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以謝小婉和陶羽瓷的速度,在那些人追上之前是可以和他們匯合的!可陶羽瓷卻……世界上怎麼會有這麼惡毒自私的人!
“陶羽瓷!”頭頂上傳來一聲咬牙切齒的怒喝。
陶羽瓷還來不及擡頭看清秦邵安,還來不及撲進他的懷抱裡,甚至來不及注意爲什麼他會對死裡逃生的她怒喝,腳底下的木板就忽然“喀吱——”一聲斷裂了。
“啊!”陶羽瓷驚恐尖叫了一聲,整個人往下掉,慌亂的她抓住兩邊的木板。
然而,可能是因爲這邊的木板鮮少見到陽光,山上又多雨腐蝕的厲害,被她那麼用力一抓,兩邊的木板又發出咯吱咯吱脆弱的聲音,隨時都有斷裂的可能。
不等陶羽瓷求救,頭頂上又傳來冷漠的聲音。
“陶羽瓷,我沒想到你竟是這麼自私的一個人!爲了自己脫險,竟把好心帶你逃跑的小婉推給那些人。”秦邵安就站在距離陶羽瓷五六米的地方,眼裡滿是失望,憤怒,乃至是厭惡。
因爲有陶羽瓷踩斷木板卡在吊橋上,一行面具人自然不會不要命了,去木板不牢的吊橋上把陶羽瓷抓回來。
陶羽瓷一顆火熱的心猶如被潑了一盆冷水。
秦邵安說她自私,說她把好心帶她逃跑的謝小婉推給那些人,她哪有!拉着她想要她死的人哪有好心!
她明明只是想讓謝小婉鬆手,放了她,放她一命,可謝小婉卻鐵了心要緊緊抓着她,不然她能僅憑自己弱勢的力量,把謝小婉整個人從前面拉到後面嗎!
是謝小婉自己也用盡全力抓着她的手!
陶羽瓷委屈的要命,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她很清楚知道,只要是他認定的事情就不會改變想法,就算她說了,也只不過是爲自己狡辯,他也不會相信,他已經被他自己的偏心矇蔽了雙眼。
“秦邵安,五億,拿五億過來,我就放了她。”臉譜黑衣人沒有察覺秦邵安眸中的異常,已經被這變動驚得魂不附體。
他以爲,對秦邵安最重要的陶羽瓷已經在他那邊了,抓住謝小婉也只是垂死掙扎,哪裡還有先前那種玩弄別人的資本,就連五億,恐怕秦邵安都得討價還價。
所以根本沒功夫關注秦邵安爲什麼不馬上去把陶羽瓷拉起來。
“好!”秦邵安聲音淡淡的,“畢竟是曾經跟過我的女人,五億就當是分手費。”
謝小婉聽到秦邵安輕描淡寫說出分手費這三個字,眼眶淚水再次洶涌起來,一發不可收拾,這個男人竟然真的只是和她逢場作戲!
很快,有人拿過一個小箱子遞給秦邵安,秦邵安接過打開箱子從箱子裡又拿出一個比巴掌大不了多少的盒子。
“這裡面裝的是市值五億以上的鑽石,總共二十顆,現金五億沒辦法搬運,接着。”秦邵安隨隨便便就將盒子直接往對面丟去。
不近不遠正好丟在臉譜黑衣人面前。
他撿起盒子打開一看,一盒子大鑽石閃亮亮的,拿出一顆來看,晶瑩剔透,再用刀子劃一劃一點劃痕都沒有,看來是真品。
正準備撤離,吊橋上再次發出刺耳的聲音,“咔嚓……”陶羽瓷左手邊的木板斷裂了。
爲了不因另一塊木板也承受不住她的重量斷裂,陶羽瓷當機立斷一挺身,左手立刻抓住了承載木板的鐵鏈。
有了一條鐵鏈的承載,陶羽瓷另一隻手抓着的木板也沒那麼脆弱了,可要靠自己爬上去,是不可能的,雙腳懸空的一點受力點都沒有,手也越發使不上力氣。
被忽視好一會的她只能靠自己死死抓着手能抓住的東西,堅強掛在吊橋上,也幸虧她的衣服有袖子,就算領子被撕開了,雙手掛着也不至於整件衣服掉落暴露春光。
這時所有人的目光才都落在陶羽瓷身上。
秦邵安眉頭一皺,忘了陶羽瓷還掛在吊橋木板間,
該死!希望對方還沒有看出異樣,
“羽瓷!”秦邵激動上前一步,咔嚓一聲,木板應聲裂開來,瞬間掉落懸崖,秦邵安立刻收回腳,這邊的木板的確比較脆。
一時間秦邵安‘不敢’再輕舉妄動。
臉譜黑衣人見機立刻揮手讓人丟了謝小婉,帶頭往密林裡撤離,不遠處就有一個不小的空地,那停着他們的直升機,只要上了直升機幾可以逃走了。
謝小婉得到了自由依舊站立在原地就那麼看着秦邵安,眸子亮閃閃的都是淚。
秦邵安眼看着那一羣面具人消失在遠處,才小心攀着承載木板用的鐵鏈和扶手小心往謝小婉那邊走。
等臉譜面具人察覺到不對已經晚了,秦邵安和他的幾個特級保鏢已經站在謝小婉身邊。
“你沒事吧小婉。”秦邵安心疼得緊,把自己的外套脫下來給衣衫不整的謝小婉穿。
還好,方寸大亂的綁匪並沒有注意到秦邵安這是在曲線救國,狸貓換太子,而是真的以爲他更在乎的是陶羽瓷。
不然不會那麼輕易留下值錢的謝小婉一走了之。
而他會想到這個計謀,也正是因爲剛纔那個沒有眼力勁的手下,對他講訴的曾經看到的一個故事。
說的是一個貪婪的劫匪用選誰的問題,最後把那個沒選中的送回來,稱選中的要更多贖金。
他就想這個劫匪恐怕也會有這種心裡,於是才選陶羽瓷,還打開了手機錄音,一來可以堵住他爸的嘴,二來也可能救下謝小婉,不想果然是。
可他沒想到謝小婉竟會忽然聲東擊西,打斷進展,直接冒險帶着陶羽瓷跑,最後落得恩將仇報的下場。
謝小婉冷下臉擦乾了眼淚轉過身去,生氣不搭理秦邵安。
他當衆選擇了陶羽瓷,還說五億就當是和她的分手費,她覺得真是諷刺,難堪,丟人,心冷。
殊不知另一邊手已嚴重失力,抓着鐵鏈和木板的手都在顫抖的陶羽瓷,心裡纔是淒涼一片。
陶羽瓷以爲秦邵安選了她,是因爲他終於意識到了,他真的不能沒有她,卻忘了秦家秦父總會對他施壓,恐怕他的猶豫就是因爲這個吧。
所以當謝小婉有事的時候,他第一個想的就是她故意害了謝小婉,而不是爲了自救,不小心才害的謝小婉摔到那些人手裡。
陶羽瓷脣角揚起一抹淒涼的笑。
一羣還在吊橋中央傻站着的手下也不敢說話,沒有主子的吩咐又不敢上去救人,眼睜睜看着小姑娘掛在吊橋上隨風而動,分分鐘可能掉下去。
“咔嚓——”又是一道木板裂開的聲音,終究不是陶羽瓷抓不住它,而是它自己先撐不住。
陶羽瓷想馬上用右手也抓住鐵鏈,承載自己身體的力量,好等待她父親的救援,卻根本做不到,整個人往下滑了一截,也更想不到她爸爸不會來了,秦邵安就是替她爸爸來的。
“boss,陶小姐他……”終於,一個曾經被秦邵安安排到陶羽瓷身邊意思性保護過陶羽瓷的男保鏢忍不住提醒了一聲。
秦邵安黑眸一冷,“她這麼自私的人,比小強還堅強,再掛一會也無妨,她捨不得讓自己死的。”
那名男保鏢一下就被堵得沒話再說,眼睜睜看着陶羽瓷單薄的身子僅靠一隻堅強的手,掛在吊橋鐵鏈上,搖搖欲墜。
謝小婉視線悄悄落到陶羽瓷隨時都可能粉身碎骨的身子上,心裡大爽。
只要她想,秦邵安不會救陶羽瓷,但她現在忽然又不想陶羽瓷死了,她要救她,她要成爲陶羽瓷的救命恩人,在每次看陶羽瓷不舒服的時候,拿出來戳她的脊樑骨!
想到就做,謝小婉身子完全轉向陶羽瓷那邊,驚呼,“邵安,你怎麼還不讓人把羽瓷救上來!羽瓷你沒事吧。”
謝小婉說着,假模假樣往吊橋頭走了好幾步靠過去。
陶羽瓷在吊橋內十多米的位置。
原本已經心軟的秦邵安,見到謝小婉被傷害了還處處爲人着想的模樣,一下心又硬了,“恩將仇報的人,就該多受一點懲罰。”
“要懲罰也不該讓她掛在懸崖上啊!她一個女孩子家的,怎麼掛的住!掉下去怎麼辦!就是有再大的深仇大怨,也不能讓人置身生命危險之中吧!”謝小婉越說越激動,焦急的模樣就好像對方是她的好朋友。
他的小婉永遠都是那麼善良,前腳被陶羽瓷算計了,後腳還能爲她着想。
不想再看謝小婉焦急的模樣,秦邵安終於揮手開口,“把她拉上來。”
他說的是拉,而不是救,像是對待一個垃圾,絲毫沒把她吊在懸崖放在心上。
他認爲陶羽瓷是不會掉下去的,早拉晚拉,都是拉,談不上救。
然而陶羽瓷卻忽然笑了。
謝小婉想施捨她,成爲她的救命恩人?
妄想!
心一橫,手一鬆,剎那間腦海中浮現重重畫面,有幸福的,有難過的,有感動的,還有她日益蒼老的父親……
瞬時,她從衝動中驚醒,儘管只用了0.1秒鐘,可爲時已晚,手指已徹底脫離鐵鏈。
冷風嗖嗖劃過肌膚,剎那掉落的感覺,就好像是慢動作的電影,地上幾個人驚愕,冷笑,得意的表情,都能看的一清二楚。
腦子在忽然劇烈疼痛起來,心也好痛,痛的令她窒息,是因爲身體知道她已經要死了嗎?陶羽瓷緩緩閉上眼睛,在空中既失去意識,任憑身子飛速墜落。
幾個貼踩着鐵鏈走過來的保鏢驚慌伸出手去,卻只是碰到了陶羽瓷冰涼的指尖,便眼睜睜看着她掉下去。
“陶小姐!”帶頭的男保鏢正是忍不住提醒秦邵安該救人的男保鏢,忍不住大喊出聲音,差點身子一個踉蹌踩空掉下去。
“陶羽瓷!”在陶羽瓷掉落的那一刻,秦邵安不知怎麼的,心劇烈一痛,急忙伸手想要去抓。
可他距離陶羽瓷掉落的地方足足有十幾米,只能眼睜睜看着陶羽瓷在空中急速墜落,整個人差點站不穩。
本還想成爲陶羽瓷的救命恩人,卻不想陶羽瓷還是熬不到獲救的時候,死了也就算了,謝小婉心中冷笑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