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陽還是盯着陶羽瓷沒有說話,直到戚慕站在陶羽瓷面前擋住了夏陽看她的視線,夏陽才戀戀不捨地收回目光,白了戚慕一眼。
回答的卻是陶羽瓷剛纔的問題:“不是不好,是太好了!”
陶羽瓷臉上的紅暈更深了,她頭一次被兩個男人這樣赤裸裸的誇讚,還有一堆人投來豔羨的目光……
不是不能接受,而是她不願意站在這樣矚目的位置,不過今天她心情好。
秦邵安回到自己的辦公室之後纔打開了那個文件夾,只有一張檢測報告,右下角幾個字太刺眼,太醒目,磕的他的心生生的疼——非父子關係。
也就是沒有任何關聯,所以說他收到的匿名來信的視頻是真的,只不過謝小婉一直在騙他。
還可笑他願意相信謝小婉,秦邵安一拳砸在辦公桌上,手上面擦去了一些皮,疼痛都後知後覺,他有點麻木。
這一刻他腦海裡閃過的竟然是陶羽瓷笑靨如花的面龐,還有小心翼翼等他爲他好的所有畫面,逐漸清晰地佔據了他整個心房。
敲門聲不斷,秦邵安就好像沒在這個世界一般,把自己與這個空間隔開了一段浩瀚的時光海……
助理直接推門進來提醒秦邵安,“秦總,慶典該開始了,你得下樓。”
“我知道了。”
秦邵安煩躁的應了一聲,眼神盯着桌子上自己的拳頭,始終找不到焦距。
他不知道自己整個人的狀態去了哪裡,商場上那麼多大風大浪,那麼多爾虞我詐他都挺過來了,爲何獨獨感情的事要把他打擊的千瘡百孔?
這件事不是應該知道了就知道了嗎,他該怎麼樣就怎麼樣,只不過已經適時地收回了一顆在外流浪的心。
秦邵安一隻手插進兜裡,不動聲色地將那張報告單扔進了碎紙機,現在他要下樓看一齣戲,獨角戲。
以前他還會向着謝小婉,並且一而再再而三地爲了她和家裡反抗。
也只不過是頃刻間的事情,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信任,愛,就好像在一層薄薄的冰面上,這一次他整個人落盡了水裡,屍骨無存。
第一次被一個女人耍的團團轉,他還甘之如飴。
這可真是天大的笑話,所有不該的到了現在秦邵安只覺得自己活該。
他剛下電梯,謝小婉就從大廳的中央準確無誤地找到他,定位,朝着他奔過來。
秦邵安甩去自己異樣的情緒,他想看看自己眼前的人面具下面到底是怎樣的一副臉孔。
他應該不止一次地說過他討厭背叛和欺騙,如果謝小婉早些告訴自己實情,他或許還沒有現在這樣生氣,更或者是失落。
也不知道當初陶羽瓷知道他在外面和謝小婉在一起時,是不是有着和他如出一轍的情緒?
“邵安,剛纔陶羽瓷帶着兩個男人合起夥來欺負我……”謝小婉委屈地靠在秦邵安的肩頭。
秦邵安的頭微微別過去一點,現在就連謝小婉身上的任何香水味他都覺得討厭。
但是看着這張當初他愛的死去活來的面孔,到底是自己在做夢還是現實來的太猝不及防了?
謝小婉察覺到了秦邵安的異樣,她拉着秦邵安的手,“邵安,你怎麼了?”
“沒事,想了些工作上的事情。”
秦邵安隨口找了個藉口搪塞。
大廳裡的音樂響起,各色各樣的美人穿梭着,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到了這麼關鍵的時刻,自然是有很多美女會收到來自四面八方高富帥的邀請,共進一支舞……
謝小婉兩眼放光,想要展示一下自己精彩絕倫的舞技,卻被秦邵安生生拉了回來。
“懷孕着還這麼不安分,這段時間很關鍵,不小心流產了怎麼辦?”
秦邵安緊張地看着謝小婉,即使這個女人對他隱瞞了那麼大的事情,但還是不希望她有個三長兩短,畢竟是自己曾經深愛過得女人。
謝小婉在聽見“流產”那兩個字的時候眼睛閃爍了一下,最後撇了撇嘴,又依偎在秦邵安的肩頭,咯咯地笑了笑,“我知道你是擔心我,孕婦也是要多運動的,走吧!”
要不是肚子裡多了個莫名其妙的東西,她也不至於每日都膽戰心驚地活着,生怕秦邵安知道什麼真相。
秦邵安和陶羽瓷都離婚那麼長時間了,他也不任職秦氏總裁一段時間,秦父壓根沒有想把秦邵安叫回去的意思。
那麼她這個秦家少奶奶的位置根本就坐不實,結婚證都沒着落……
越想心情越煩躁,胳膊上也就更加用力,拉着秦邵安一個勁向着舞池中央走。
秦邵安拗不過謝小婉,一方面想着也不是自己的孩子,該怎麼也無關大雅,一方面想着,謝小婉可能還有別的意思吧?
夏陽和戚慕拼酒拼的熱火朝天,兩個人已經喝了不少白酒,都還叫囂着,“我沒醉,再來!”
但是在陶羽瓷看來,這兩人何止是沒醉,已經酩酊大醉可以睡三天了!
白酒後勁更大,萬一他兩酒品不好,胡鬧怎麼辦?
陶羽瓷還在思索着如何讓那兩個傢伙停止喝酒,大廳裡的音樂聲戛然而止。
所有的目光都向着臺中央望去,鎂光燈打在那裡的位置上,應該是慶典即將開始的節奏。
陶羽瓷心裡有一股小興奮,小激動,還有期待。
父親這麼多年的心血沒有付諸東流,給了她一個安定的童年和擔憂了好幾年的青春,有了衣食無憂的未來,該滿足了。
謝小婉看着臺上是要開慶典的節奏,鬆開抓着秦邵安胳膊的手,臉上帶着算計的笑意,“邵安,我去趟洗手間。”
她說過要給陶羽瓷一份驚喜,自然是要說到做到。
她讓自己不好過,那麼她便加倍回報回去!
腦海裡閃過秦邵安當初辦公桌上的邀請函,她偷偷拿了幾張,這樣就可以天衣無縫地放進來幾個人,來一份大的驚喜。
聽說陶董事長還要在慶典上介紹新入職的幾位員工,那麼這樣就更加精彩了!
父女同檯面對尷尬的境地,是最好不過的了。
謝小婉從胸口的位置拿出手機,站在洗手間偌大的鏡子跟前,纔剛剛開始,她可不希望自己的對手是個菜鳥!
陶父在後臺把演講稿看了兩遍,聽着外面熱烈的掌聲響起,接着聽見主持人嘹亮的聲音——有請陶氏集團董事長陶振業先生!
掌聲更加熱裂了,秦邵安周圍被公司的人圍着,根本出不去,也不知道這個時間了謝小婉還沒回來。
陶振業先上臺朝着大家深深地鞠了一躬,雄厚而有力的聲音灌進每一個人的耳朵:“陶氏集團能有今天的成就和我們全體員工有着密切的聯繫,我在此感謝你們!”
謝小婉藏在安全通道的位置,她瞄準了陶羽瓷的方位,在她遇到麻煩的時候肯定第一反應來到最安全的地方,也就是她所在的地方。
一箭雙鵰!
陶羽瓷時不時轉頭過去看看還在盡力拼酒的那二位,接着聽見父親說道:“衆所周知,陶氏進行了一次對新入職的員工嚴厲的考覈,現在我向大家介紹幾位新入職的陶氏集團的員工,請大家歡迎!”
“市場總監,陶羽瓷!”
人羣裡一陣尖叫聲,陶羽瓷擡頭挺胸,拿出了自己前所未有的自信一步一步邁上那個臺階,這真的是父親給自己了一個最隆重的驚喜。
她不敢低頭,怕自己矯情的掉眼淚……
才走到臺上,閃光燈就啪啪啪對準了陶羽瓷,一陣瘋狂拍照,陶父臉色立馬變了,他的助理急忙跑到了陶振業的身旁,低語道:“董事長,今天的慶典並沒有邀請任何記者。”
陶振業拳頭緊握,應該是有人趁虛而入!
該死!
他始料未及,一陣瘋狂的狂轟亂炸就全部把矛頭指向了陶羽瓷。
“陶小姐,據之前的報導,你就是陶董事長唯一的女兒,爲什麼還要參加考覈呢?”
“請問陶小姐,考進陶氏集團的都是獵聘網前十的精英,你是不是仗着自己的父親是董事長所以理直氣壯地去當市場總監?”
“陶小姐,你有實力拿下那個職位嗎?還是隻是爲了公司的流言蜚語,故意封鎖消息?”
“……”
陶羽瓷沒想到畫面會成爲這個樣子,她是通過自己的實力考進來,但是到了記者的嘴裡爲什麼就變了一番滋味?
她努力使自己冷靜,心裡源源不斷地給自己安慰,她該是長成一個不動聲色的大人了……
陶羽瓷猛的吸了幾口氣,拿過話筒,鏗鏘有力地回答:“我進陶氏參加考覈就是不想我父親因爲我爲難,我是憑藉自己的實力來通過考覈的,各位的質疑是質疑我的能力嗎?”
“陶小姐,爲什麼要故意隱瞞你是陶氏董事長千金的身份呢?”
“聽說考覈的時候你的應用方面是秦總考覈的,秦總是你的前夫,會不會是礙於你父親的壓力,所以才讓你通過考覈的?”
記者每一個都毒舌,你說這樣,她們巧舌如簧照樣能瞎掰過你的事實真相……
有更大膽的記者直接爬上臺,將話筒拿到了陶羽瓷的面前,一本正經地說道:“請陶小姐回答我們的問題!”
陶羽瓷看了一眼陶父,最終還是下定決心獨自面對,“我有回答和不回答的權利,請問陶氏並沒有邀請記者,你們是怎麼進來的?”
“陶小姐着急着興師問罪是因爲心虛嗎?”
媽的,不發威當她是HelloKitty嗎!
陶羽瓷轉身看了眼陶父的助理,“讓保安過來請這些記者出去,公司內部的事情我想我沒有必要向一個媒體工作者解釋!”
秦邵安站在臺下看着陶羽瓷的一舉一動,這個女人還真是有點不一樣了。
以前遇上這樣的事情恐怕只會哭,只會向別人求救。
曾幾何時,陶振業細心呵護的那個女子長大了,也可以獨當一面了?
他眉毛皺成了兩條毛毛蟲,即使保安把記者請出去,恐怕也沒辦法恢復她的形象了,即使她的初衷有多麼單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