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住王府

如今寧無憂掌管六部,要去戶部查看卷宗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

元宵佳節過後,王府和許多京城人家之中的彩燈便都被收了起來,木梓衿一路穿過遊廊,回想起那晚他出言想留自己時的情形。

彩燈熠熠,宮闕重樓,燈影闌珊。如今回想起來,驀然覺得,也許那晚他其實是很落寞的,從前沒心沒肺。如今親人離世,深切的孤苦和無依無靠的感覺讓她變得敏感起來。那麼多天前的事情被忽略的情緒,竟然就這樣悄沒聲西地回憶了起來。

一路到達戶部時,出示了寧無憂給她的令牌,戶部的人很是禮貌恭敬地將她帶進去。大成國對人口登記要求十分的嚴格,這戶部之中各家各戶的卷宗從低到高依次排列,又按照地方州府分類排放,其間的卷宗可謂是如沙如星,數不勝數,就算是看個幾年也是看不完的。

支走戶部侍郎派給她引路的小吏,她立刻扎進卷宗裡,很快找到京城的卷宗,再找到謝家,果然發現了謝長琳的卷宗。

謝長琳沒有說謊,他的母親的確是謝丞相的妹妹,但並不是同父同母。謝丞相的的確是有個同胞妹妹,叫做謝懷瑩,嫁給了尚書令爲妻。而謝長琳的母親,只是一個妾室,雖然深得丞相父親的喜愛,但是畢竟只是一個妾室。

也難怪,謝長琳會在謝家不受待見了。其餘的地方,她也沒看出什麼問題來。

將謝長琳的卷宗放下,突然想到一件事。她立刻又在京城的卷宗裡翻找起來。按理說,各地的戶部留各地的卷宗。她隱約記得,自己的母親是京城人。翻找了好一陣之後,她才找到一份薄薄的卷宗,其上記錄——孟桑榆,女,京城人士,其後嫁出京城,遂不復返。

孟桑榆,這是她孃的名字,可是爲什麼,對她孃的記錄這麼簡單?她看了看,又將卷宗放回到最第一層一個不起眼的角落。若是自己孃親的身份只是一個平民,又怎麼會與謝家定親?就算謝長琳只是一個妾室所出,其父也是個上門女婿,身份在謝家很低,但是好歹也算得上是豪門子弟,要娶妻,也會取一個門戶相當的庶出纔對。

揣着一肚子疑惑,她又回了楚王府,與寧無憂說了自己的疑惑,寧無憂聽見她母親的名字時,微微一頓,有些疑惑地說道:“孟桑榆?”

她立刻點頭,睜大雙眼看着他,“是,你難道聽說過?”

“沒有。”他端坐於案几之前,藉着燈火批閱文書,修長的手指靈動輕捷,輕握筆桿如持刀劍,下筆有神歷厚,筆走龍蛇,文書之上蒼勁有力的蠅頭小草躍然紙上。

見他沒有心思理會自己,她有些失落地無聲退出了房間,得體地爲他關好門。

們輕輕合上那一剎那,寧無憂執筆的手微微一頓,最後一筆凝澀遲鈍。他慢慢放下筆,明亮的燈光掠過眼底,似乎激起微瀾,剛纔從他口中掠過的名字又傾吐而出:“孟桑榆?”

依稀記得,在某段模糊的記憶裡,太皇太后總是喜歡說起一個叫做“阿梓”的女人,那女人,似乎就叫桑榆。

只是不知,此桑榆可是木梓衿口中的桑榆。而那個桑榆,和木梓衿又是什麼關係?

……

三月正是雨時,北方京城的細雨,籠罩着美輪美奐的城闕宮樓,濛濛細雨水霧之中,有人穿雨破霧而來。

風輕起,雨霧斜,青竹雨傘半遮面容。青竹之上皓腕凝雪,風起撫袖。天地靜,細雨輕,雨傘之沿滑落連綴珠簾。

傘下的人慢慢走近遊廊,“唰”一聲,收傘,再“唰”一聲,將傘上雨水盡數抖落。

傘一收,剛纔清姿如竹的身姿令人神往,可再往上看,少女最難得的還是那份氣度。而她的容顏……一言難盡……

用楚王爺的話來說,她的尊容,怕是丹青國手來描繪,也是拯救不了的。

“咦,紅線,你就不能溫柔些,水全都鬥到我身上了。”有經過遊廊的小廝埋怨,可埋怨的口吻輕鬆愉悅,絲毫未見惱怒。

“抱歉抱歉啊,剛纔沒看見你。”

轉眼之間,木梓衿化名紅線在楚王府三個月,這三個月之內,好像沒什麼變化,可變化卻也挺大。關於她的海捕圖像依舊在各州各地發放,但是長時間沒找到人,許多州府的官員便會漸漸放鬆警惕。甚至有人猜測,其實木梓衿已經死了。

因爲前個月有人在某州府發現一具疑似木梓衿的屍體,已經無法辨認。

自那之後,賢王寧浚便再也沒來過楚王府,就算是在朝堂上遇見,也總是怒目以對。

她慢慢走向懿德堂,停在門口,便聽見門內寧無憂和寧濤的聲音。

“恐怕就在這幾日。”寧濤說道。

“讓人着手準備。”寧無憂的聲音聽起來並沒有遲疑,“讓兵部的人安排就好。”

“不知他此次回來到底幾個意思?”寧濤的聲音十分低沉,若是沒聽錯的話,似乎帶着冷意。

寧無憂許久都沒說話,似乎是過了一會兒之後,才慢慢地說道:“離京八年,西北風沙狼羣經受八年,連三年前先皇駕崩都沒回來……”

他們在說誰?木梓衿微微蹙眉,這些話她雖然不能聽,可也擋不住聲音入耳。以寧無憂的警覺,恐怕早發現了她,只是沒有故意防備而已。

“此次回京,他可是帶着軍功。”寧濤冷朝着說道:“誰不知他們家和謝家是姻親,如此一來,謝家如虎添翼,恐怕有敲山震虎的嫌疑。”

“敲山震虎?”寧無憂輕笑,“沒皇帝詔令,他們不敢帶兵進京。何況,再過幾天,就是他父親大壽,他能不回來嗎?”

“大壽?”寧濤詫異。

“是啊。”寧無憂輕笑,“此時,說不定請柬都遞到你府上了。”

站在門外靜聽的木梓衿知道他們在說誰了。這幾日忙着查找父親去世的線索,收穫一直很少。總想着若是能回宜水鎮,那麼得到的線索應該會很多。

一個月前,寧無憂的人從宜水鎮帶回來消息,說是張大已經將她的父親收殮入土,連那家藥鋪都好好地看守了起來。

寧無憂答應過幫她調查線索,她竟沒想到,他將木淮山的死與他進京爲人診治聯繫了起來。可以他的能力,調查一個人的行蹤何其簡單,可木淮山進京的線索就那麼硬生生地斷在了京城!

能夠在京城之中有如此能耐的人,到底有幾個?

而那段時間,哪家哪戶有女人醫治過症瘕,理論上也是有線索可追查。

可是,並沒有。

父親就像從來沒有進過京城,從來沒有爲任何人看過病一般。他那幾日在京城的一切,全部都是一片空白!

而在她的印象裡,父親的醫術也並不高明,又怎麼會有京城的人跑到那麼遠的宜水鎮請他治病?

這一切一切都在等着她撥雲見日,爲父親報仇,爲自己洗清冤屈。

寧濤與寧無憂說完話之後,便告辭離去。木梓衿這才進入懿德堂之中。如今天氣雖然溫暖了些,可依舊春寒料峭,再加上連日來的春雨,氣溫依舊偏低,以寧無憂重傷未愈的體質來看,依舊是怕冷的,所以房間之中依舊燒着銀碳,時不時她會在房間中噴點水保持空氣溼潤,伺候寧無憂這種事情,做多了,也漸漸順手起來。

“去告知紅袖,讓她爲本王準備一份厚禮,過幾天去赴平安候大人的壽宴。”

“是。”她點點頭。平安候府,有着一品軍功的平安候,雖然如今已經卸甲在京城之中修養,可其有兩子,一子是顧明朗,西北軍主帥,先帝欽封兵馬大元帥,戰功赫赫,名聲威震。全大成國,恐怕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若是論起平定西南的軍功,人人得知有楚王。

如實論起戍守邊疆,誓死抗敵,沙場百戰,抗戰突厥狼羣的將軍,人人都只是這位西北軍的主帥,兵馬大元帥——顧明朗!

平安候第二子,顧名城,兵部尚書。雖名聲不如其兄那樣響亮,但是在朝廷之中也算是一位肱股之臣。

而平安候之妻謝懷瑩,是當今丞相的胞妹,兩家人聯姻,如虎添翼,其權勢,似乎不可撼動。

而這份不可撼動的權勢和威赫,似乎在楚王進京時產生了變化。

如今朝堂,楚王、謝家、顧家,三足鼎立,這麼一個局勢,牢固難以打破,可見促成如今這一局面的人,其實深諳謀算。

木梓衿雖然瞭解這一切風雲,卻不想置身其中,但是她自己也明白,如今跟着寧無憂,就算是想全身而退,那也是不可能了。

一生一世,絕無二心,是她對寧無憂的承諾,也是寧武有爲她查出殺父兇手的條件。也許,她註定了,就是要和寧無憂一起在這京城之中,攪弄風雲的。

“等這段日子忙完之後,我便想辦法帶你回宜水鎮。”寧無憂見她若有所思的站在一旁,突然開口說道。

“真的?”她豁然擡頭,雙眼亮如星辰一般看着他,驚喜炸開無數明媚,熠熠生輝,靈動鮮活!

這樣的木梓衿讓他覺得眼前一亮!這幾個月來,雖然她一如往日般,可他卻看得出來,她少了鮮活和明朗。如今只是聽見他這麼一句簡單的話,她已經這麼驚喜快樂,可見她心底的思慮還是很重。

“真的。”他點點頭,再一次肯定了說法,只是因爲想讓她眼底的驚喜多留會兒。他走到她身前,很是不屑地瞪了她一眼,“滿臉的黃粉,都被雨水淋溼了,自己好好塗勻一些!”

“哦!”她擡手摸了摸自己的臉,太過於欣喜也沒看見他剛纔看自己滿臉黃粉的模樣到底是嫌棄還是怎麼的,便轉身走到一旁,拿出懷中的黃粉,剛要抹在臉上,卻聽見他說道:“只有你我就不必塗了。”

她愕然回頭看着他,不解他爲何這樣說,難道就不怕她身份暴露嗎?

他擰了擰眉,沉聲道:“難道你認爲滿臉黃粉好看?”他輕笑一聲,“反正本王是不想看!”

原來是嫌棄她滿臉黃粉難看。她輕嘆一聲,擡手將臉上的黃粉抹掉。

算了,只要他能看得順眼,只要他能答應她爲自己找出殺父兇手,怎樣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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