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讓我捐款?憑什麼啊!當然,二弟,我的意思不是說,我看着幫裡受難兄弟們的家屬那哀痛欲絕的樣子不心疼,也不是因爲我心疼那幾個錢,只是發放撫卹這事該你們天樞堂和包大同的搖光堂負責,我一介婦人要是代你們行事那不是擅權嘛!這不大好吧!”孟如羽一聽林飛說要她帶頭向受災幫衆家屬捐款,立馬將腦袋搖得像撥浪鼓一般。
“我就知道會這樣!”林飛低着頭苦笑了一下,在心裡嘀咕道:“大嫂你要是不心疼錢,這天底下還有吝嗇鬼、守財奴嗎?!你要是不擅權,大哥至於頂個‘嘯林軟腳虎’的名聲嗎?!”
林飛也就敢在心裡這麼想想,讓他當着孟如羽的面說出來,他卻是萬萬不敢的。
“大嫂,我既然敢提出這一點,當然有絕對的把握不讓您蒙受損失!”林飛沒有理會孟如羽“不心疼錢”的說辭,只是挺了挺身子,正襟危坐着按照雲夢澤教授的說辭言道:“我的意思是,您帶頭捐獻,然後鼓動全幫上下一起爲犧牲兄弟們的家屬捐款,如此一來……”
“如此一來,我還是要‘干涉幫務’啊!這個……不妥吧!”孟如羽說的很委婉,但林飛看得出如果眼神能殺人的話,自己早就被孟如羽千刀萬剮了!
林飛趕忙低着頭,繼續不委婉的勸說道:“大嫂,你雖然拿了錢,但我們可以把你這部分扣除掉嘛!我們是這麼想的,我們把幫裡財政有困難的情況公佈出去,然後由您號召大家都來捐款,您在幫裡本來就有巨大的影響力,幫裡的弟兄們看到連您都慷慨解囊能不主動捐款嗎?!等到我們收了捐款,悄悄把您捐的那一部分扣除掉、還給您不就行了!如此一來,您在幫內的聲望不但能再上一層樓,七大堂主中不滿您的那些人也得乖乖閉嘴了,大哥經此一事也必會記着您的善、您的好,而您私房的首飾錢卻不會有絲毫減少!這可是一舉數得、有利無弊之事啊!大嫂您意下如何?”
孟如羽瞅了林飛幾眼,面上臉色轉了幾轉,這才低聲說道:“若是把我的錢抽了回來,你們一共才能籌到多少錢?除了幾大堂主、副堂主,底下的人即便真心捐獻,恐怕也湊不出多少撫卹金來。”
林飛眨眨眼,更加低聲的說道:“所以才需要您發揮帶頭作用啊!您要是捐得多了,底下的人怎麼好意思少捐或不捐!我們是這麼想的,您發起捐款時可以這麼辦,先捐個五十萬錢,然後以撫卹金額不夠爲名再翻一倍,這樣的話,原來跟着您捐款的人看您再次解囊也必然會二次捐獻,這番動作下來募捐到的款項必然會達到、並且極有可能會超出預定的撫卹金的額度。我們天樞堂再以儲備資金、度過財政難關爲名,正大光明的將您的捐款從中抽出,再暗中將這部分錢還給您!”
孟如羽一邊聽着林飛的話,一邊微微點頭。但等林飛說完,她還是掙扎了好一會兒才鬆開原本緊皺的眉頭,首肯道:“也罷!既然二弟你謀劃的這麼細緻,又是一心爲公,做嫂子的怎麼也得大力支持一把!——你確定能達到預定的撫卹金額?”
孟如羽話說到一半,還是忍不住再次確認,卻急得林飛抓耳撓腮的連忙解釋道:“嫂子,我確定!即便是達不到預定金額,我們也有別的辦法把您的那部分錢抽出來!比如說做假賬、壓縮撫卹金之類的辦法都可以,你儘管放心吧!我們短不了您的錢!”
看着林飛激動的模樣,孟如羽一拍椅子的扶手說道:“好!爲了給犧牲弟兄們的家屬解決生活和精神上的困苦,同時爲了緩解本幫的財政壓力,我孟如羽決定以個人名義發起一次籌款,所得款項皆用於救助幫內兄弟及其親人和建設本幫!而我本人將帶頭捐獻……許川,我現在賬上還有多少可以運轉的閒錢?”
一直侍立在旁、默不吭聲的許川恭謹地答道:“回稟夫人,賬面上能隨時支取的還有一百六十萬,不過若是加上成三公子答應的買船定金的話,超過兩百萬完全不成問題!”
“甚好!既如此,那我就每次捐一百萬,兩次共捐兩百萬好了!希望我能通過自己的行動,把幫內樂於助人的俠義精神更好的帶動起來!”孟如羽言辭鑿鑿的說道。
“多謝嫂子支持!我代全幫受難兄弟的家屬感謝您了!咱們白鯨幫有您這樣仗義疏財的女當家實在是本幫之福!”林飛拍完自家嫂子的馬屁,興奮地起身告了辭,預備立馬迴天樞堂駐地向雲夢澤“報喜”。
林飛剛一轉身、還沒走出房門,背後忽然傳來孟如羽陰柔而不失鋒銳的聲音:“二弟啊,剛纔你跟我聊天中一直提到‘我們’,不知這‘我們’指的是誰呢?而且這主意這麼妙又這麼細緻,你一個人怕是想不出來吧!”
林飛聞得心中一顫,暗叫道:“乖乖,我倒是一直走了眼,雲夢澤真有這份能力,竟然將大嫂的疑慮都猜個正着!”
早就得了雲夢澤指點的林飛連忙轉回身來,抱拳躬身道:“嫂子明鑑!這事情的確不是我一人所思,而是我和手下幾個舵主以及搖光堂包堂主手下幾個舵主商議所得!我說的‘我們’,自然也就是指這幾個人了!”
“嗯!原來是這樣!我還以爲你說的‘我們’指的是你和那雲夢澤呢!不過想來,他那‘花花公子’的腦袋也沒這般靈通、好用,而你也是做事有分寸的人,斷不會和這種居心叵測之輩同流合污的!是吧,二弟?!”
“嫂子之言極是!小弟不敢忘大嫂曾經之教誨!”林飛再次躬身拜倒。
“好了!若無事,你可以下去操辦籌款之事了!記着,別太勞碌,多注意身體!”
“多謝嫂子關懷!”林飛緩步走出孟如羽的客廳後,飛也似的逃離了林平的府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