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眸爲鏡

浸潤過如酥秋雨的道路有些溼潤,馬車車轍在繁華的京城街道之上壓出淡淡的水印,很快又被來往的行人踩踏消失。

木梓衿端坐在馬車之內,手中依舊拿着那本隨身攜帶的手札,手札之上已經密密麻麻寫滿了字,有的地方整齊潔淨,有的地方污髒凌亂。

關於牽機藥的線索,可謂千里追蹤,從宜水鎮,到京城,再從京城到蘇州,如今又回到京城,線索連綿數個地方,又關聯着無數的人,尋找線索,猶如大海撈針,似一團亂麻之中尋找一個線頭,凌亂又複雜。

寧無憂端坐在馬車之內,輕輕地將身體靠在車壁之上,眉頭輕蹙,雙目輕闔,聽見她翻書的聲音,慢慢睜開眼睛。

“事關你的親人,關心則亂,我明白你如今的感受。”寧無憂伸手將她手中的手札收走,隨意翻看了幾頁,便合上,放入自己的袖口之中中,木梓衿想要伸手拿回來,又不好意思將手伸到他的袖子裡翻找,只好作罷。

“我明白。”她回答得很勉強。她自然是懂得自己心中的焦急已經讓他做出了讓步,原本他讓自己跟在他身邊的原因是尋找先皇突然去世的謎團,而如今,有了牽機藥的線索,她便將全部的心思都放在了父親被害一案的事情上。

“你臉色看起來不好,昨夜沒睡嗎?”寧無憂看着她眼下淡淡的黑青,以及黯然無光的臉色,輕聲問道。

木梓衿擡手摸了摸自己塗了黃粉的臉,也不知道他是怎麼看出自己臉色不好的,不過她的確提不起什麼精神,“這幾日,我一閉上眼睛,就會夢到自己的父母……”她輕輕地咬了咬脣,“我想,等到真相大白那日,便會好很多吧。”

寧無憂微微遲疑了一瞬,將她的手握在手心裡,輕輕地拍了拍,“三年前,我從重傷之中昏迷,知道皇兄去世,並且下旨讓我留在蘇州之時,也如你一樣,日思夜想地,不如這般一日一日這般過來了,知道就算是牽掛也不會有結果。你要放寬心……”

木梓衿的手微微顫了顫,輕輕地點頭。恰在此時,馬車緩緩平穩的停下,車外略微嘈雜的聲音讓她回神,她抽出走,掀起車簾跳下車,擡頭看見車外肅穆的大門之上懸掛着“國子監”三個大字,大門之外,站着幾個清俊儒雅的男人,其中一個正是在刑部見過的國子監國子學博士裴子淼。

她轉身,扶着寧無憂下了馬車,國子監門口的人立即迎了上來,寧無憂擡手說了聲免禮,便由人帶着進了國子監。

此次前來國子監,一爲了查看秋闈準備的情況,二爲了查看韋少鐸死去時的現場和與其接觸過的人。

能進入國子監學習的人,大多是世家門閥子弟,都有家族門蔭庇護,其餘的,便是表現出衆才華卓絕的書香子弟。歷來秋闈考試之中,國子監的監生大多能夠入圍,或許能成爲朝廷之上的棟樑。

木梓衿隨寧無憂查看了一遍之後,最終前往監生的住所。

國子監爲監生提供住處,監生根據學習情況分別安排不同的住所。每個住所有不同的名字,一般一個院落分幾個齋,一個齋住兩到四個監生。每個住由成績最優秀的監生擔任齋長。

韋少鐸所住的地方,叫做“無邪院”,院中的“齊身齋”,便是其下榻之處。

寧無憂不過查看了院中監生的名單,便將所有的人熟記於心。

齊身齋之中住着三個監生,一人名喚劉以同,另一人名喚傅樑宇。

木梓衿分別詢問了當日韋少鐸去世時的情況。

劉以同說道:“那日清晨,卯時初刻,我起牀洗漱,洗漱完了之後,便離開去用早膳,得知韋少鐸去世的消息時,已經在學堂了。”

木梓衿蹙眉,“可有人爲你作證?”

劉以同愣了愣,慌忙道:“我的書童可爲我作證!還有與我一同吃飯的同窗。”

木梓衿又詢問了他的書童和他所說的同窗,得知了情況之後,便讓這監生離開。

寧無憂一直安靜的坐在屏風之後,聽聞她詢問完畢,便輕聲說道:“他的書童和同窗,都只能證明他在離開書齋之後的情況,作案的時間之內,他並無認證。也就是說,他的不在場證明,其實並不可行。”

木梓衿點頭,“是,王爺覺得他可疑嗎?”

“雖說他並沒有不在場證明,可也無法證明他就是作案的人,而且……牽機藥,的確不好得。”寧無憂的身影映在屏風之上,一舉一動都在木梓衿的眼中,她再想多看一眼,又覺得臉上發熱,放下筆微微揉了揉臉,見他又坐下,已經看不到他的影子了,便讓另一個監生進來。

“那天我睡得很沉,醒來時發現要遲到了,便急急忙忙地收拾洗漱,我原本以爲齋裡只剩我一個人了,臨走時才發現原來韋兄還在牀上,我便去叫醒他,我怎麼叫他都不醒,所以就伸手去搖他,這一搖,才發現他已經……”傅樑宇很是惶恐地看着木梓衿,似乎想起那日清晨的情況,臉色發白,“我當時嚇壞了,去探了他的呼吸,還摸了脈搏,發現他身體冰涼僵硬,嚇得……嚇得險些……險些……。”他有些窘迫的低下頭,“我驚慌失措的跑出了房門,這才緩過神來,驚慌的叫人。出門就看見了謝兄……”

“謝兄?”木梓衿蹙眉。

“是啊。”傅樑宇點頭,“我嚇壞了,便跑出了房,恰好碰到也正出房門的謝兄,哦,也就是同來的監生,他叫謝長琳。謝兄見我狼狽驚駭的模樣,便問了我情況。我……我便語無倫次地說了,他得知情況之後,讓我去通知齋長和祭酒大人,之後,我便將齋長和祭酒大人都叫了來。之後的情況,我便不知了。”

木梓衿心頭猛地一抽,似有一根繃緊的弦豁然被人拉緊,就快要崩斷一般,“你說,謝長琳?”

傅樑宇猛地點頭,“我說的都是實話,韋兄的死,的確出人意料,但是,但是確實與我無關啊……我真的……”

他慌亂無措的話慢慢地變得盪漾扭曲,木梓衿呼吸凝滯急促,已聽不清他在說什麼。她死死地捏着手中的筆,有個念頭在心中不斷的浮現變換,卻怎麼都抓不到!

忽然之間肩膀微微一沉,帶着些許暖意的輕柔力量將她微微一攬。

“你下去吧。”身後響起寧無憂的聲音。

傅樑宇立刻如蒙大赦,起身行禮之後,飛快地倉皇跑了出去。

身體被人輕輕地轉了過去,她擡頭迎上寧無憂的眼睛,他輕柔的拍了拍她的肩膀,“那日,我說會帶你來這裡見一個人,便是謝長琳。可那時突然發生韋少鐸毒殺案,便沒來得及,如今……”

“我要見他!”木梓衿決然一字一頓地說道。此時此刻,她才豁然覺得,自己似乎在心裡已經將父親被害那日的情況演練了千萬遍,從出門買藥,到藥鋪拿到藥,再回家熬藥,親手將藥端給父親,可都沒想到過,或許……哪一個環節,她疏忽了。

她擡頭看着寧無憂,輕聲問道:“王爺有鏡子嗎?”她不知道如今自己這副模樣,會不會被謝長琳認出來。

寧無憂輕柔一笑,擡手爲她理了理髮鬢,慢慢地俯身,緩緩地靠近她,她不由得想要後仰躲開,他的手卻扣住她的肩膀,不讓她有半分逃離。直到他與她呼吸相融,她清晰地看見他如點漆般明湛的雙眸之中,有自己的影子。

“本王的眼睛可當你的鏡子嗎?”他輕柔的呼吸柔柔溫熱的浮在她的臉上,就像是一簇火源,瞬間燎得她從心到臉都滾燙了起來。

她呆怔又錯愕,臉立刻發燙灼熱,眨了眨眼,見他已然起身站直了,目光依舊焦灼在她臉上,仔細端詳了片刻,說道:“若是不放心,便隔着屏風問吧。”

木梓衿猶豫了片刻,搖頭,“就這樣吧。我現在是女裝,他應該認不出來。”

寧無憂勾了勾脣,無聲一笑,“就算認出來又如何?本王會爲你解決一切麻煩。”

輕柔的一句話,無聲的一抹笑,讓她心中的惶恐和擔憂消弭於無形。她深吸一口氣,緩緩地沉下心來,轉身坐好,“王爺讓人將謝長琳帶進來吧。”

寧無憂對外頭的人吩咐了一聲,不多久,謝長琳便推門而入,在門口略微踟躕了一瞬,從容不迫地走了進來。

謝長琳一聲米白色直裾,長身而立,儒雅清淡。他緩緩走到木梓衿身前,拱手行了個禮,便坐到對面的椅子上。木梓衿淡淡的看着他,腦海裡浮現的是那日他來宜水鎮提親的模樣。將近一年不見,他似乎沒有任何變化,而她,卻已然不是以前的木梓衿了,連曾經相見過的人,都無法相識。

淡淡明晃晃的光從窗格之中流瀉進來,將房間照得晦明晦暗,木梓衿微微垂眸,見地板上的影子不斷變化,謝長琳一舉一動甚是優雅得體,連走路都落地無聲,四平八穩,儒雅素色的直裾長袍修得他的行止更加端正。無不顯示着他的身份出自世家貴族,從內而外,修養自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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