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羽瓷迷迷糊糊靠在沙發上,直到聽見門口有響動,她才微微睜開了眼睛。
現在唯一的感覺就是喉嚨冒煙了,接着眼前便是戚慕和夏爾若放大的臉和焦急呼喚的一張一合的嘴巴……
陶羽瓷下意識向後面靠了點:“你們怎麼在這裡?”
戚慕看到陶羽瓷這個樣子就好像被人下了春藥,春心蕩漾。
手摸上她的額頭時,果然特別燙,戚慕擡頭就對夏爾若吼道:“還愣着幹什麼,開門我送她去醫院!”
夏爾若嘆氣,心理疏導這還沒開始呢,陶家的大小姐就高燒了,可真是命途多舛。
陶羽瓷傻乎乎地朝着戚慕搖頭,“我沒事,喝點水就好了。”
夏爾若看了陶羽瓷一眼皺起眉頭問戚慕,“你知道她家族有什麼遺傳病史嗎?或者說,她小時候也發過高燒,結果腦子燒壞了?”
戚慕的手猛的拍了一下方向盤,顯然聽不得別人說一句陶羽瓷的不是。
“我說的不是那個意思……”夏爾若覺得自己越描越黑。
“你什麼意思我明白,藏在你的心裡,因爲那是不可能的,收起你那自以爲是的揣測!”戚慕爲了車子保持平穩,車速放慢了不少。
夏爾若嘀咕,藏在心裡怎麼膈應別人?
你這個人可真是可愛……
醫生以爲戚慕是陶羽瓷的丈夫,狠狠地罵了一通,“你老婆體質不好你就應該都留意,這會兒和小三勾搭夠了,纔想起來了?”
一句話連同無辜的夏爾若也罵了進去,他們剛想要解釋什麼,醫生朝着他們擺擺手,“病區音量不要超過60分貝,是噪音……”
戚慕看了夏爾若一眼,無奈地轉身靠在了走廊的牆上。
從他認識陶羽瓷的那天就是她進醫院,到如今,多多少少已經十多次了。
謝小婉攬着秦邵安的胳膊臉上洋溢着甜蜜的笑容,她真誠地看着秦邵安:“你說這次超聲波檢測肚子裡的小傢伙會有多大的變化啊。”
秦邵安也是眉眼彎彎,“懷孕這種事我是第一次碰到,我也不知道。”
旁邊走廊裡的人聽見秦邵安說這樣的話還以爲是變態呢,竟然低低地笑出聲來。
馬上就到婦產科的時候,謝小婉的手放在包的位置,微微顫抖了些許,隨後她對秦邵安說道:“邵安,我去趟洗手間,你先替我排隊。”
秦邵安點了點頭,其實排隊的人一點也不多,只有零零散散幾個,但是待到那零星的幾人都離開之後,還是沒有看到謝小婉的身影。
他摸了摸手機,最終起身進了醫生的辦公室。
醫生笑臉相迎,“原來是秦少啊!”
秦邵安做了個“噓”的動作,醫生立馬禁了聲,然後聽見秦邵安聲音沉沉的說道:“我陪我女朋友來產檢,想諮詢一下你,到第幾周的時候就可以抽取羊水檢測DNA了?”
醫生的眉毛皺到了一起,一副不可置信的樣子,意思就是秦少的女人還敢給秦少戴綠帽子啊!
但是看着秦邵安即將要殺人的眼神便收起了自己的表情,“胎兒大概八週左右的時候。”
“意思就是孕期兩個月?”
“是的,但是抽取羊水檢測DNA對母體的傷害特別大,你確定要堅持嗎?”醫生還是不死心地問了一句。
既然秦邵安本人能來這裡問,還讓自己的女朋友懷孕,那麼就意味着他是在乎自己的女朋友的。
但是對於這種行爲怎麼解釋,他也不得而知了。
秦邵安眼神特別堅定,“堅持檢測,而且要在我女朋友不知道的情況下,還有不要告訴她我認識你。”
他從兜裡掏出來了一張卡放在了醫生的桌子上,笑的雲淡風輕,“我爸停了我所有的職務,斷了資金來源,這個是我私人存儲的一些錢,希望你別辦砸了。”
醫生看了眼豪華尊貴象徵身份的卡片,最終還是推回了秦邵安的手裡,“既然你已經私下來找我這樣做了,就代表你的心裡已經有了答案,只不過給自己一個確鑿的推翻的理由,我成全你,不收錢是因爲我覺得你值得我幫!”
秦邵安被這段話說的莫名其妙,他看見謝小婉的身影在門前晃動,便急急地走出來,轉身的瞬間,動作利索地把卡放在了醫生的工作服裡。
人家靠自己的手藝吃飯,家裡的錢也不是大風颳來的,他沒有必要拿着自己秦氏總裁的身份出來橫行霸道。
特別感謝那位醫生,沒有因爲他的落魄而嫌棄他。
“小婉,剛纔醫生已經叫到你,快進來吧!”
謝小婉推三阻四,“邵安,我覺得我的肚子有點不舒服,要不我們早點回去休息吧?”
秦邵安一隻放在兜裡的手握成了拳狀,另一隻手稍微用了一些力,謝小婉輕而易舉地就被他帶進了醫生辦公室。
他在她耳邊低低地說道:“我很在意你和孩子,不要讓我擔心。”
謝小婉心裡暖暖的,平常秦邵安看起來粗枝大葉,其實他也是一個極其細心的人。
只不過只對她一人細心。
“好。”
醫生調侃二人,“以後還要在一起一輩子呢,這會兒膩歪的不行!家屬請去外面等候,患者隨我來進行檢查。”
秦邵安給了謝小婉一個安定的眼神,便關上了那條可以看到外面的縫隙。
靜靜地站在走廊抽菸的時候,有人過來指着他:“就你,外面去抽菸!這裡是病區,禁止抽菸!”
秦邵安一陣鬱悶,接着順着走廊往外面走,那一個男人扶着的女人背影爲什麼那麼熟悉!
像陶羽瓷。
她又來這個地方做什麼!
前面的人一陣走走停停,最終停留在了洗手間的門口,是陶羽瓷自己進去的。
秦邵安低着頭也走進去,看見陶羽瓷在他背後的鏡子前洗臉,臉色還是很蒼白。
“陶羽瓷?”
秦邵安故意轉身問了一句。
陶羽瓷將涼水拍在臉上找回了一絲清醒,看見自己身後站着的是秦邵安時,還以爲出現了幻覺。
隨即嘴角出現了一抹苦笑,輕輕地在自己臉上拍了一巴掌,自言自語道:陶羽瓷,不準再想他!
她身後的秦邵安看到這一切,沒來由的心酸,有時候他會有強烈的感覺,其實他對陶羽瓷並沒有那麼討厭。
至少每一次她爲自己準備的衣服,家裡臥室的味道,甚至他吃飯的喜好都瞭如指掌,但是謝小婉不會。
這可能就所謂人寧可偏執地去在愛情的漩渦裡摔得頭破血流,也不願意承認當局者迷,寧可奮不顧身飛蛾撲火地去追逐,也不願意停下腳步將就的享受。
陶羽瓷和他是同一類人。
秦邵安拉回自己的思緒,擡起腳離開了洗手間,就彷彿他從來不曾在這裡出現過。
陶羽瓷嘴角揚起一抹苦笑,你就承認吧,是幻覺!
這次生病好了就安安分分配合夏爾若進行心理疏導吧……
戚慕攔住了秦邵安的去路,“你怎麼在這裡!”
秦邵安輕而易舉地將戚慕的胳膊挪下來,“那是我的事!”
冷血無情的動物!
戚慕狠狠地轉身看了秦邵安的背影一眼,最終直接衝進去將陶羽瓷摟在自己的懷裡。
陶羽瓷脆弱的就像個玻璃娃娃,一個不小心,就會碎成渣渣,而且沒有破鏡重圓的機會。
“你感覺怎麼樣?”戚慕緊張的問道。
“我沒事,剛纔好像看到他了。”
他們之間都心知肚明,陶羽瓷口中的那個“他”就是秦邵安。
“我怎麼沒有看到,可能你看錯了吧!”
戚慕笑着勾了勾陶羽瓷的鼻子,“快點好起來,還有好多事需要你去做呢。”
比如徹底地將秦邵安從你的生命裡剔除,比如,給陶氏集團出一份微薄的力……比如找回原本開心無憂的天真的小公主。
陶羽瓷“恩”了一聲,看到了也一直站在外面等着她的夏爾若。
陶羽瓷虛弱地笑了笑,“夏爾若,能不能帶着藥進行心理疏導?”
夏爾若還是有些訝異的,楚遲鬱的畫還在戚慕那裡,她還沒有充分了解陶羽瓷與楚遲鬱的故事呢!
看着戚慕嗖嗖飛過來冰冷的眼神,她就知道已經有人替她做了決定。
“可以,這件事你得和你的父親說一聲。”
陶羽瓷不想自己又時不時就想起秦邵安,夢裡夢見的少年,步履匆匆,卻也從不回頭。
再這樣下去,她怕自己的身體承受不了。
戚慕掃了夏爾若一眼,他心裡的天平是完全向着陶羽瓷傾斜,只要眼沒瞎都可以看出來。
“醫生說你可以多喝點水,多活動活動,之前一場大病傷了元氣,現在就簡單的發燒感冒你都有可能暈倒。”
夏爾若徐徐開口,陶羽瓷的脾氣挺好的,要是她遇上秦邵安那樣的男人或者謝小婉那樣戰鬥力爆表的小三,別說忍讓讓小三登堂入室了,肯定提着菜刀過去砍了!
愛不愛是一回事,道德底線是另一回事。
“你聽我在說話嗎?”
夏爾若走的稍微快一點,誰料戚慕扶着陶羽瓷都快趕上烏龜了。
她一番心理活動之後,嘰裡呱啦說完醫生所說的,結果沒發現自己身旁有人!
戚慕想笑最終還是憋住了,“我聽到了。”
夏爾若有點吃醋,“我覺得羽瓷都不需要特別看護和保姆了,有你就萬事大吉了!”
“我是不介意,我的時間多的是,你不是說一個月的封閉治療嗎?”
他有點擔心,擔心陶羽瓷出來之後不僅看淡了對秦邵安的感情,會連着他一併踢出自己的世界外。
那樣的話,他就真的不知道該如何去重新闖進她的世界。
信任是很脆弱的,尤其對陶羽瓷來說,她就是一隻敏感的刺蝟。
“對啊,我希望明天正式開啓封閉治療之旅!”
夏爾若稍微靠近陶羽瓷一些,也牽着她的一隻手臂,生怕她跌倒似的。
戚慕白了夏爾若一眼,最終還是問出了自己心底的想法,“不封閉治療不好嗎?”
“當然不好,效果不好!”
戚慕:“……”
你說的不是廢話嗎!
說了跟沒說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