棺木,兩具!
銀灰色的棺木靜躺一側,棺木蓋上她屈膝而坐,雙眸微閉靜候。
“西主……”
令她討厭的聲音再次響起,西主不滿地盯了他一眼:“做什麼?”
“孟娘遲遲未歸,不如我們先進去看看?”栢無心提道。
“不必了……”西主搖頭:“你若想進,進去便是!”
“這……”栢無心有些意動,卻並未真的獨自進去:“西主說笑了,這血海本就是東西兩殿共護之地,焉有我先入之理!”
“切……直接說怕自己先入,裡面出了什麼狀況付不起責,或許我還會高看你一眼!”西主絲毫未留情面,直接諷道。
栢無心的臉微微一抽,卻壓制住了內心怒火:“西主,何必咄咄逼人?”
“我咄咄逼人?”西主看着他,好笑:“這些日子,你東殿的人踏足我西殿地域不少吧,竟然還膽敢派人夜探我東殿,栢無心,你告訴我,你們這麼做,又是想要做什麼?”
“你……”栢無心一時啞口,沉默半晌終是氣不過,惱道:“哼,別以爲你們西殿做了什麼,我們會不清楚,要不是那……”
“少主!”身後隨從及時開口,看着他,搖搖頭。
栢無心驚出一身冷汗,這副模樣倒是讓西主一臉好奇。他,在顧忌些什麼了?
“怎麼,做賊心虛啊?”
“哼……”栢無心不敢多言,退到一邊,強忍住內心的怒火。
遠方,身影漸進!
孟娘款款而來,嘴角帶着一絲若有似無的笑意,看着冷場的諸位,好笑道:“怎麼,東主就沒勾搭一下我家西主?”
栢無心聞言,一惱,冷哼一聲並未答話。
“孟娘,既然大家都來齊,那麼請吧!”隨從開了口。
衆人身後便是一方洞穴。只是,在這洞口便可聞到一股濃重的血腥味,也不知那洞裡又該如何?
“好啊……咳……咳……”孟娘一聲輕咳,面色變得有些蒼白。
“孟娘!”西主面色有疑,看着她,卻不多說。
栢無心及其隨從亦是一臉不解,看着她那蒼白的面色,栢無心疑惑道:“孟娘,可是那跟着吾等的人厲害異常,你受了傷?”
自知掩飾不了,孟娘索性點頭:“一點輕傷,無礙事,走吧,查看血海的事情可容不得拖延!”
“孟娘,可是真的無礙?”一位隨從甚爲關心,開口問道。
孟娘瞧他一眼。冷笑:“怎麼,想試試我的悲歡血手印?”
“說笑、說笑……”隨從嘴角牽出一絲尷尬的笑容,退到了一邊,不言!
西主的臉被黑紗罩着,看不清臉上的悲喜,只是握着孟孃的手卻是到了此時都未鬆開。四位緊跟東主的四位隨從顯然注意到了這一點。
“小姐,放開我的手,勿讓他們起疑!”孟娘壓低自己的聲音在西主的耳邊輕聲說道。
西主望她一眼,最後點點頭,收回了自己的手掌。
洞口不大,供三人同行。
十六位擡棺人靜候在棺材邊,並未一同進去那血海,他們還沒有那個資格。
入洞後,沿着人工修建的階梯,緩緩而下。越往下,血腥味愈濃,西主皺緊了眉頭。
幾人步履不快,人工道路兩側皆有守衛的人,兩邊的人各自來自東西雙殿。
栢無心快西主一步距離,側臉回頭,看着她緊皺的眉頭,一笑:“西主,我記得你應該是第一次來這裡吧!”
“嗯!”西主不想與他多說,只是淡淡回道。
栢無心也不介意,反而出口提醒:“那西主可小心些,這血海里的場景可不是小女生能夠受得了的……”
“東主的意思是我就是你眼裡的小女生了?”西主停下腳步,看着他,眼裡變得嚴厲起來。
“這……”
“栢無心,雖然我在鬼都待的時間比不上你,但你應該知道我手上沾染的鮮血不會比在場的人少!”
她的語氣很冷,空氣裡仿似也帶上了幾分寒!
栢無心這纔想起,眼前這人雖然來鬼都的時間不長,可她雷厲風行的手段卻已在鬼都傳開。
“是我多言了,總之,小心便是!”栢無心多行了幾步,與那幾位隨從拉開與她們的距離。
見他們走遠,西主才鬆了一口氣,忙攙扶住孟娘,憂道:“孟姨,怎麼會這樣?”
孟娘露出一絲苦笑,她如何會想到那二人會是如此棘手。
“那二人中有一位是浮家少主……”
“浮家少主,是他傷了你?”西主渾身透露出一股殺氣。
孟娘緊拉住他的手,搖搖頭:“箐兒,你別衝動;傷我的人,並不是浮家少主!”
“不是他,那是誰?”西主追問道。
孟娘責怪地望她一眼:“你啊,以後將會是未來西殿的主人,如何這般衝動,記住這件事情到此爲止,你不許爲我報仇!”
“爲什麼?”西主有些埋怨。
“哎……傷我那人是一劍道天才,年紀輕輕便已悟到了‘劍域’的存在;此次,我雖然依靠悲歡毒逃過一劫,可這悲歡毒因爲入他體內時,已經不多,那人並無生命危險,以後碰見,我們還是避開的好!”
“劍域……”西主的面色也是一滯,她如今自然也明白劍域的可怕!
微微一嘆,西主只得往前繼續行去:“如此人物,真不知以後成就多麼可怕,可若是對我鬼都不利,我勢必殺他!”
看着遠去的背影,很難想象,這個曾初見時天真的丫頭已經慢慢開始撐起了西殿的一片天。
“箐兒,苦了你了……”
西主的腳步一頓,便又繼續往前行去。
“師傅待我恩重如山,箐兒已是西殿之人,何來苦字一說……”
語氣幽幽,雖是不怨,可讓她終身侍奉於西殿,即使坐上那主位,她又如何開心的起來。她的心,從一開始便從來都未真正落到這鬼都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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屍林鬼,血海養!
鬼都最著名的是養鬼,鬼奴是他們放置在屍林的防線。任何人想要通過屍林,除了找到正確的所行路,剩下得便只有硬闖了。
可屍林的粼粼白骨,除了鬼奴,更是硬闖的外來人殞身在此的痕跡!
血海,便是鬼奴的產出地。
行到洞底,一汪血紅色的深潭,潭水是不斷冒泡的鮮血,偶爾濺上的幾滴滴落在側。
血水裡,泡着不知死活的人,面似枯槁,雙眼無主!
栢無心看着這一切,點點頭。他相信用不了多久,又有一批鬼奴可以產出了。
一個老者不斷地在血海邊緣徘徊,他便是整個鬼都也爲數不多的養鬼人。
“鬼伯,這批鬼奴還需要多久?”栢無心有些着急。此次,在血海里煉製的鬼奴較之之前有所不同。
鬼伯盯他一眼,陰鷙的目光讓人心寒:“你又想鬼奴能打,又想速度快;栢無心,要不你來?”
“鬼伯,莫氣,小侄失禮!”
栢無心貴爲東殿未來殿主的繼承人,卻不得不對這人恭敬,只因這鬼都會養鬼的人已經不多了。
“哼……算你娃娃還是有孝心,你上次送來那女孩,我很喜歡!”鬼伯咧嘴笑,露出兩排大黃牙,目光看向另外一方血潭。
那方血潭不大,可血液卻呈暗沉。女子赤身在血潭中,面色蒼白,凌亂髮絲的遮住她大半個面頰,看不清楚面容。
栢無心念念不舍地將自己的目光從那女子身上移開,嗤笑道:“鬼伯,這女子我送來時可是一個雛,這幾天你老沒少折騰吧!”
“哼……年輕人,總是這麼沒定力……”鬼伯的語氣充滿譏諷。
栢無心只有訕笑,若他以後繼承東殿,這老者,他依然是需要仰仗的。
“這女子體質特殊,乃是百年難遇的極寒之體,也就是你們鬼都常說的極陰之體;我尚未動她,只待她在這血潭裡泡上個一個月,那時候,我在動手,我這副身子骨便又能撐上個幾年,而且鬼都也將多一個‘鬼陰’!”鬼伯的笑容越來越陰沉,一雙眼,不斷泛光!
可惜了!這麼妙的一個人,白白被一個老頭子糟蹋!栢無心心有不甘,卻又無可奈何。
“哼……不知廉恥的老東西!”一聲冷哼,西主已經站在血海邊,看着這鬼伯,眼裡說不出的厭惡。
“嗯?”
鬼伯看着來人。衣衫貼體,身形曼妙,渾身更是透着一股難言的寒意,鬼伯目光一亮:“極寒之體,栢無心,這又是你送我的禮物;好啊……好啊……哈哈哈,沒想到這陰寒之體百年難遇,我此生竟可以遇見兩個,我要把她煉成鬼陰,煉成鬼陰!”
“不怕死的話,你可以試一試!”
又是一道清涼的聲音,不過這道聲音卻帶着幾分媚意。孟娘從西主的身後走出來,一雙手微微泛光,血紅色的光!
“孟……孟娘……”鬼伯的面色一變,興奮的手停駐在空中,不知如何。
看着這老色鬼,孟娘冷哼道:“鬼奴才,別人敬你,你覺得我會敬嗎?”
“這……”鬼伯不敢多言。
鬼都養鬼人的確不多,但西殿的孟娘剛好會。更準確的說,孟孃的養鬼術較之鬼伯還要厲害一籌。
畢竟,鬼都孟家是公認的養鬼第一。只是,到了孟娘這一輩,孟家便只剩下一個孟娘了。作爲一個女子,她很反感這養鬼之術!
“奴才知錯,請孟娘責罰!”鬼伯終於低聲下氣。
孟娘不言,看着西主,是死是活,顯然讓她做決定。
西主的目光落到那一方小的血潭,伸手指去:“我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