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梳晃了晃手裡的藤條,衝他挑挑眉道:“你覺得我會相信你嗎?”
“你一定要相信我!我是真的知錯了!打今天起,我要再賭,我就不是人!好不好?好不好,姐?饒了我吧!”詹小寧可憐兮兮地求道。
“你本來就不是人了!”寶梳指着他的鼻子訓道,“還記得上回你捱打的時候你是怎麼跟爸說的嗎?你也跟爸說下回不敢了,再敢就不是人了。你說你讓我怎麼相信你?我看,還是多挨幾藤條,把那記性長老點!”
“不要啊!救命啊!”
寶梳起了身,揮舞了一下藤條道:“別喊了,喊也沒用!爸媽是聽不見的,就算他們聽見了,也不會幫你的,還會叫我再打狠點!”
“不要啊!姐夫,救命啊!”詹小寧忽然就這麼喊了一句出來。
在場的人都愣了一下,包括麴塵。詹小寧從來沒叫過他姐夫,都是喊他千年老殭屍或者阮殭屍。這會兒不知道是真被打怕了還是怎麼的,忽然喊了一句:姐夫救命!
寶梳那揚起的手微微頓了一下,緊了緊眉頭道:“你胡亂喊什麼呢?”
“姐夫!姐夫!”詹小寧學小烏龜匍匐前進,爬到麴塵腳邊求道,“姐夫,你別讓姐姐再打我了!再打下去我可能真的會沒命的!她是被我氣糊塗了,你可不能眼睜睜地看着她把自己的親弟弟打死啊!姐夫,救我,你一定要救我!”
麴塵垂下眼眸看了看詹小寧,心裡不由地好笑了起來。這小子也有怕的時候?不是成日地喊着殭屍殭屍嗎?這會兒反倒來求殭屍了?
“你給我過來!”寶梳伸手去抓詹小寧,詹小寧卻抓着麴塵的右胳膊不放道:“我不要!我不要!我要姐夫!”
“姐夫你個頭啊!他都不是你姐夫了!”寶梳被他氣得快翻眼白了!
“一日爲姐夫,終身都是姐夫!”詹小寧居然這麼理直氣壯地回了一句。寶梳心口上一堵,差點沒氣暈過去,揚起手就要揍,卻被麴塵喊住了:“行了!”
“行了什麼行了?”寶梳收回手質問麴塵道,“我教訓弟弟不用你管!勞煩阮爺你哪兒涼快哪兒待着去吧!”
“別忘了,靳老闆娘,”麴塵起身道,“這兒可是阮府,不是繡莊。你在我的地方打人,我爲什麼不能管?”
“呵!”寶梳咬了咬下嘴脣,抖肩冷笑了一聲,指着麴塵道,“你夠狠的啊,阮爺!行,這兒是你的地方,我不能在這兒教訓我弟弟,我弄回去教訓總行了吧?”
“誰說他可以走了?”
“你什麼意思啊?他爲什麼不能走?”
“我懷疑他在我府裡局聚衆賭博,我要扣下他好好盤問盤問。”
“什麼?”寶梳氣得快吹翻劉海了!
“不過你放心,”麴塵倒很淡定,“我不會用你剛纔那樣的暴力對付他,我只是想問個清楚而已。倒是靳老闆娘你,哪兒涼快哪兒待着去吧!你的小青社不是很忙嗎?還有功夫在這兒教訓弟弟?”
“你……”
“侯安,把詹小寧擡進去!”
“你敢!”寶梳上前一步,微微仰頭指着麴塵道。
麴塵淡淡一笑道:“試問我爲什麼不敢?你是問我不敢丟你出去,還是問我不敢扣押詹小寧?你要那麼不服氣的話,去衙門告我也行。少陪了,靳老闆娘!汝年,幫我送客!”
“喂……”
麴塵不等寶梳說完,轉身就回後院去了。侯安也叫了兩個下人,把詹小寧擡走了。寶梳氣得把手裡的藤條摔在地上,不服氣地道:“死阮麴塵!你存心跟我過不起是吧?還要查聚衆賭博?這叫無事生非你知道不知道?混蛋!混蛋!太混蛋了!”
“好了,寶梳,”初真勸道,“這樣收場不好嗎?你非得打傷小寧纔好呢?你先放心回去吧,有我和詹媛照顧他,不會有事兒的。”
“哼!”寶梳氣哼哼地叉腰道,“你告訴那混小子,最好老老實實地回繡莊來,不然的話……哼哼,我要讓他把詹小寧三個字倒過來寫!”
“知道了,知道了,你先回去吧!你的小青社今日纔開張,你也忙了一整天了,趕緊回去歇着吧!海櫻你也是,不許再去賭了,趕緊勸着寶梳回去吧!”
寶梳和海櫻走後,詹媛也回後院去了。這時,汝年問初真道:“寶梳又開了個什麼小青社?”
“對啊,”初真點點頭道,“今日纔開張的。之前她都沒跟我們說呢!我也是今日才知道的。”
“原來是這樣啊……”汝年笑着點了點頭道。
“什麼這樣啊?”初真不解地問道。
“沒什麼,就是你那繡莊可以暫時開着,橫豎過不了多久又得還給寶梳的。”
“什麼意思?”
汝年從初真手裡接過末兒道:“你還沒看出來嗎?那兩口子都沒氣兒了,只是臉面上還過不去罷了。寶梳在城裡新開了社,那不就等於說她不會走了嗎?麴塵剛纔爲什麼要幫詹小寧啊?不是自己人,他纔不會操那份心呢!”
初真恍然大悟道:“對啊!”
“所以,那繡莊你先看着吧!回頭再還給寶梳就是了。”
“不過……”
“不過什麼?”
初真臉上掃過一絲愁容道:“那繡莊還能不能開下去都指不定呢!最近不是說金兵要打過來了嗎?那些繡娘都有些坐不住了,到今兒爲止,已經有十個繡娘跟我請辭了。她們說掙錢是小,把命沒了那纔是大事兒呢!都想早些回鄉去,避一避這場戰亂。”
“該的,人家請辭你就應着吧!眼下這時局,誰知道金兵什麼時候打過黃河來?”
“可要應了,繡莊不是就散了嗎?”
“眼下是保命要緊,散了往後再開就是了。”
“那倒也是,不過我還是得跟寶梳商量商量再說。對了,你快去看看小寧,怕是傷得不輕呢!寶梳下手也怪狠的,還真打呢!”
“這纔是親姐姐,不是親姐弟她還懶得下那狠手呢!行,我去瞧瞧。”
汝年去了麴塵院子裡,老遠就聽到了詹小寧的慘叫聲了。推門進了房間後,他往屏風後看了一眼問桌邊的麴塵道:“那小子傷得不輕吧?”
麴塵道:“還行,詹媛已經在裡頭給他包紮了。”
汝年繞過屏風,湊到*邊瞧了一眼詹小寧那屁股,果然是開了紅花兒的,不禁搖頭道:“詹小寧啊,你說你再讓你姐姐抽幾下,你這屁股還要不要了?”
“嗚嗚嗚……”詹小寧趴在枕頭上嗚嗚了起來。
“行了,也別嗚嗚了!你只要知道誰對你好就行了。剛剛要不是你姐夫喊得快,你就成爛屁股了,知道不?小子,要學會感恩啊!”
“嗚嗚嗚……”
“別嚷嚷了,”詹媛上着藥道,“再嚷嚷屁股就更爛了!”
詹小寧擡起頭,一副哀怨的表情道:“我現下終於知道誰是親的了!”
“誰啊?”
“姐姐不是親的,姐夫纔是親的!”
“哈哈哈……”戚汝年樂得哈哈大笑了起來,走了出去對麴塵道,“聽見沒有?這會兒變成姐夫是親的了!連姐姐都不要了,這小子可真逗啊!”
麴塵問道:“寶梳走了嗎?”
“給真兒勸走了,不過氣兒還大着呢!哎,對了,我聽真兒說,寶梳今日在城裡新開了家小青社,你該知道吧?”
“也剛剛纔知道的,怎麼了?”
“怎麼了?這不就明擺着寶梳不走了嗎?”
“是嗎?”麴塵搖搖頭道,“也許並非像你想象的那樣呢?你怎麼知道她開新社就是不想走了?”
“我知道!”詹小寧忽然在裡頭嚷嚷了一句。
“你知道什麼啊,小子?”
“我知道姐姐她不打算走了!”
“真的?”汝年轉頭朝屏風後問道,“你聽你姐姐說的?”
隔着屏風,詹小寧說道:“是真的!姐姐跟我說,要回去我自己回去吧,她不想回去了。”
“爲什麼啊?”
“她說在這兒有牽絆了,回不去了。”
“哦喲,”汝年衝麴塵擠擠眉眼道,“有牽絆?那不就是說你嗎?”
“也許是說末兒呢?”麴塵口氣淡淡地回答道。
“你還分得那麼清楚?有你也有末兒,你們倆都是她的牽絆,所以她是不會走的。既然是這樣,那你們倆還鬧什麼鬧呢?鬧着好玩兒嗎?早點把寶梳勸回來,讓她繼續管着繡莊,這纔是正經的,師兄!”
麴塵沒說話,淺淺地抿了口茶水。過了一會兒,詹媛替詹小寧包紮完畢後就離開了。麴塵走到*邊看了看他屁股道:“你姐這回真是下狠手了,看來你的確是把她惹急了。真知道錯了嗎?不知道的話我這就把你給她送過去?”
“不要啊,姐夫!”詹小寧忙嚷道,“你不能這個時候把我送過去,她會繼續收拾我的!姐夫,你就把我留下吧!有我在,姐姐指定經常往這兒跑,到時候你們不就和好了嗎?”--+1530849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