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雨濛濛

她立即從車廂的底櫃之中拿了雨傘,“王爺,我下去看看。”一邊撐開傘,一邊下了車。

木梓衿下了車,透過大雨往前看,果然見滂沱積水的路中央躺着一個人,看身形似乎是個男人。那男人穿着一身粗布素衣,或許是因爲緊急避開馬車,所以跌滾在地,周身素色的衣裳滿是泥水,此時側臥在地上,雨水沖刷着他的臉,他依舊一動不動。

木梓衿猶豫了片刻,撐着傘走了上去,將傘撐在那男子的頭頂,慢慢俯身去查看他的情況。這才發現,男子懷中還抱着一個小孩兒。那小孩兒三四歲年紀,梳着雙丫髻,粉嫩的臉蛋上有些泥水,懷中抱着一個小小的竹球,被那男子穩穩地抱在懷中,男子一手拖住她的頭,一手將她的身體往懷中帶,似想爲她遮雨。

木梓衿這才恍惚明白爲何街上的人會這麼興奮地對着馬車和這人指指點點。

大雨滂沱,灑落滿城,地上素衣的男子身形消瘦,形容憔悴,臉色蒼白枯槁,身上的直裾裹着清俊的身軀,雖說枯瘦,可依舊掩不住他自內而外的清逸儒雅的氣質。雨水沖刷,紛紛落在他的身上,浸透他梳得整整齊齊的青絲之中,青絲之上一根木質的木簪在雨色之中古樸純至,大雨沒有讓他顯得狼狽倉皇,反而襯得他清逸明淨。

木梓衿見人羣喧囂嘈雜的聲音高了起來,立即從懷中拿出一張手絹,俯身爲他擦臉。

沾着泥水的臉慢慢地被她擦乾淨,泥水污髒之下,緩緩露出一張如月般明澈俊朗的臉來。那張臉很涼,觸指之感十分冷硬。似乎感覺到有人,那男子慢慢睜開雙眼,雙眸微微猛然模糊,似隔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

木梓衿一愣,險些將手中的手絹掉落在地。她緊緊地盯着那張臉,腦海之中閃過無數人的影子,卻只覺得熟悉無比,而想不出這人到底是誰。

那男子伸出手來抓住她的衣袖,沾染了泥水的手將她的衣服弄髒,雖說意識有些模糊,可他的力氣卻不小,拉住她就不放了。

“救……”男子略微沙啞地低聲說道……

木梓衿問:“你是誰?”

男子卻指了指懷中的那小女孩兒,小女孩兒似乎是不知發生了什麼事,愣愣地躺在他懷中哭泣,木梓衿見她哭得那麼有精神,便知道她肯定沒事,有事的或許是這個男子。

從人羣的議論聲之中,她依稀可以推斷出剛纔應該是這小女孩兒冒雨到大街上撿球,卻不料剛剛轉彎進入這街道的馬車飛快地駛了過來,眼看着馬車就要撞上小女孩兒,這素衣男子衝了出來,將她抱在了懷中。由於馬車衝撞帶猛烈,竟將他撞出去,跌滾在地,滾出去一段距離。

木梓衿愣在原地,車伕見狀想要上前詢問,卻不料寧無憂下了馬車,冒雨走了過來。

“如何?”寧無憂問道。

木梓衿這才發現眼前多了一雙鞋,立即起身,爲寧無憂撐傘,“這人像是被馬撞了,受了傷。”

寧無憂微微蹙眉,俯身伸手輕輕地捏住那男子的下巴,將他的臉擡了起來,“怎麼是他?”起身對車伕招了招手,車伕立即走上前來。

“將他帶進馬車裡,”寧無憂說道,“這女孩兒是誰家的?讓人找一找,或許就是這興道坊的。”

“是。”車伕俯身去扶起這男子,木梓衿連忙彎下身,將哭泣不停的小孩兒抱在懷中。寧無憂接過她手中的傘,爲她撐着,與她回到馬車之上。

車伕將那男子放好之後,重新駕駛着馬車往北行駛。木梓衿將小女孩兒放在懷裡,讓寧無憂點了薰香,拿出一條薄毯裹在她身上。這小女孩兒只是淋了雨,身上並不髒,只是哭得厲害,一見寧無憂和木梓衿都是陌生人,便又害怕又吵鬧。

木梓衿有些沒轍,可沒辦法將小女孩兒扔下車,只好忍住脾氣爲她擦雨水。

寧無憂難得見到她有些不耐煩的模樣,可對待那女孩兒的態度卻是溫柔的,不由得一笑,“你喜歡孩子?”

木梓衿蹙眉,將小女孩兒裹好,威脅了幾句不準再哭之後,有氣無力地說道:“還好,”又瞥了那憋着嘴的女孩兒一眼,“不哭鬧的話就喜歡。”

寧無憂緩緩地笑了,深深地看着她,若有似無地點點頭。

木梓衿輕嘆口氣,馬車之內多了人,一時變得有些擁擠,車伕按照寧無憂的吩咐,並沒有開往附近的醫館,而是直接回楚王府。

那小女孩兒哭累了之後,便在木梓衿懷中睡着了,木梓衿如蒙大赦,趕緊將她放在一旁睡覺。然後好奇的去看昏睡在一旁的男子。

“這人似乎是……”木梓衿回想着這男子的名字,可那名字就在嘴邊,怎麼都說不出來。

“他是楊慎,你忘了嗎?”寧無憂說。

木梓衿一怔,狠狠地看了那男子幾眼,恍然大悟擡手一拍額頭,“是他啊,這……我沒看出來啊,他長變了不少。”

她如今還清晰的記得大約是半年前平安侯府之上的人肉分食案,那兇手便是這楊慎的母親,案子告破之後,楊慎的母親被判終身流放,而楊慎卻沒有因此而連坐。那時的楊慎還是一個少年,雖然病弱,可充滿朝氣生機。如今他的五官張開了不少,變得比以往成熟立體了些,但卻更加消瘦了。

“楊劉氏被判流放之刑後,楊慎留在了京城,顧明朗託人照看着他。他也在此次秋闈入圍的人之中,聽說才學出衆,或許有能力進入三甲之列。”寧無憂說道。

“是嗎?”木梓衿淡淡的,“那他就可以當官了啊,說不定可以派給他一個西北地方的官,這樣的話,他便可以去西北找他孃親了。”

寧無憂眉色微微沉了沉,輕聲說道:“本王在查看秋闈考生卷宗時得知,楊劉氏剛剛到西北,便去世了。”

木梓衿心裡一沉,一時心頭堵塞無言,只低頭憐惜地看了看楊慎。

“顧明朗也知道這事,但是一直瞞着他,並沒有告訴他。”寧無憂說道,“前幾天上朝時,顧明朗特意拜託我,讓我不要告知他真相,若是實在瞞不住,至少等秋闈過後。”

“顧將軍用心良苦,想來是不想讓他傷心影響了科考。”

寧無憂不過輕輕點頭。

馬車緩緩的停下,車伕立刻招呼王府門口的守衛前來幫助將楊慎扶進去,木梓衿按寧無憂的吩咐,將那小孩兒抱了一個護衛,那護衛得了寧無憂的吩咐,送那小女孩兒回家。

將楊慎送到客房之後,賈大夫爲他查看了傷勢和身體,並沒有什麼大礙,只是身體依舊虛弱,手臂和背上有些擦傷,上了藥,喝了驅寒的藥之後,便清醒了過來。

“楊慎,”木梓衿坐在他牀前,見他臉色好了不少,笑着問:“你還記得我嗎?”

楊慎恍惚地慢慢撐起身體,這纔想起發生了什麼事情一般,立即問道:“剛纔那小女孩兒……”

“已經讓人將她送回家了。”木梓衿說道:“你不必擔心,這裡是楚王府。你撞到了王爺的馬車。”

楊慎一愣,顯然是被嚇住了,“王爺……我、我不是故意的。”

木梓衿寬慰一笑,“沒事,王爺現在在懿德堂裡忙着,過會兒有空再來看你,你先休息吧。”她起身,轉身就要離開.

楊慎卻忽然掙扎着要下牀,“不行,我得回國子監了……”

“回國子監不再這一時,王爺會爲你解釋清楚的。”木梓衿按住他。

楊慎依舊有些不安,“這段時間國子監人心惶惶的,若是我不按時回去,怕先生會擔心。”

“沒關係,你先休息會兒,正好我有事問你。”木梓衿依舊按住他,不讓他動彈,轉身對門外的人招手,讓人拿了食物進來,“你先吃些東西。”

楊慎不得已一般安靜下來,看見食物,又端着飯碗狼吞虎嚥,好像餓了十幾天一樣,生怕有人和他搶一樣。

木梓衿知道他母親不在,京城之中又舉目無親,出生又並非豪門世家,難免在這京城之中過得艱難。

楊慎將東西全部嚥下去之後,纔有些窘迫的看着她,“姐姐……你有什麼問題要問我?我……你問吧。”

木梓衿將袖中的那首詩拿出來,遞給他,“聽說你才學出衆,想來懂得很多詩詞,你幫我看看,這首詩到底是什麼意思。”

楊慎恭恭敬敬地雙手將她遞過去的紙張接好,展開認認真真的看了看,還讀了一遍,一時怔愣不解,又反覆讀了幾遍。

“怎麼樣?你讀得懂這首詩嗎?”木梓衿問。

作者有話要說:  多句嘴,那首韋少鐸的詩的確是不通,我懶得去考究什麼平仄雅韻韻律對仗什麼的,雖然我花了很長的時間來想,且修改了很多次,但實在沒那個精力了,意思到了就行。大家不必深究,我才學畢竟有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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