處置了幾個下人,無憂便送走了薛婉碧。
貂兒本在午睡,卻好似感受到了無憂的求助,自醒了過來,跑進翠雲軒內室。
這幾日無憂都忙着照顧龍曦辰,總是把貂兒忽略在翠雲軒的偏室內。貂兒與追風玩得開心,倒也沒與無憂耍小性子。
“主人,你怎麼了?”貂兒跳進無憂的懷裡,撒嬌地用頭蹭着無憂的手臂,“有什麼煩心事可以跟我說說呀。”
無憂嘆了口氣,“倒也不是什麼煩心事,只是不知道該怎麼打開辰的心結。”
無憂將事情的原委細說與貂兒聽,貂兒咯咯發笑,“他既然喜歡主人,主人你也喜歡他,只要接受他的表白不就行了。”
接收表白,原來連貂兒也懂......無憂愁了臉,“我如果知道怎麼接受表白,便不用苦惱了。”
貂兒壞壞地笑笑,爬到無憂的肩膀上,說了一串話,惹得無憂臉紅,只好轉言道,“貂兒你重了不少,我都快撐不住你了,快下來。”
見無憂臉紅,貂兒跳了下來,用黑不溜秋的雙眼,意味深長地看着無憂,“哈哈,主人害羞了。”
“害什麼羞,去去去!”無憂赤着臉,轟走了貂兒,羞然回來,看着靜躺在牀上的龍曦辰,臉上剎那間更見紅色。
貂兒說的辦法倒也不是不可行,只是無憂從小便只與陶溫爾一個異性走近,對異性還懵懂無知,並不能像大齊其他女子一樣開朗。
無憂走到龍曦辰面前,似下了決心一般。
貂兒躲在門外,一邊偷看無憂的舉動,一邊吱吱吱地發笑。就連它也明白,兩人互相有情,只是需要推一推罷了。
拿過架子上的毛巾,幫龍曦辰擦拭脣,無憂才發現,龍曦辰的臉頰也出現了點點紅暈,像是逢喜一般,張揚着自己的殷紅。
無憂盯着龍曦辰的雙脣發呆,不禁伸手觸碰他那不薄不厚的冷脣,發現脣間已經披上了一層暖意。
忽而有些錯亂,只聽得門口傳來一陣腳步聲,無憂嚇得收了手,正了正色,朝門口一看,是紫洛帶着藥來了。
紫洛見龍曦辰臉色,並沒有說什麼,倒是無憂心虛了,忙說道,“是不是最近吃的補藥太多,補得太火了?我看他是發燒了吧。”
紫洛常色以對,先給無憂行了個禮,“皇后之事,奴才方纔聽說了。奴才差點連累了娘娘,還望娘娘恕罪。”
“無妨。”無憂淡淡一笑,虛扶了紫洛一把,“誤會已然解開了,你只顧專心醫治太子即可。”
紫洛應聲,將藥奉上,又行至龍曦辰牀前,爲龍曦辰號脈。
無憂習慣性地打開藥,端詳了許久,疑惑道,“是不是換藥了?”
“是。”紫洛顯得有些尷尬,“娘娘慧眼。之前太子身子虛弱,故而多用滋補的藥,先調理太子的身子,使太子醒來。如今太子還未醒,但身子先行漸漸恢復,故用一些藥性較猛烈的藥,見效會更快些。”
無憂明白似地點點頭,她雖精通毒術
,但對藥理還是不通的,聽個大概意思便罷了。
這一劑藥喂下去,龍曦辰果真醒了。
翠雲軒內室還燒着炭盆,溫暖如春一般,無憂天生畏寒,即便是這樣暖和的溫室,還是四肢冰冷的,雙手捧着暖爐一刻也放不下來。
見龍曦辰醒了,無憂忙湊上前去,“你終於醒了。”說話間,淚水已然充盈了雙眼。
龍曦辰昏迷了整整八天,皇宮裡已經察覺到了龍曦辰重病難治,外頭傳言四起,皆說儲君之位將要動搖。
龍君曜頻頻找人來問,芙蓉園上下嘴巴都很緊,只說是偶感風寒,需要休息。
面對四起的流言,原本討好巴結龍曦辰的人,皆轉向討好龍千墨,還有龍君曜的步步緊逼、薛婉碧的步步刁難、妃妾們的步步算計......一切都是無憂一個人扛下來的。
此事因無憂而起,若是龍曦辰一蹶不醒、從此休克,無憂怕是會愧疚一生。
“無憂......”龍曦辰露出一個柔和的笑容,伸手拭去她眼角的淚水,問道,“我是不是睡了很久?”
八天了,終是聽到他講話了,無憂馬上止住了哭泣的慾望,回之一個溫婉的微笑,“確實很久了,連答應陪我賞梅的日子都快過了,外頭的紅梅都快要沒了。”
“已經春天了嗎?”龍曦辰不禁問道。
無憂笑了笑,“我與你開玩笑呢!你昏睡了八天而已,哪裡這麼快入春的?今年紅梅開得甚多,皇上說是吉兆,現下已然大封了宮中妃嬪,還計劃着要給太子府的姐妹們賜封號呢!只是苦惱你遲遲不進宮,纔將封號一事耽誤着。”
“那我必要給你雙字封號!”龍曦辰振振有詞地說道。
不論是在大齊,還是在北魏,雙字封號都是無上的榮耀。昔日的無憂是慕容睿最爲寵愛的公主,卻也只有“蕾”字的單字封號,直到儀安皇后薨世,纔在“蕾”後加了一個“情”字,勉強稱得上是雙字封號。
“看你恢復得不錯。”無憂故意扯開了話題,“再調理三天,我就陪着你出去走走。”
好不容易看見無憂不再與他置氣,龍曦辰只有滿心的歡喜,連聲答應下來。
終是三天過去,無憂給龍曦辰換上了厚實的衣裳,準備一齊出去賞梅。
芙蓉園有一塊梅林,景色甚是優美,龍曦辰卻不想逗留在太子府裡賞梅,遂拉着無憂出了府,往京城外的梅園走去。
那是一塊孤僻的土地,無人看護,所有梅樹都是自生自長的,因而開得較爲稀疏。紅梅的生命力略強一些,自然就開得最盛。
梅園有一處高臺,站在上面,可以看見京城全貌。只是爬上去的過程十分艱辛,且只有臺階沒有扶手,看着十分慎人。
龍曦辰帶着無憂一步步往上走,無憂身子弱,走幾步路都有些晃悠,何況是這麼高的臺階。
還沒走到一半,無憂就已經喘得不行,自顧自地停了下來,埋怨道,“你不是懂得輕功麼?何必用走的?成心要把我
累死!”
“呸呸呸!”龍曦辰輕輕地敲了敲無憂的腦門,“都快過年了,說什麼死不死的話,多不吉利!”
無憂累得直喘,隨即坐在臺階上耍小性子,“要爬你爬,我可是爬不動了,這才爬了幾步路,半條命都要丟了!”
“那好吧。”龍曦辰坐於無憂身旁,“那便不爬了,你且看下面的景緻。”
聽罷,無憂垂首俯看了一眼,只見一副紅梅點雪圖,甚爲美妙。
之前總是打打殺殺地過日子,實在無趣。現下正在過冬,所有人都在準備過年,京城裡自然就沒了殺戮和血腥,點綴那一片白芒的,就只有紅梅最爲亮麗了。
“哇!”無憂只覺眼前一亮,看到這樣的美景,立馬就來了力氣,拉着龍曦辰,一口氣登到了高臺頂上,果真有一種俯看世界的感覺。
“會當凌絕頂,一覽衆山小。”無憂不禁感嘆,“我總算是知道曹操的感覺了,哈哈哈。”
這回無憂反而顯得樂此不疲,龍曦辰倒是被累壞了,坐在高臺的石頭上休息着,沒想到無憂這個小女人還有登山的潛力!
忽而靈光一現,龍曦辰亦是一樂,“我想到了!”
“想到什麼?”無憂惑然,看着龍曦辰興奮跳起的五官,被他此時的傻乎勁逗得一笑。
龍曦辰走近無憂,“我想到了你的封號。”
無憂羞然別過頭去,“哪能這麼偏心呢?府裡還有其他姐妹呢,若是知道你只想我的封號,而不顧她們,定然吃醋。”
“我若顧着她們,你就不吃醋了?”龍曦辰故意調侃着。
無憂更是羞然,假意埋怨,“你且說是什麼封號,哪裡來的這麼多廢話?”
天地良心,明明是她先說起府中姐妹的......龍曦辰無奈,卻也樂然,深情說道,“天生麗質雪爲傾,貌美如花仙失色。我覺得‘雪傾’二字極好。”
“行,就雪傾吧。”無憂亦是滿意這個封號,隨即一笑。
回到太子府,龍曦辰先去了承清殿,秘密召見了紫洛。
“做得好!”龍曦辰衝紫洛滿意地點點頭。
紫洛俯身道,“屬下沒有提前與爺說好,就對爺下重藥,還望爺恕罪。”
龍曦辰呵呵一笑,“經過三天的調理,已然無礙了。我與太子妃之間的間隙甚多,這次多虧了你才化解矛盾,你不光沒罪,反而立了功!想要什麼賞賜,你只管與本太子說!”
“屬下不敢要求賞賜。”紫洛依舊恭敬,“只要爺與娘娘恩愛、和睦,屬下便滿足了。”
龍曦辰哈哈一笑,“沒有賞賜是不行的,就賞你千兩銀吧,早些娶個妻子,別爲了差事,耽誤了終身的幸福。”
“是,屬下遵命。”
紫洛所用之藥,只能讓龍曦辰脈象紊亂,導致表面上的休克,並不能停滯五官的運作。因此在“重病”期間,無憂做過什麼事、說過什麼話,龍曦辰都知道。這其中,自然也包括無憂主動獻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