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咳咳咳......”無憂重咳了幾聲,方纔被恰紅的臉頰,才漸漸恢復了常色,忙道,“柔菡中了軟骨的毒,你帶了解藥麼?”
玉玲瓏搖搖頭,忙去切脈,還好中毒不深,“香蝶說得急,我並不知柔菡襄主中了毒,只知你們遇了難,便忙趕過來。”
原來香蝶一直跟着她們,看來老天還是有眼的,派個香蝶跟着。也不枉費她是映卉宮的一等宮女,江芊熠總算沒白養着她。
玉麒麟的雙眸,不減驚色,多年不見玉玲瓏,沒想到會以這樣的方式見面,他還什麼都沒有準備,方纔又在她面前傷了她徒弟,她必定怨他吧?
“玲瓏......”他的語氣稍有低落,眸中本有的殺氣竟也漸漸消逝,仿若知錯地垂首,“方纔,都是一場誤會。我只是想尋何紓回去,並不想傷害你徒兒......”
聽他語氣如此悲傷,玉玲瓏的怒意便也漸漸消去,只平聲靜氣道,“你要尋何懿夫人,也不該爲難兩個孩子呀。”
玉麒麟平時的銳氣全消,頻頻點頭道,“是是,我日後定然不爲難你徒兒。”
“罷了。”玉玲瓏慢慢恢復了常色,柔然看向他,“我明白你的心性,一向如此魯莽。把解藥給我吧,等到毒素蔓延就危險了。”
聽罷,忙搜尋了全身,也沒個解藥,心下一急,又向山賊老大吼道,“解藥?!本座給你們的解藥呢?還不交出來!”
山賊具是怕他,忙尋出瞭解藥,雙手奉上。
此情此景,多麼像當年在凌絕峰時的場景,李蘭兒亦是如此怕他,見他發怒,便不顧尊嚴地下跪磕頭,哪怕磕破了,還是念念不休,只願他能息怒。
這便是擁有絕世武功的好處了,怪不得江湖人個個都爭個你死我活,不過是想凌駕於衆人之上罷了。
接瞭解藥,玉玲瓏小心地偷偷檢查了一回,才放心給江芊熠服下,不過多時,她便醒了過來。
“先生?你怎麼來了?”江芊熠迷糊着雙眼,見是玉玲瓏,忙抓住她的手,“先生,有人要山賊玷污我的身子,你快救我!”
見她一臉恐慌,玉玲瓏忙安撫道,“沒事了,已經沒事了。”說罷,怒得瞪了玉麒麟一眼。
玉麒麟一驚,忙換了一臉勉強的笑容可掬,跟着她安撫道,“沒事了,本座馬上替你殺了他們。柔菡襄主寬心,不必怕他們。”
現在的他,就像個懼內的男人,玉玲瓏一個眼神,他便知自己該做什麼,哪怕違背自己的原則、哪怕有損自己的形象......無憂暗暗一驚,這便是迷戀麼?即便玉玲瓏已爲人妻,他也可以全心付出。
或許陶溫爾便就是現下的玉麒麟吧!
江芊熠見他一副喜笑顏開的模樣,更是懼怕,迭迭後退,一把抱住玉玲瓏,“先生,他就是方纔想玷污我的人,還威脅我說,如果不伺候好他的徒兒,就把我娘帶回魔宮!”
還沒等她發怒,玉麒麟便先一步開口,依舊是嬉笑,“柔菡襄主說話要講證據呀,本座如此親切,怎會說出如此無賴之言呢?定是您聽錯了。”說着,癡癡一笑,向她道,“定是襄主聽錯了。”
她何嘗不知他的無賴,但見他如此低聲下氣,心想難爲他了,便也沒了怒意,只柔聲向他道,“日後別爲難她了,柔菡
亦是我的新徒,纔剛開始學習毒術,頗有天賦,我甚是喜歡。”
“是麼?”玉麒麟回之一笑,忙附和着誇讚道,“方纔我一眼,亦覺她很有天賦,到底年輕呢,苦練幾年,想必我也要被她比下去了,呵呵呵。”
玉玲瓏隨即一笑,“還是如此貧嘴麼?”
看着此情此景,無憂不禁愣在一處。原只見他凶神惡煞的一面,既便是死,也想不到他竟還有這柔情的一面。
這便是愛情的力量麼?亦如龍曦辰,爲了愛情放棄了狠毒;亦同龍千墨,爲了愛情放棄了絕情。
陶溫爾更是厲害,爲了愛情可以放棄尊嚴,就如玉麒麟。外頭叱吒風雲的男人,對自己心愛的女人,也大可是霸道蠻橫的。
可他們卻沒有這麼做,因爲他們很明白,對外人霸道蠻橫,他們並不高興。屈辱、自卑、悲傷、痛心,這四種人生最大的痛苦,他們不想讓心愛的人體會,因而放下男人的面子,只爲她們能幸福。
反正他們在外頭風光夠了,回家了,還是要收斂一些。這或許就是:有得必有失吧!
見他們兩人交談甚歡,好似從前根本沒有鬧過矛盾一般,就像她與陶溫爾,不管鬧了多大的矛盾,時間便可以自然化解。
或許只有這樣的感情最可靠吧!此時此刻,她忽然有了一個想法,那便是撮合他們!
反正先皇已經去世了,玉玲瓏定也是不堪寂寞的,玉麒麟是個不錯的歸宿,讓他們在一起,想必她也會幸福。
“夜深了,你早些休息吧。”玉玲瓏一句話,終止了這場愉快的對話。
他也不好拒絕,更是不希望累着她,忙點頭而笑,“你也早些休息,我送你回去吧。夜路不好走,我怕你......有危險。”
又是三歲小孩,她現下內功已成,想必更勝於當年,何來危險之說?遂一笑,“不必送了,你帶着你的新徒們回去吧。何懿夫人出使大齊了,等她回來,我自會將你的話轉達的。”
“嗯,你轉達即可,不必多操心。我覺得還是要送送你......”他還沒說完,只聽得無憂道,“師父,你和柔菡先回去吧,我忽然記起一事,處理完便回去。”
似是看出了她的心思,江芊熠忙拉住她,“你不許去找囚王。”
一說起囚王,玉玲瓏這才注意到她收了真氣,立時微怒道,“誰讓你收真氣的?馬上提起來!”說罷,又吩咐道,“囚王失勢是必然的,你去看了也沒用,馬上回國去!”
應了無憂的眼神,玉麒麟有些不明不白,便就接着她的話道,“我正好找她有點事,隨後就送她回去。玲瓏,你倆就先回吧,路上當心。”
沒底地看了他一眼,又惑然看了無憂一眼,也不知他倆有什麼勾當,玉玲瓏也不好拒絕,便吩咐道,“天亮前一定要回來,曉得了?”
兩人異口同聲道,“曉得了!”
見這兩人默契得很,玉玲瓏便領着江芊熠轉身而去。
玉麒麟不放心地盯着她的背影,不住遙喊道,“玲瓏你當心,當心,千萬當心啊......”
無憂無奈地笑笑,“放心吧,以師父現下的本事,就算是武林盟主大會,也沒人是她的對手。”
也不理會她的話,只看着玉玲瓏走遠,漸漸沒了身影,才慢慢回
過神來,又傻里傻氣道,“我該給玲瓏一個信號彈的,若是遇了危險,便馬上放出來!”
若是把這癡傻的勁告訴玉玲瓏,想必她也不會信......可偏偏世上就有如此癡情的男兒,可惜了他的一身威風,全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了。
良久,無憂將一幫山賊都打發了去,他才晃過神來,“若是沒遇到危險,玲瓏該是到越宮了......你說呢?”
無憂無奈一笑,“師父輕功一躍,不過一刻鐘,便到越宮了。”
“說的也是,”在他心裡,只是將她當作一個小女人,竟將她的蓋世武功都渾忘了,自嘲地笑了笑,才問於無憂,“你留下有何要事麼?是否關於你師父的?”
只見她點頭,他立時興奮,“是不是玲瓏願意接受本座了?”
這種興奮的模樣很是熟悉,記得當日她說要與陶溫爾成親,他亦是如此興奮的。遂笑了笑,先問道,“聽師父說,你還是童子之身。她若接受你,你還要保留童子之身麼?”
玉麒麟無奈地笑笑,“我雖是童子之身,但也是個正常的男子,哪裡抵得住玲瓏的魅力?我娶玲瓏,是想給她一個幸福的家,沒有子嗣,何來幸福?”
提及此,無憂便想起自己的武功盡失,輕嘆道,“破了身後,你便與我毫無分別了。武功盡失後,再重修就不易了,你就沒想過這個問題?”
他大義凜然,“爲了玲瓏,我連命都可以不要,武功盡失又何如?”
是不是天下癡情男兒,都一個模樣?
玉麒麟雖用了美顏術,但也掩蓋不住年華逝去的痕跡,他並不算是美男子,更沒有陶溫爾高大勇猛的身材。說實話,他是配不上玉玲瓏的,可偏偏這一片癡情,讓人難以抵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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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憂微生了幾分敬佩之情,莞爾一笑道,“我可以試着撮合撮合你與師父。”
她要留下時,他便猜到了分毫,現下得到了證實,他更是欣然,“你要如何撮合?”
正要說什麼,還是沒底地問道,“你確然是真心待師父的麼?師父被負了一次,我不想她再被負第二次。”
玉麒麟堅然道,“我自然是真心待她,不然願造五雷轟頂!”
這些誓言最是虛假,無憂細細想了一番,決定還是先考驗一回,便道,“我很快便要成親了,師父要隨我回大齊京城。你要跟師父在一起,必要先解散這些年積累的魔教勢力,專心於師父。”
“解散後,我便給你安排一個大齊的身份,讓你名正言順地參加武狀元的考試。大齊的武狀元不拼內力,只拼刀槍棍棒。我知你內功深厚,卻是不精通刀劍,你需得勤加練習,只要過了殿試,我便可以爲你謀個一官半職。”
“這是我對你的一次考驗。若你通過了,我便撮合你與師父。到時你未婚、師父未婚,我便讓父皇賜婚於你們,天作之合!只一點,你通過殿試成了大齊官員,必要忠於大齊,不可有異心,魔教之事一律撒手不管!”
這考驗倒是沒什麼問題......畢竟被這丫頭騙了多次,玉麒麟心下沒底,“你總要將撮合之法告知於我,若是有效,我才聽你的。”
無憂點頭而笑,“那好吧。”說着,伏於他的耳畔,講了她的一大串計劃。
玉麒麟欣然,擊掌道,“一言爲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