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師姐……也不知有多久沒聽到這個稱呼了。昔日於魔教時,便有諸多教主之徒,稱她爲大師姐。
不管昔日如何,現下最重要的還是無憂,玉玲瓏仍舊清冷着面目,“解藥!”
何紓恍若未聞,難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大師姐,許久才問出一句話來,“你詐屍了?”
“解藥!”眼看着無憂幾近崩潰,玉玲瓏立馬急了,直接伸手搜了何紓的身,只搜出了一瓶靈神丸。
這雖沒解藥管用,但多服幾顆,還是可以解毒的,不知會不會影響胎兒。不管影響不影響,都要儘快服用了,不然等毒素侵蝕了五臟六腑……
也顧不得何紓的驚異,她立馬給無憂服下三顆靈神丸。
約是過了半盞茶的時間,無憂的臉色才恢復了少許,看來這藥還挺管用。
“你怎麼樣了?”玉玲瓏一邊拭去她咳出的毒血,一邊心疼地問道。
下意識地撫了撫自己的小腹,才反應過來方纔服了藥,無憂驚然,“師父,你剛剛餵我吃了什麼藥?”
師父?!這女子是大師姐的弟子?
玉玲瓏輕撫着她的頭髮,柔聲道,“放心吧,只是靈神丸,該是沒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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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神丸……多麼熟悉的名稱呀,好像就在腦邊,可無憂卻是怎麼也記不起來了,不過,但願沒事。
“大師姐,你是大師姐,對不對?!”何紓扯住玉玲瓏的衣袖,周身打量了她一番。
自二十幾年前被逼着跳崖,她便已經發誓,不再與魔教中人有任何瓜葛。不管眼前的人是她哪個師妹,她都是漠然,“什麼大師姐,沒聽說過。”
“不可能!”何紓牽起她的手,往後院一處隱蔽而去。
至乘涼的竹林中,何紓便露出了真面目,玉玲瓏這才認出,她乃是魔教玉何紓,她的小師妹,曾被派去任務:拜師梅朝仙人,刺殺師緣居士。
玉何紓便是殺害師緣居士的兇手!
“呵呵,原來是你。”那任務是在玉玲瓏離開後才指派的,因而她並不知情,現下也不知師緣居士已死於非命,“聽琳荌說,你師從梅朝仙人,那玉鶴騫算什麼?”
玉鶴騫便是魔教教主的教名。
她一驚,“大師姐,師父的名諱,豈是亂呼的?”
玉玲瓏輕笑,“不管是師父,還是教主,現下都只剩下孤墳一座了!我是死過一次的人,如今的我,叫於靈,與魔教沒有半分關係,更不是你的大師姐。”
說罷,便轉身要走,忽而聽得後面一句,“可你所修武功,仍是魔功不是麼?還是你的針法、出招的位置,哪一處都與玉玲瓏一模一樣!”
也不顧她說的,她只顧離開,回了日月殿看無憂的情況。
這時,已是午時,無憂服過安胎藥後,臉色明顯恢復了許多,但心口的掌痕還是歷歷在目,像是中毒很深的樣子。
玉玲瓏替她穿好衣裳,暗暗輕嘆了一聲,“要根治這掌毒,還是要專門的解藥,我立馬去配,你且好好坐着,不要動擱太大。”說着,又不放心地吩咐一旁的沁寒和襄伶,“伺候好你們主子,切記不要讓她動氣。”
“是。”兩人都應了聲,玉玲瓏才一步三回頭地離去。
不一會兒,江芊熠便來了。
襄伶馬上將她攔在門口,方纔的驚險,還滯留在腦中揮之不去,可不能
再讓江芊熠給她們主子惹麻煩了,免得何紓又來一次。
“你別攔着我,我是來送解藥的!”江芊熠一把推開了襄伶,一下便衝進了日月殿。
方纔中掌的痛苦還記憶猶新,無憂下意識地退了退,“你……來做甚?”
她二話一說,便將無憂按在太妃椅上坐好,認真替她把起脈來。
忽而緊眉,忙問道,“你服用了我娘身上所帶靈神丸?”
無憂想了想,點點頭,“那靈神丸有毒?”
“那倒不是,”江芊熠小心將她的手放好,給她餵了一顆解藥,解釋道,“靈神丸是一藥多用的,確有解毒安定之效。但是我娘身上所帶,並非純正的靈神丸,而是參雜了活血之藥的。我娘常與人打鬥,身上難免會有淤青,甚是醜陋。因而她纔將活血化瘀之用的藥丸隨身攜帶,以備不時之需。”
一聽活血化瘀,無憂頓時嚇得面色鐵青,“那……”
方纔的把脈,江芊熠已經判出她五月餘的身孕,現下見她擔心,只微微一笑,“放心,那藥丸的藥力不是很足,且你已有近六月的身孕,該是不會小產的,但萬事都沒個絕對。你現下胎象不穩,依我所見,小產倒是不至於,頂多就是難產。”
難產之下,極易造成母子懼亡的後果,無憂忙握住她的雙手,不由得跪下道,“我求你救救我的孩子!”
“你這是做甚?快起來!”江芊熠內疚地扶起她,“你若難產,便都是我的過錯,你即便不求我,我也必定要拼盡全力,保你們母子平安的!”
無憂心下憂慮,恍惚道,“多謝。”
邵郎中本就醫術高深,現下與江芊熠強強聯手,保住無憂腹中之子自然是毫無問題的!
自胎象不穩後,無憂便要終日待在相宜殿內室休養,每日不僅要服用足量的安胎藥,還要定量服用滋補養身的湯藥,以補充胎象不穩導致的身子虧空。
本只是想讓江芊熠去安慰無憂,沒想到惹得何紓不滿,竟對無憂大打出手,還讓她誤食了活血化瘀之藥!
龍空名並不能責備何紓,畢竟是他的長輩。
若是無憂平安生產,他便就不計較了,倘若無憂受了損傷,他必然要上報其蠻橫無理。
頭兩月過得十分順利,無憂虧虛的身子總算是恢復了,胎象也跟着穩固不少。
忽而從京城傳來選秀的消息,龍曦辰又多了三十五位新人在側,另外還有一名叫陳青園的容華,十分受寵。
戚藝善剛聽到這個消息時,便下令不許傳到無憂耳中,因此無憂尚不得知。
好不容易穩固了胎象,兩月不曾動彈,戚藝善便扶着無憂出來走動走動。邵郎中吩咐過不能走得太久,她們便只在鎖沁宮外的石子路上踱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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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國也有幾位秀女進了殿選,但都因沒有賄賂而紛紛落選。此次選秀經了柳玢蕙的雙手,便成了一場利益交換,秀女一方出足夠的金銀,她便留下她們。不懂這層關係者,便只能落選了。
得知內幕後,兩個落選的姑娘便議論開來,她們是宮裡的姑娘,不曾受封爲郡主或襄主,但也是主子。
“沒想到還有如此黑幕!”一個身材高挑的女子,咬牙憤憤道。
另一個女子輕嘆,“今年選秀才選出三十五位小主,想必很快又會開展一次,到時候咱們一定要備好銀兩。”
高挑女子又道,“聽說現下最得寵的陳容華,剛一進宮,便得了聖寵。而後一下晉了兩級,才成了容華。”
她又悶哼了一聲,“陳府何等富貴呀,以金錢判定賢淑與否,她自然第一個得寵!”
高挑女子卻擺擺手,“此言差矣,我聽說皇上甚是中意她呢!皇上總不可能是在乎她家的富貴吧?”
她贊同地點點頭,“那陳容華,想必丰姿綽約吧!”
……
如是這樣聊了一通,戚藝善想拉着無憂離開,她卻是固執不走,憤然看着她,問道,“姑姑是否一早就知曉此事?爲什麼要瞞着我?”
戚藝善沉下心來,心疼道,“主子,奴婢是怕您傷心……”
確然是該傷心了,她才離開幾月,他便又有新歡了。以前那個口口聲聲說着愛她的男人,現下又在寵幸別的女人!而她,卻只能默默地爲他育子,還不能讓孩子認祖歸宗……
她並不是接受不了這個現實,她一早就準備好了的。如是這樣想着,無憂更是不能平靜,他只要再等上幾月,等到她生產後,再去寵幸別的女人,她也能心安些,他爲什麼如此耐不住性子?!
“龍曦辰,你究竟愛不愛我!?”她這樣想着,心中早已五味雜陳。
撐着七月餘大的肚子,無憂只覺得越來越是負重,很快便昏厥在地。
忽而感覺到額頭一陣劇痛,迫使她醒了過來。
睜眼時,她已經回到了相宜殿,江芊熠剛剛施完針,正在收拾銀針包,見她醒了,忙安慰道,“你現下不能動氣,爲了孩子,忍忍吧。等忍過這一陣,我們一起出宮玩玩。”
她原是對負心無謂的,但現下照顧了無憂兩月,也體會到了她的辛苦。
戚藝善還與她說了許多無憂小時候的事蹟,她更是憐憫,漸漸產生一種情愫,忽而道,“琳荌,日後便讓我照顧你吧!你不嫁、我也不嫁,咱們從此做伴!”
看着她一副認真的模樣,無憂有些匪夷所思,想笑又笑不出來,“傻瓜,你已經十七了,這次因着照顧我,而逃過了選秀,下次總要參加的。你如此動人,定然一舉選在君王側。”
江芊熠不屑地冷哼了一聲,凜然道,“那種沒心沒肺的負心人,我纔不要!”
她比無憂要率直許多,就像昔日的無憂一樣,總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她們確然是朋友的不二人選,兩月的相處極是合拍。
無憂感動地笑笑,認真道,“你直爽、不嬌柔做作,我與你亦是一見如故的。”
若不是被陶溫爾惹怒了,當時她許也不會與她發生爭執。不過幸而現下和好了還交到了一個知心的朋友。
聽她同意了,江芊熠興奮一笑,喜悅之色溢於言表,“那說定了,我們便都不嫁了!”
說着,又不好意思地低了低頭,“我還有個不情之請。”
“只管說罷!”無憂笑道。
她傻傻一笑,“我想學獸語。”
無憂惑然,“什麼獸語?你說的是馭獸之術吧?我已然武功盡失,早已經忘於腦後了。”
“什麼?!”江芊熠一驚,可惡的表兄,居然敢騙她!
無憂一笑,安撫了幾句,說日後再教。
忽而外頭傳來準確的消息:皇上要舉辦宮廷夜宴,點名要請琳荌郡主隨越侯,一同入京赴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