惑，一個人的無恥究竟還有沒有一個邊界？
豬頭一擺手道：“大頭啊，以後沒有外人的時候就別局長局長的叫了，顯得生分。以後我們就是兄弟。”
大頭一愣，誠惶誠恐道：“局長，這，這怎麼使得，怎麼……”
豬頭把眼一瞪：“我說使得就使得！”
大頭一哆嗦，不再吭聲了。
豬頭拍了一下巴掌，漂亮的女服務員應聲而入，斂眉低頭道：“三老闆，請吩咐！”
“啊？”我吃了一驚“啊？”大頭也吃了一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