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曦辰說得十分肯定,“我自會保她,除了我,沒人有權利傷害無憂。”
隔壁的無憂感動地會心一笑,第一次聽龍曦辰說這些話,語氣聽起來那麼真誠,讓人不得不相信。看來戚姑姑和德勝說得對,那些新歡不過是玩物而已,等龍曦辰玩厭了,心靜下來了,自然就想起無憂的好了。
紫洛看得出龍曦辰對無憂是真心的,卻還是擔心,“屬下聽紫華說,爺與娘娘常常不和,一吵便是幾天,甚至幾月?”
龍曦辰只淡然一笑,“即便吵架,我也是幸福的。”
看着紫洛一臉茫然,龍曦辰莞爾,“等以後你有了心愛的人,自然就明白了。”
沒想到龍曦辰是這樣想的,無憂有些驚訝,更有些感動。
無憂閉上眼,伸手捂了捂自己的心臟,冰冷了幾月的心,在此刻總算是得到了一片暖意,心裡默唸道:龍曦辰,我愛你。
這一路還算是順利,沒遇到什麼危險,很快到了大齊,正好是十二月初九,休息一天便是大齊的立國日了。
公主回門,本要去向皇上與皇后請安的,但慕容睿考慮到無憂一路辛苦,所以免了這個禮節,讓無憂在宮裡好好休息。
無憂的宮殿原爲棠月宮,先皇后逝世前,將其更名爲蕾情宮,蕾情是無憂六歲時,其母爲她取的封號,原封號只有一個蕾字。
大齊有書曰:皇子封號,伯仲叔季,以示長幼;帝姬封號,璐瑤蕾盈,以示長幼。
蕾情的“蕾”字就取自書籍,在其後加一個“情”字,自然是有寓意的。“蕾”意爲含苞未放的花朵,其母飽受愛情之苦,所以希望無憂的愛情永遠不要開放,這樣一來,就不會被傷害了。
只有無憂明白母親的可憐用心,慕容睿只覺得這個封號好聽,喚着也順口,所以欣然接受。
許久沒聽人喚自己爲蕾情了。無憂不由得想起母親逝世前的一句話:天下男人皆薄情,千萬不要愛上男人,那樣就等於自取滅亡。
真的是自取滅亡嗎?無憂自問,看了看不遠處正酣睡的龍曦辰,她知道自己已經對眼前的男人產生了某種情愫,雖不明白到底是不是愛,但悸動是肯定有的。
嫁給龍曦辰以來,她雖傷心過,卻也不至於像母親所說的自取滅亡。或許是母親多心了,慕容睿負了她,她怎麼能以偏概全呢?龍曦辰絕對不會負無憂!
也不知道是哪裡來的信任,無憂自嘲地笑笑,好像有了那種情愫後,自己就變了一個人,全然不像以前無憂無慮的自己了。
沁寒埋頭而入,通報道,“娘娘,皇上要召見您,現下聖駕已經在蕾情宮正殿了。”
無憂點點頭,起身爲龍曦辰蓋好了被子,被沁寒攙着去了正殿。
蕾情宮的正殿極盡奢華,是大齊皇宮的亮點之一,不僅有金地磚,還有各種古董名畫裝點,正殿的寶座更有金鑲玉的獨特設計,整個正殿都是金碧輝煌的,每一件物品皆是價值連城的寶物,就連炭盆也是罕見的材料制
成的。
“兒臣給父皇請安。”無憂給慕容睿行了一個深福,語氣不卑不亢。
慕容睿屏退了左右,親自扶起無憂,“情兒一路過來,可累着了?”
無憂並不看慕容睿一眼,垂着眼簾看着地板,“多謝父皇關懷,兒臣不累。”
先皇后薨世已有十餘年,無憂還是一臉的淡然,雖然敬重慕容睿,可慕容睿總覺得父女之間少了原來的親近與和睦,但畢竟是自己對不起無憂,他也不曾提及,只一心待無憂好。
“儀安忌日那天,你不在朕身邊,朕尤其傷痛。”說着,慕容睿的眼眶頓時充盈了淚水,儀安是先皇后的諡號。
提及儀安皇后,無憂的雙眼不禁也紅了,輕輕抽泣了一聲,語氣依舊是淡淡的,“母后已然薨世,兒臣並不掛懷昔日之事,還望父皇也不要過於悲傷,朝政要緊。”
十年來,這是無憂第一次說這樣的話。慕容睿暗暗一驚,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無憂竟願意說話了?不再是傻公主了?
慕容睿顯然有些激動,疑惑地看着無憂,無憂感覺到慕容睿炙熱的目光,抿了抿脣,解釋道,“昔日之狀,只因父皇欺騙兒臣。兒臣那時還小,並不明白父皇的苦心,因而與人隔絕,不願與人說話。”
“如今明白了就好。”慕容睿激動地露出一絲笑容,“情兒從小就聰慧過人,是朕最喜愛的帝姬。只要情兒不怪朕了便好,也不枉費朕愧疚了十餘年。”
並不是真的無怨了,無憂只是不想讓父女關係長久僵硬,那樣活着實在太累。儀安已然薨世,她再恨慕容睿亦是無用,畢竟慕容睿是她的生身父親。
送走了慕容睿後,外頭的人又來報說,合王求見。
合王名爲陶溫爾,是無憂的青梅竹馬,所有人都說無憂是傻公主、就連慕容睿都承認了這一點時,只有陶溫爾堅持說:蕾兒不傻!
想來也有數年不見陶溫爾了,聽說合王剛剛及弱冠之齡,便已身高八尺八,甚爲高大。
無憂有些好奇,想看看昔日的溫爾兄有何變化!
“傳!”無憂一聲令下,沁寒就帶着陶溫爾進入正殿。
只見一位高大魁梧的男子,健步進入正殿,即便是遠看,也能清晰地看到他俊俏的五官。
數年不見自當刮目相看!這還是以前那個又矮又瘦弱的溫爾兄嗎?以前的陶溫爾,四肢無力,就連無憂都能把他打趴在地下,而今的陶溫爾,四肢奎武有力,又人高馬大,甚是把無憂嚇了一跳。
“你......”無憂仰着頭看陶溫爾,一臉的難以置信。
這就是陶溫爾要的結果,他就知道無憂會對他刮目相看的!
“一別數年,蕾兒還記得我麼?”陶溫爾柔情似水的眸子,折射出的光芒充盈了情意,彷彿有無限的衷腸要訴說,到了嘴邊,卻是這麼一句話。
無憂回之一笑,微垂下頭,“自然記得,溫爾兄一下高了三餘尺,這樣驟然出現,也不怕嚇着我麼?”
“那我是不是該想蕾兒道歉?”陶溫爾羞澀地笑笑,“數月前,在封地聽說蕾兒已經婚配他人,也着實嚇了我一跳。一直想當面恭賀你,卻不得機會見你。北魏太子待你好麼?可有喜了?”
言及喜事,無憂臉一紅,羞得別過身子,“溫爾兄好生莽撞,一見面就問這麼個問題,也不怕我害羞。”
陶溫爾是將軍世家,自己也頗有戰功,因而性子比較粗獷,“這有什麼可害羞的?有就是有,沒有就是沒有,照實說就好了。”
無憂搖搖頭,並不多說什麼。
陶溫爾好似鬆了一口氣,意猶未盡地問道,“那打算何時生?他愛你麼?你愛他麼?你有沒有被他的妾室欺負?”
初醒的龍曦辰,聽說無憂在正殿見客,就尋路而來,沒想到就聽到這樣一番對話,頓時醋意萌生,下意識地上前,拉着無憂後退了一步,“不過就是見客,有必要靠這麼近麼?”
陶溫爾犀利的眼神,馬上捕捉到正抓着無憂纖手那隻大手,眼下閃過一絲不滿,很快盡收心底,依依一笑,“蕾兒,他是你的哪位皇兄?還是皇弟?怎這般無禮?”
蕾兒?居然稱呼得如此親密!
龍曦辰的醋罈子頓時打破,正要發作,馬上被無憂拉住。
無憂衝着陶溫爾莞爾一笑,“溫爾兄,這位就是我的夫君,北魏太子龍曦辰。”
“哦?”原本在陶溫爾臉上的溫潤笑容,一下子消失殆盡,三兩步走到龍曦辰面前,比了比身高,頓時露出一臉的輕蔑。
不用陶溫爾多說什麼,龍曦辰已經氣得快要爆炸了,平生第一次被人瞧不起身高!
一般男子皆是七尺的身高,但龍曦辰的身高有八尺,站在人羣中總是鶴立雞羣、尤爲突出,只有贊龍曦辰高挑的人,從沒嘲笑過龍曦辰身高的人!
以陶溫爾的身高,龍曦辰確實是不如人的,但被人嘲笑是奇恥大辱,他怎能容忍?
無憂見龍曦辰氣不過,爲緩解氣氛,於是介紹道,“辰,他是合王陶溫爾,是與我從小玩到大的兄弟。”
這麼是青梅竹馬了?龍曦辰顯然更生氣了,不滿地打量着陶溫爾,這個情敵不管是外表還是身高,彷彿都略勝一籌,今天還特地打扮了一番似的,尤爲俊俏,看來對無憂圖謀不軌!
陶溫爾伸手,作勢要與龍曦辰握手的樣子。當龍曦辰伸手回握時,陶溫爾突然把手舉高。龍曦辰目測便知自己夠不到,屈辱得直咬牙,狠狠地瞪了陶溫爾一眼,“合王似乎分外幼稚!”
陶溫爾也不生氣,輕笑着說,“合王慧眼。蕾兒說過,她就喜歡本王的稚氣!”
沒想到被反將一軍,龍曦辰竭力忍住自己的怒氣,畢竟這裡是大齊,動輒太大無益於他。
見龍曦辰極力忍耐的樣子,無憂掩嘴一笑說道,“溫爾兄慣會打趣人的!”
回到合王府,陶溫爾輕皺起眉頭,靜靜坐在案邊。
貼身侍從艾鶴奉上一盞茶,“爺,您的下午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