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人非但沒有因爲她哭了而把書還給她,而是嬉笑着說,她怎麼不說話,是不是啞巴!
當時一心要搶回他最喜歡書的她,什麼都聽不到了,跳着要搶回書,而那些女孩更是玩起了丟書遊戲,從這個手裡扔到那個手裡,讓她來來回回跑都拿不到。
最後一次,是一個黑色直髮的女生拿到書,一下沒有抓住力度,直接把書丟到了池塘裡。
她想也沒想,當場跳到池塘裡,腳一下站不到底部,嗆了好幾口水,在池塘裡撲騰,幾個女孩看到把事情鬧大了不覺害怕起來,其中一個還問那個黑色直髮的女生說,小婉,怎麼辦。
那個被問到的女孩一揮手,說跑。
於是當她撲騰了一會站穩了腳步撈到書回到岸上,就只剩下她一個人溼噠噠的,狼狽的,眼眶通紅。
當時的她沒有表情,儘管凍得瑟瑟發抖,但心裡卻是高興的,她終於拿回了他喜歡的書,他以爲一定會誇獎她。
誰知……
“叩叩叩。”病房門被敲響。
秦紹安思緒被喚回,手中佈滿褶皺的書本被放到牀頭櫃上,“進。”
一名身着護士服,姿色頗爲過人的女人走進來,“你好,我是過來照顧陶小姐的特別看護。”
“是你?”秦紹安愣了愣。
女人聽到秦紹安這麼說,仔細看了看他,一拍腦袋,“你是秦紹安!好久不見了,你怎麼在這,她是?”
這個女人,正是謝小婉當年的好朋友叫葉依凡,雖然不再一個班,卻因爲謝小婉的關係和秦紹安也算半個朋友,只不過後來她和謝小婉上的大學不一樣分開了,關係也淡了,和秦紹安也就再也沒了交集。
沒想到有一天居然會在工作的時候遇到。
“她是我前妻。”秦紹安淡淡道。
葉依凡一聽到前妻兩個字眼驚了一下,急忙把視線落到陶羽瓷身上,卻發現根本不是她所想的那個人,不過好像有一點點眼熟,也沒多在意,世界上長得像的人多了去了。
她上大學以後就開始爲了喜歡的男人轉向成乖乖女,平時也不太喜歡八卦,身邊的人也都是不愛八卦的人,根本沒有注意到秦紹安鬧出了多少新聞。
“她,怎麼會傷的這麼嚴重啊。”葉依凡看到是認識的,嘴一快問出來,而後又想起看護不應該多嘴病人私事,“對不起,看到是曾經認識的人,嘴一快,以後不會問了。”
陶羽瓷被綁架,以及墜崖的事情被陶家和秦家兩家壓得死死的,除了醫院方和秦陶兩家以及在場的人,再沒人知道。
秦紹安勾脣,“既然曾經是小婉的朋友,不用這麼拘謹,只要做好分內的事就好了。”
葉依凡鬆了口氣,有的人會因爲她多嘴一句而投訴,鬧得很不好看,雖然她沒遇到過,但看到好幾個也同樣是特別看護的朋友被投訴。
“你……”葉依凡想問些什麼,看了看陶羽瓷,又閉了嘴。
“我和小婉在一起了。”秦紹安像是看穿了葉依凡的心思,回答到。
葉依凡瞪大了眼睛,秦紹安怎麼知道她想問這個!
“所以你才和你前妻離婚了?”葉依凡有些吃驚。
如果秦紹安一開始就喜歡謝小婉,應該不會和別人結婚纔是,所以是結婚之後……
心裡有些開始懷疑謝小婉這些年都是怎麼過的,怎麼能搶別人的老公,有機會得問一問她想,畢竟當初是那麼好的朋友,知道對方誤入迷途,也該勸勸,她是這麼想的。
秦紹安視線落到陶羽瓷身上,沒再回答。
葉依凡多想拿針線把自己嘴巴縫上,她居然又忍不住說了不該在工作時間說的話。
來之前她有了解過陶羽瓷的情況,準植物人,醒過來的機率很渺茫,眼下當着她的面,說丈夫的新歡,肯定是不好,要是被家屬知道了,有她受的。
“對不起,我本來是來給陶小姐擦身子的,現在方便嗎?”葉依凡又切入正題。
秦紹安又把牀頭櫃上的書拿起來,翻開,“你請便。”
葉依凡這纔到衛生間裡拿消毒過的盆子和毛巾弄了熱水給陶羽瓷擦身子。
給陶羽瓷擦身子的時候,因爲陶羽瓷身上多處有傷痕都被上了藥,所以得擦得很小心翼翼,也不知道是怎麼傷的,能傷成這樣,莫不是家暴?
葉依凡被自己這個想法嚇了一跳,視線偷偷落到秦紹安臉上,很快又收回來繼續擦。
家暴應該不至於後背劃開一道大口子,在一個星期之內,都不可以翻陶羽瓷的身子,也不能幫她擦拭後背。
擦完了身子,葉依凡換了一盆水和毛巾,給陶羽瓷擦臉,臉上也有不少傷,葉依凡一開始只是覺得眼熟,可仔細一看,整個人都僵住了。
陶羽瓷的臉和記憶中那張臉幾乎完全吻合,勾起了一段黑暗的回憶,那是她,不對是她們的噩夢,足足纏了她幾個月的噩夢。
在她們逃跑後第二天,她們聽說有個小女孩溺死在那個池塘裡。
她們都以爲是那個小啞巴,誰都不敢說不敢問,裝作什麼都不知道,足足有兩個多月都擔心警察找上門,之後更是常常夢到那個小女孩說,爲什麼要搶我的書,爲什麼要搶我的書。
秦紹安一擡頭,就看到葉依凡臉色很不好,愣在陶羽瓷病牀前,“葉小姐,怎麼了?”
葉依凡急忙將思緒收回擺擺手,“沒事沒事,就是看到她,感覺和曾經遇見過的而一個人很像而已。”
秦紹安也沒多問,繼續低頭看書。
驚的葉依凡出了一身冷汗,那可以說是她一輩子的污點,當初竟然選擇了逃避,隱瞞,就要一輩子都瞞下去,不然就別想再醫界立足了。
給陶羽瓷擦好身體,葉依凡和秦紹安說了一聲馬上就離開了。
秦紹安看到陶羽瓷身上的被子沒蓋好,手還露在外面,放下書,將她的手小心放進被子裡,才繼續坐到沙發椅上繼續看書。
這是書被陶羽瓷掉水裡後他第一次再翻開看,因爲搶救及時,除了皺了一些並沒有大問題。
裡面的內容大多和第一頁的那句話沒有關聯,只是一些零零散散的奶奶曾經的愛情故事,就和日記一樣。
不知不覺,看的入了神。
“秦紹安,你怎麼還有臉呆在這裡,你給我滾!”忽然一道尖銳的聲音傳來。
秦紹安一擡頭,就看到眼睛瞪得比銅鈴還大,坐在牀上的陶羽瓷,兇悍的指着他。
一時間,他愣住了,陶羽瓷醒了?
“謝小婉,你也給我滾出去!”陶羽瓷第二句話,驚到了秦紹安。
謝小婉什麼時候來了?他怎麼不知道?
一扭頭,真的就在他身邊看到了謝小婉。
什麼時候坐在他身邊的,他竟一點感覺都沒有!秦紹安蹭的一下站起來。
謝小婉眼淚一直掉一直掉問,“邵安,爲什麼不接我電話,爲什麼拉黑我的電話,你是不是不要我了,是不是你喜歡上這個女人了。”
秦紹安剛想回答,陶羽瓷那邊又大聲吼上了,“要秀恩愛滾出去秀,這是我的病房!”
秦紹安拉過謝小婉的手,“出去和你解釋。”
謝小婉竟一改曾經溫柔善解人意的樣子,不依不饒質問他,“怎麼不能再這裡說,是不是怕她聽到!”
甚至還從他手中掙脫跑到窗戶邊說,“秦紹安,你這個負心漢,你一定是不愛我了,我不要活了。”
秦紹安被謝小婉衝動的舉動嚇到。
陶羽瓷卻諷刺說,“你倒是跳啊,我看你也沒有那個膽子跳,裝什麼裝。”
謝小婉惱羞成怒,一翻身就跳下去了。
“小婉!”秦紹安大呼一聲,整個人一抖瞬間睜開眼睛。
陶羽瓷還靜靜地躺在病牀上,沒有一點生氣,他坐的是單人沙發椅,身邊根本沒有可以坐人的地方。
原來是夢,秦紹安鬆了口氣,繼而電話忽然瘋狂響起。
拿過一看,是他特助打過來的。
“秦總,不好了,謝小姐忽然失控說要跳樓!”電話一接通,那邊大分貝的聲音就傳過來。
“你說什麼!”秦紹安整個人一下就站起來,因爲睡着掉落在腿上的書直接掉在地上。
“謝小姐不知道怎麼的,失控說要跳樓!現在在她之前住的公寓樓樓頂坐着誰,誰也不讓靠近,哭着說你不要她了。”特助激動的緊。
別人可以不知道他們總裁對謝小婉的心思,可作爲特助的他,可全都看在眼裡,要是她處了什麼三長兩短,他們還能有好日子過麼!
“穩住她!說我馬上過來!”秦紹安說着就往門外走。
陶羽瓷睫毛又顫了顫,手指微微一動,似乎是聽到秦紹安大聲說話的聲音想醒來,可又醒不來。
走着,秦紹安想到先給謝小婉打電話,把她電話從黑名單裡拖出來,可打過去卻是關機。
秦紹安低咒一聲,對昏迷的陶羽瓷丟下一句兇狠的話,“如果小婉出了什麼事,你也別想活!”
而後摔門而去。
可能是因爲謝小婉一直太安靜、太善解人意、太乖了,秦紹安才覺得她不會因爲他忽然的異常而怎麼樣,只要日後有機會和她解釋就可以,卻不想她內心這麼缺乏安全感。
秦紹安後悔不已,從醫院外攔了一輛出租車丟下一張十萬的支票和名片說借車一用,明天去秦氏集團取,疾馳而去。
走的匆忙,秦紹安沒來得及和陶羽瓷的特別看護葉依凡說。
特別看護在有家屬在的時候,是不用在病房裡陪護的,等家屬要走的時候,通知了纔會進去陪護。
陶羽瓷在秦紹安甩下那句話走了之後,整個人情緒都激動起來,儘管閉着眼睛,渾身都在顫抖,兩分鐘後嘴角微微溢出些許紅色的血液,渾身開始抽搐不斷。
陶父休息好後想着過來看女兒,卻不想推門進去空無一人,秦紹安不在,特別看護也不在,而他的女兒,脣角帶血,渾身抽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