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十五章 蘇落

蘇落來世會福利院的那天,付書遠也在。

他說,落落是被警察帶過來的,八歲的孩子,一身傷痕,孤孤單單地站在那裡聽警察和王姨交接一些事情。

那時所有的孩子都趴在門邊打量着這個怪異的渾身傷痕的新人。他們看着他的時候,眼裡是帶着深深的憐憫以及疏離的。有孩子在說:“看,又來一個無家可歸的人,和我們一樣,嘖嘖,真可憐。”那種語氣仿若把一樣無家可歸的自己給排除在外了。

那孩子離落落很近,聲音不高不低地傳到落落耳朵裡。

付書遠說:“我到現在都很清晰地記得他的眼神,像把刀子,堅毅又犀利。”

落落直視着那個孩子,眼睛一眨不眨地一直盯着他看,背脊挺直得像一棵筆直的樹,他滿臉的傷痕像給他的目光覆上了一層危險的意味,那個孩子剛開始對上他的目光時只是稍微一愣,隨即揚起得意又挑釁的笑容,兩人無聲地對恃着。漸漸地,那個孩子的目光明顯動搖了,一絲害怕又訝異的情緒從他眼底滑過,但他還不肯認輸,強撐着和他對視,但他最後還是敗下陣來了,他對落落那毫不畏懼的目光感到害怕,他移開目光,嘟囔一聲,“什麼啊”便匆匆退入屋內。

落落像個勝利者一樣站在原地,臉上無波無瀾,但眼底那點勝利的興奮還是殘存在那裡。

流傳在福利院裡的一條不成文的規定,那是孩子間的規定。

每個新來的孩子,都會受到那些早來的孩子的欺負。所有的孩子,無論年紀大小,都可以欺負遲來的孩子,並且還不能反抗。只要熬過了那段時間,那就能夠被這裡的孩子所接納。

那條不成文的規定卻一直沒能在落落身上落實,簡單地說,就是沒有一個孩子有勇氣去靠近他,落落的眼神總是能震懾到他們,那種明顯比他們成熟的眼神讓他們感到畏懼。

少了那些紛擾,落落在福利院裡算是安安穩穩地住了下來。但他總是獨來獨往,像個獨身主義者。

那天落落又是一個人坐在院子裡,付書遠便靠了過去。

“小不點,你坐在這裡幹嘛?”

然後落落便又豎起那滿身的刺,瞪着他。

“哎喲,瞧瞧這小眼神,真可怕。”付書遠嘴上說着害怕,眼裡卻笑意滿滿的。

“你能想象一個八歲的孩子,長得圓頭圓腦的,還用力瞪着你的的樣子嗎?實在可愛得要命。”付書遠向我描述說。

“別把我當小孩!”落落說。

“你才八歲。”付書遠有些訝異地提醒他。

“那又如何。”落落臉上涌現一種我不在乎的神情,“我已經能夠獨立。”

你可以想象,付書遠聽了那樣的話會笑成什麼樣子。

落落對於他的反應嗤之以鼻,像個小大人一樣帶着無盡鄙夷的目光看着他,就像我經常也這麼看着付書遠一樣。

“你笑起來就像沒腦子似的。”落落說。

付書遠抹了抹眼角笑出來的淚花,“小孩子說話不能那麼毒。”

“你再叫我小孩我就真的不客氣了。”

付書遠差點又要笑出聲來,硬生生地給憋了回去,想着他畢竟是個孩子,不要和他太計較了,不是小孩就不是小孩唄,遷就一下還是可以的。

“那你告訴我,我要叫你什麼啊?”

“我有名字,我叫蘇落。雖然我很不喜歡這個姓,像個陰魂不散的鬼。我還是喜歡別人叫我落落。”

“能給我說說不?”

落落看了他一眼,稚嫩的臉上是一雙略顯成熟的眼睛,“給你說也行。”

“他就姓蘇,我指的是我爸,雖然我沒有這樣叫過他,直到他死的時候,我都是用‘他’來表示這個人。他喝酒很兇,老是耍酒瘋,這個大家都知道,所以我周圍的人都避着他。像避着鬼似的,真是好笑得很。可是我從來不怕他,但他耍酒瘋總是耍到我身上來,一身酒氣,完全沒有了理智。他總是打我,你看,我身上很多傷都是他耍酒瘋時留下的。可是我真的不怕他,他喝起酒來就像個笨拙的豬,但他力氣真的很大,我也打不過他,我就只能東躲西藏的,我那時就說我一定趕快長大,長成一個高大有力氣的男人,像他一樣,噢,呸,我纔不要和他一樣。”落落突然露出厭惡的神情,爲自己的失言而感到懊惱。

“可是,他怎麼突然就死了呢?”落落眼裡突然多了幾分茫然,“我都還沒有讓他看見我長大的樣子,我還沒有讓他感到害怕,他就死了,他活着的時候就很失敗了,連死的時候都這麼沒有尊嚴,喝醉溺死在河裡,說出來別人都得笑死。”

落落突然有了些笑意,八歲的孩子臉上露出那種略帶悲愴的笑容讓人看了都覺得心疼。

“所以,”落落突然收起了情緒,“他死了,我沒有父母,我就是我家裡的大人了,我自己什麼都可以做,也沒人敢欺負我,我不是小孩了。”

付書遠聽完,卻突然之間什麼話也說不出來了。

他這個年齡明明應該是個純真無憂的孩子,活在父母的庇佑之下,擁有最好的愛。可現實對他過於殘忍,過早地逼迫他接觸生活裡的黑暗,用疼痛鞭打着他儘早成長,他

成熟的方式太過慘烈。

我聽了心裡悶得慌,想起落落一個人坐在院子裡看着孩子們玩耍時的神情,他分明是帶着豔羨的目光的,可是他強迫自己成熟,強迫自己像個大人一般活着,不會放肆地笑不會放肆地鬧。我記得他剛看到那些小貓時的樣子,他心裡的那份孩子的童真還是保存在他心底的,他將它好好地疊起來,放在心裡最深的角落裡。

他讓我想起父親。

我知道承受着至親帶給自己的傷害時的那種感受,太過於深刻,那種痛不僅僅是身體上的痛,還有心上的痛,無法磨滅。

但我知道父親並不是真正的想要傷害我,他只是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與行爲,他過後總會愧疚與懊惱,這也是我一直無法恨他的原因。

記得有一次,那天應該是我的生日。

林汝宣生我的日子,我總是刻意地想要去遺忘,好像這樣,我就不會因爲再也沒有人給我慶祝生日而感到難過了。

但我每年都記得特別清晰。

我只是想安安靜靜地度過這一天,可是偏偏父親的病情又犯了,在長達了一段時間的抑鬱後,在那一天裡他突然又躁狂起來。

我想躲進房裡,可是我又害怕他會開門跑出去,只能守在客廳裡,我躲在角落裡,就在林汝宣那張漂亮的照片底下,我緊緊靠在牆上,看着他朝我走來。

之後的事情實在沒有什麼新意,一如既往的疼痛,我忽然想,林汝宣生我時所受的疼痛是不是比這個更加厲害,更加難以忍受?

聽說女人生產時的疼痛是這世上最難以承受的,但每一個女人都會經歷,都能夠熬過去,女人的那種強大簡直無法想象。

於是我覺得我也能熬過去,從而塑造一個強大無比的自己。

父親後來累了,冷靜下來的時候拖着沉重的腳步倒在那張塌陷的沙發上,他窩在那個凹陷裡,像躲進黑暗裡,尋找那個丟失的自己。

我靠在牆邊,許久都站不起來。這樣的事經歷了太多次,我總結出經驗來。如何避開那些要害,讓疼痛分散在其他地方,但今天我因爲有些走神了,忘記了去躲避。

實在痛得要命。

我緩了許久,扶着牆,好不容易站了起來,但直不起腰,不知是肚子痛還是胃痛。

我想着去看看冰箱還有什麼可吃的,或許還有一個西紅柿,一根香腸,我能煮點米飯,然後就能將晚餐解決了。

我打開冰箱,猛地亮起來的光在我眼前晃了一下,感覺有些刺眼,等我立定目光看去時,卻意外地看見一個小小的蛋糕,透明的塑料盒子裝着,白色的奶油蛋糕,上面寫着一句生日快樂。

我扶着冰箱門,身上的疼痛依舊強烈,我就像個雕塑一樣站了許久,看着那個讓人意外的蛋糕。

我沒想到,父親是記得我的生日的,儘管上一刻鐘他剛剛做了傷害我的事情。

其實,他把疼痛落在我身上的時候,我心裡不是沒有咒罵過他的,我甚至很惡毒地想過,要是他死了就好了,我就不用承受這種生活了。

這種念頭總是稍縱即逝,但總是縈繞在我的腦海裡。

可是看到蛋糕的那一刻,我忽然記起了許多事,想起父親揹着我笑着說我過分倔強的模樣,想起林汝宣說我哭鼻子不夠堅強時,父親站在我身前維護我的樣子,我記起他所有的溫情。

他曾經是那麼愛我的父親,我爲自己那些念頭感到羞愧。

我捧出那個漂亮的蛋糕,點亮一支蠟燭,明亮的火光在空氣中搖曳,傳來微微的熱量,我默默地許下一個願望,然後吹滅了那根蠟燭。

像完成了一個神聖的儀式。

我心裡對着那點明亮的火光說:讓他活着,好好地活着,活得比我還久。

第二天回到公司,付書遠不出意外地來了,我們心照不宣地對視一笑,像共同擁有着同一個秘密的朋友一樣,交換着別人不懂的眼神,我們不約而同地把對方歸納在自己的世界裡,我們是一個世界裡的人,那種感覺真好。

我在電腦前做了一早上的活,累得眼睛痠痛,便去了天台活動一下筋骨,卻意外地在那裡碰到秦千千。

她來公司那麼久,我們還沒有正式地說過話,不知道是我下意識地避開她,還是她根本不想搭理我。

她看到我的時候也是有些訝異的,我也忘記了要避開她的目光,我們就那樣對視了好久。

直到她先移開目光,從我身邊走過,我不知道自己當時爲什麼要那麼做,下意識地我拉住了她的手,她擡眼看我的時候一臉訝異。

“放手。”她看着我說,一如既往地帶着厭惡。

“我們該談談。”我直視着她。

她嘲諷一笑,“談?我和你有什麼好談的。”

她那麼漂亮的人,不應該總是露出那樣的神情的,她應該是快樂的。

“你爲什麼來這裡工作?”我忽略掉她的目光,自顧自地問。

她甩開我的手,卻並未離去。

“我想去哪是我的自由,覺得這裡新鮮就來試試,有什麼問題?”

“不,我瞭解你,無論去哪你都不可能願意來這裡的,畢竟”我

忽然說不下去了。

“瞭解?”秦千千擡眼,“你別自以爲是了,紀夏果。”她就這麼斬釘截鐵地推翻了我的想法。“你以爲你在的地方我就不會去就不敢去了嗎?你要記得,是你欠我的!”

一陣悲哀從心底漫了上來,帶着鋪天蓋地的凌冽的風,我知道我們不可能再回到從前,但是不是連做個陌路人的資格都沒有了?

“我欠你的,不是都還清了嗎?”我直視着她。

她忽然笑了,“還?你還什麼了?我”

“千千“我慘淡一笑,”那些來鬧事的女人不是你找來的嗎。”

我明顯感到她臉色一僵,她無論如何也想不到我會知道那件事的,我本來不想提的,可是我想要一個解釋,一個能夠讓我接受的解釋,起碼那樣我也就不會恨她了。

那天清晨,方彥從我家悄無聲息地離開,等我醒來的時候只是看到他遺漏在沙發上的手錶和手機裡的留言:我到公司裡去了。

鬼使神差的我拿了手表想都不想就跑到他公司裡去了,那種迫不及待的心情究竟從何而來?

前臺依舊是那位小姐,我本來想,如果她攔着我,那我就會離開的,可是偏偏她允許我上樓去,她沒有攔我,我就想,這或許是天意。

我幾乎是小心翼翼地靠近方彥的辦公室那扇門,像個做虧心事的小偷一般,我覺得我的心都要跳出來了。

我剛要敲門卻忽然聽到方彥的聲音。

“我不知道我們還有什麼必要見面。”

“事情擺平了你就要趕人走嗎?方彥,你一直就是這樣的人嗎?”

我明顯感到自己的心顫動了一下,像即將要得知一個秘密一樣。

“不要忘了這原本就是你自己弄出來的事情,你自己收拾合情合理。”方彥的聲音沒有半點溫度。

“方彥,你當初不是這樣說的!你說你會重新接受我的,你說只要我讓那個女人把帖子撤了,把真相說出來你就會重新接受我的!”

“那只是你一廂情願地想而已,我從來沒有這麼說過。秦千千,你傷害夏果的那些事,我念着舊情纔沒有把你端出去,你不要太過份了!”

“我過份?”秦千千的聲音帶着些沙啞,有些隱藏的怒意像是即將要噴涌而出。“方彥,別把你那些商界的技巧用到我身上來!究竟是誰的過錯大家都明白,你以爲紀夏果知道了你的真面目後還會接受你嗎?別看她表面柔柔弱弱好像什麼都無所謂的樣子,底子里根本容不得一顆沙子!”

“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我聽見方彥拉動椅子的聲音,他似乎並不想討論下去。

“你想去哪,話還沒說完呢!”

“讓開。”

“方彥,怎麼,心虛了?你明明就提前知道我去找了那些女人來攻擊她,但你竟然沒有阻攔,你明知道她會遭遇些什麼。方彥,我太瞭解你了,你太會演戲,那演技甚至連你自己都深信不疑。你掐着點過來英雄救美,以爲自己是她的救世主是吧,紀夏果那個傻子也就傻乎乎地信了,她現在對你的態度是不是好了很多?你以爲你們就能在一起了嗎?別做夢了,方彥,除了我,根本沒人會愛你!”

一股寒意從腳底蔓延上來,我有些虛脫地靠在門邊,指尖控制不住地發抖。

“你可以離開了。”方彥突然沉下聲來,帶着幾分危險的意味。

“方彥”秦千千態度卻軟了下來,聲音帶着無盡悲涼,“我們纔是一個世界裡的人。”

“誰說不是呢。”方彥突然笑了,笑聲空洞,“我們一樣愛而不得,活得一樣的悲哀。”

接下來的話我沒有再聽到,我在方彥的笑聲中轉身離開了,我走得那麼悄無聲息,他們甚至不知道我來過,可是我好後悔,好後悔窺伺了這一切,我根本不該來的,我就像一個笑話,天大的笑話!

“你來這裡無非是想看我的笑話。”我直視着她。

天氣漸漸陰沉起來,想要密謀一場風雨。

“既然你都知道了,那我也沒有什麼可隱藏的了。沒錯,那些事情是我做的,我就是想看看你落魄的樣子。”

“你何必費這麼多的心思”

“因爲我要你活得和我一樣悽慘!”

她眼裡的恨意濃烈,幻變成火,就要吞滅了她。

她愛不到方彥,我也一樣,我們三個無論如何也回不到往日那般了,生活帶來的苦痛有時候沉重得讓人瘋狂,有時候你多想大聲地質問上天,爲什麼?!究竟是爲什麼會這樣?!無論你多麼委屈憤怒,它依舊沉默地俯瞰着你,無聲地嘲笑你的無可奈何。

生活就是這樣,它總能讓你變成竭斯底裡的人。

雨水就這麼突兀地落了下來,一點商量的餘地都沒有。

這秋意濃烈的雨水都無法澆滅她心中的那團火,她看着我,似乎在給我看到她的決心。

“紀夏果,我們註定不能活得輕鬆。”

雨水打溼了她的臉,那些滑落下來的雨滴就像她在淌着淚,我凝視着她的眼,我明明站在離她不到一米的地方,可是彼此之間就像隔了一條奔流的河,河水川流不息,一輩子也沒有跨過去的機會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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