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殿之中,霞兒依舊是趴臥在牀榻之上,身上蓋着的被褥也是上等的棉花,絲綢製成的,蓋在身上很是暖和,就連喝藥也是有宮女熬好之後端着餵給她喝,穿衣吃飯,已經完全由一介低等的宮女變成了富貴人家的小姐般,甚至更甚,這讓霞兒越來越嚮往成爲妃子,貴妃……或者更高的位階的生活,也更加沉迷於此刻的榮華和富貴。
“姑娘如今的氣色越發的好了,人也是越發的漂亮了。”喂藥的小宮女見着霞兒如今在白妃面前如魚得水的樣子,機靈的無論是在喂藥熬藥,還是在侍候方面,都是盡其可能的,就好像對待一個真正的主子一般小心翼翼的,心裡頭期待着霞兒有一日出人頭地之後,還能記得她的好,必要的時候能夠幫襯着她。
“姐姐說笑了,我這都是託白妃娘娘的福,要是沒有白妃娘娘,別說氣色變好,如今只怕是連命都會沒了。”她不好意思的笑笑,嘴上雖然儘可能的在恭維着白妃,可是心裡頭卻因爲小宮女這句話而極大的滿足了她的虛榮心,也更加的堅定了她日後能夠得到完顏軒的寵愛,一躍飛上枝頭,富貴榮華享用不盡的時候很快便會到來的信念。
“姑娘說的是,難得姑娘如此曉禮知恩,白妃娘娘心善,待姑娘是極好的,要是沒有白妃娘娘如此爲姑娘勞心,姑娘那些個傷口只怕不會好得如此之快,姑娘傷好了也不忘娘娘恩德,也是溫柔曉禮的。”那宮女也是個聰明的人,聽着霞兒這麼一說,自然是順風轉舵,既是擡高了白妃,也沒有埋汰了霞兒。
“是啊,白妃娘娘是我這輩子最大的恩人。”霞兒也是一臉贊同的點點頭,眼中的神色在談及白妃時是滿滿當當的笑意。
白妃娘娘答應過她,待她傷好之時一定會想辦法讓皇上喜愛上她,如今她的傷已經好了,明天便可以徹底斷絕藥物了,想來她也不會忘了她的話,將她引見給皇上,讓她成爲皇上的女人,擁在那一切屬於她的榮華富貴。
“你們倆個,這是在揹着本宮說本宮一些什麼壞話呢?”話音未落,白妃已經走了進來,橙兒扶在身側,她亦是一臉的笑意溫柔。
“奴婢見過娘娘……”
“見過白妃娘娘……”原本還在談笑的宮女和霞兒耳聽着這聲音,連忙跪了下來向白妃行禮,就連霞兒也是連忙坐牀榻上坐起來,意欲爲白妃行禮。
“行了行了,你這傷纔好,太醫都說今天是最後一次上藥了,你可得謹慎着點,今兒個的禮便免了吧。”未等霞兒跪拜下來,白妃便伸手將霞兒給托住了,那一臉爲霞兒好的嗔怪模樣,看在霞兒眼裡心裡暖暖的,也就順着白妃的手站了起來。
“奴婢多謝娘娘爲奴婢所做的一切,待他日有能力之時,定當相報。”
“別說什麼報恩不報恩的見外話。”她一臉不贊同的看着霞兒,輕握着她手的手覆在上面輕輕的拍了拍:“本宮待橙兒親如姐妹,你又是橙兒的妹妹,和本宮便同樣的也是一家人
,報恩那只有外家人才跟本宮說的客套話,下次你可不許再說了啊。”帶着幾分嬌意的警告,聽得霞兒喜滋滋的。
在這皇宮中多年,她自然是不會單純到相信白妃真的是如同她所說的一樣,不需要她報恩,只不過她甘願,白妃越是在她面前裝模作樣,越是對她好,越是說着不求回報的話,就代表着她於她而言利用的價值更高,同樣的也就代表着她可以爬得更高,往後得到的權勢,富貴榮華也會越多。
“是,奴婢謹記。”她笑着,亦是如同白妃一樣的虛僞着回着。
“這樣纔對嘛。”她看着霞兒,似是越看越賞心悅目般,她的眼神越來越亮,那裡面帶着的神色也是越來越多的讚賞,把霞兒看得自信爆棚,竟是在她不自覺中,挺直了身姿,脣角含帶着淺淺的笑意,那模樣,似乎她已經成爲了能夠和白妃相提並論的妃子,而不是隻是一介宮女。
橙兒在一邊看着霞兒不自覺的流露出來的那股子得意,心裡暗暗大叫不好,擡眼看向一邊的白妃,果然,雖然她表面上還是含着溫柔的淺笑,可是那雙妖媚的眼裡已經是泛着淡淡的冷意和嘲諷不屑。
“娘娘身份高貴,待奴婢們好是娘娘心善仁慈,奴婢們卑賤之軀又怎敢和娘娘相提並論,與娘娘姐妹相稱。”她不動聲色的站到霞兒身側,恭敬的朝着白妃行了個禮,語氣看似無意,卻是非常聰明的如了白妃的心意,將她的身份提得高高的,彷彿就像是在無聲的告訴着她,她是白妃娘娘,她們只是一介奴婢,一介宮女,就算是有朝一日得幸成爲了皇上的女人,那身份也還是遠遠不及她的。
“姐姐,你說的這都是些什麼話呢。”然而霞兒卻是不明白橙兒的用意,一臉責怪的看着橙兒。
說實話,她並不認爲白妃的身份比她們會高貴到哪裡去,只要等到她成爲了妃子,或者到時候品階比白妃的品階高時,白妃不一樣還是得在人前向她行禮?
“白妃娘娘都已經說了,不在乎我們的奴婢之身,把我們視若姐妹,能與白妃娘娘姐妹相稱,是我們何等的榮幸,你又怎的還說出這樣不識擡舉的話來,傷了娘娘爲我們着想的一遍好意?”她輕聲呵斥着橙兒,那語氣當中就如同她自個所說的那樣,半分沒有身爲奴婢的自覺,半分沒有覺得自已比白妃卑微多少。
一邊的小宮女聽着霞兒這話,眼神偷偷的看了一眼一邊的白妃的臉色,見她表面上雖然沒有流露出些什麼,可是那眼神當中卻是明顯的有了些許怒意,不由得在心裡暗暗的嘲諷着霞兒,虧她還覺得她如今在白妃面前得寵,日後會有所大作爲,但觀今日這般心思,這等腦袋,只怕是就算是有大作爲,也是不會長久,或者是拿命換來的。
“你……”
“說得沒錯,本宮視你們如知已姐妹,但是沒有把你們當成外人,你們自是不用自貶身份。”就在橙兒意欲說些什麼提醒霞兒的時候,一邊的白妃卻是一臉笑意的打斷了她的話
。
然而她嘴上,話裡頭雖然說霞兒說得沒錯,可是握着霞兒的手卻是鬆開了,甚至像是厭惡似的,不着痕跡的在衣袖上面輕輕的擦了擦,一句話說得更是話中帶話。
“即是白妃娘娘將我們視爲姐妹,那白妃娘娘以後便是我和姐姐的姐姐,白妃姐姐。”她恍若完全不知白妃此刻的心思似的,順勢而上的甜膩膩的叫着白妃姐姐。
橙兒聽着霞兒這話,心裡無奈,卻又是不能當着白妃的面直接提醒她,只得無奈的站在一邊沉默不語,由得霞兒去了。
“誒,好妹妹。”白妃亦是滿臉笑容的應着,然而她的眼裡和心裡卻是滿心滿眼的厭惡。
看向一邊的橙兒,見好識趣的不再出聲,白妃心裡是滿意的。
說實在的,就算是要送到帝王面前,霞兒和橙兒,她是最看中橙兒的,雖然橙兒的姿色略遜於霞兒,但也僅僅只是略遜於而已,佛靠金裝,人靠衣裝,那一點點的不足完全可以用妝容和衣着添補,然而橙兒有的聰慧和那一顆七巧玲瓏心,卻是霞兒遠遠所不及,甚至是沒有的,可惜,相比於霞兒對榮華富貴的迷戀,橙兒卻是毫不貪戀,更是不想成爲這清冷無情的後宮中的一員。
若說她完全可以不顧橙兒的意願將她送到帝王身邊,她卻是不願的,她不會將一個不願意成爲皇帝身邊的女人強推給皇帝的,因爲,強推給皇帝的棋子,如果有一天她憑藉着你的勢力得了寵,在皇上身邊站穩了腳步,你將她推向皇帝身邊時她對你的恨,便會被她一一報還回來,就算到時候她最終戀上了權勢,戀上了富貴,那麼她也不會心甘情願的當你的棋子。
所以,就算她再怎麼覺得橙兒是比霞兒放到帝王身邊更好的人選,她也是沒有辦法的。
“你先下去吧。”眼角的餘光掃到了還低着頭站在一邊的那個小宮女,白妃淡淡的出聲道。
“奴婢先行告退。”那宮女識趣的裝作一副什麼也沒有聽到,什麼也沒有看到,什麼也沒有察覺的樣子,面色平靜的恭恭敬敬的朝着白妃行了一禮,便聽從着白妃的命令退了下去。
“霞兒,現如今你的身體也好得差不多了,待你完全好了之時,按照你的心思,本宮會按排好你與皇上之間的一場巧遇的,介時能不能成功引起皇上的注意,可要看你的本事了。”待那小宮女走了之後,看着霞兒那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心裡知曉她是在着急着些什麼,便也將話直白的說了出來。
白妃的話一出,也不知道霞兒心裡頭突然之間想到了些什麼,一張俏麗的臉瞬間泛起潮紅,臉紅紅的低着頭,那扭捏的樣子帶着幾分不好意思:“霞兒知道,霞兒先行謝過娘娘恩德,定當不會辜負娘娘爲霞兒所做的一切,努力贏得皇上的青睞。”她說話的語氣相較於之前,已經多了幾分小女兒家的嬌弱,懦懦的,甜甜的,就好似那母貓看到了心儀的公貓,突然之間發了春般,聽在白妃耳裡,讓她好生厭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