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也沒有綰敬清會這個時候前來這裡,綰雪的臉上已滿是着急。看着她那額頭上嚇出的細汗,邵亭於心不忍,當下道:“算了,趁他還沒有到,我施展輕功看能不能避開。”
“避開?”綰雪感激地看了他一眼,搖搖頭:“這裡周圍四處已是峭壁,往下不知深多少,雪地道路本就溼滑,若你出了意外,如何是好?”
聽到她的關心,邵亭此時卻是沒有絲毫調戲的心情。綰雪的反應出乎了邵亭的意外,顯然她是擔心現在兩人的情況被自己的父親知道。只是,到底是因爲什麼讓她如此懼怕,名節?邵亭搖搖頭,否定了這個想法。
像她這般聰慧的女子,黑便是黑,白就是白,又怎會擔心僅僅是因爲兩人在一起,便影響她的名節了。
綰雪看了一眼低頭沉思的邵亭,咬咬牙,低聲道:“待會,你切莫亂言,剩下的事交給我便好了。”
“哦……”看着綰雪眼裡的那一股焦慮,邵亭點點頭,多少有些於心不忍。
綰敬清是與綰頃尋一起進來的。看着場內等候的三人,他的眼角微微一縮,面色逐漸陰沉了下來。
“女兒見過父親。”綰雪的神情已經是一臉淡然,對着自己父親微微一福。只是,邵亭卻是注意到了那落在腰間的雙手,輕輕地顫着。
綰敬清仿似沒有聽見一般,目光落到了邵亭身上,露出一絲不算好看的笑容:“這不是我綰家的客人邵公子嘛,怎麼會到了這裡啊?”
邵亭看着綰敬清,不知道爲何他一來便針對自己。而,他對於自己女兒似乎根本不待見,該不會他真的以爲自己與她女兒是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了吧!
忐忑的邵亭正準備開口,卻聽見身邊的綰雪朱脣輕啓,道:“爹……”
“退下!”綰敬清的一聲力喝讓場內的諸位皆是感到耳膜輕震。看着自家那面色已漸發白的女兒,怒道:“爲父問你話了嗎?”
聽到這話,邵亭眉峰微皺。看着這個嚴厲得有些過分的父親,不明白到底他心中積蓄了怎樣的怨氣以至於他對自家的女兒都似這般,聽着讓人心寒。
綰雪的雙眼卻已噙滿了淚水,卻倔強地仰着頭,不讓它滑落。別過頭,心裡那絲絲苦緒,卻是無人訴說。
見此,邵亭微微一嘆。自己好歹也是頂天立地一男兒,龜縮在一女子後面的確有些過分了。氣,悠長一口,邵亭擡足,一步站到了綰雪身前。
迎面吹來的風雪頃刻間停止,看着那突然站到了自己身前的背影。不知爲何,綰雪覺得自己的心忽得一暖,臉上竟不經意間多了一絲微笑。
“綰前輩,晚輩貪玩,四處尋着,不知爲何便到了這裡;見綰雪小姐在此賞雪,便來與其搭上一兩句話,卻不知前輩也會來到這裡,幸會啊!”邵亭一臉笑意,雖然對綰敬清對待自己女兒的口氣不喜,不過這裡畢竟是人家的地盤,不能太高調。
“賞雪?”綰敬清看了他一眼,譏諷道:“邵公子是真的不知道還是假的不清楚啊,我家雪兒在此是因爲被我禁足,怎麼到了你邵公子的眼裡便成了賞雪了啊!”
“哦,是嗎?”邵亭露出一臉的疑惑。若是不清楚他的人,看了他的模樣,還真以爲他不清楚綰雪在這裡是被禁了足。
“哼……”看見邵亭這裝瘋賣傻的樣子,綰敬清忍不住冷哼一聲。頭一次,面對這麼一個厚臉皮的人物,他還真有點咬刺蝟的感覺,無從下口。
聽着他的胡攪蠻纏,綰雪倒是安心了許多。只是……綰雪擔憂地看了自己父親一眼,她深知自己父親爲了達到目的,可以做到多狠。
綰敬清沉默了半晌,看着在自己面前一臉悠然自得的小子,突然將自己的目光轉到了自家女兒的身上,沉聲道:“邵公子,你可知小女被禁足在這裡的原因是什麼嗎?”
“呃……”邵亭尷尬地望了一眼身後的綰雪。雖然聽到冰兒說綰雪被禁足的原因是給自己有關,可邵亭卻真的想不出來,這跟自己可以扯上什麼關係,只得搖頭:“不知,還請綰前輩明示。”
“既然你想知道,那我便告訴你吧!”
“父親。”
“住口!”綰敬清沉聲道,那陰鷙的目光望向自己的女兒,直讓綰雪的身子輕輕一晃,垂下了頭。
“邵公子……”與邵亭說話,他的面色好了很多,至少臉上看不出有什麼不對。只聽他緩緩道:“雪兒久居雪峰,可能性子比較單純,對於外界來的東西,或許會感到新奇。”
嗯?是嗎?邵亭看了看身後垂着頭不知臉上是何表情的綰雪,真的沒有看出來,她除了嚮往外界的風景,哪裡還會對外界來的東西感到驚奇。
“再加上邵公子一表人才,更是能說會道,所以,小女一時間對你充滿了嚮往之情,這我明白,可這不是你可以接近我女兒的理由。”
啥?邵亭有些傻,本來聽見對方前面的話是在誇自己,可到了後面他明白了,感情他嘴裡的那個東西就是他自己啊!
老傢伙,竟敢把我當成東西,你東西都不是。腹誹了他一句後,邵亭卻又疑惑地望了望身後的綰雪,不解道:“不會啊,我與綰雪小姐只是說話投機而已,彼此間可以成爲朋友這無可厚非嘛,莫不是綰前輩連自己女兒交朋友也管制得這麼嚴吧!”
“朋友?”綰敬清冷哼一聲:“我綰家上下可有多少弟子會以爲你們是普通朋友,我不知道你接近我女兒是不是別有用心,但你如此做卻是會讓我女兒的名聲受損;邵公子,我知道你也是明事理的人,你說說吧,現在該怎麼解決?”
邵亭一臉癡呆,愣在原地。時至今日,他才明白自己這張嘴根本就不算厲害,他不得不佩服眼前這位“前輩”了。僅僅依靠一點點根本不叫線索的線索,然後通過自己的想象補充,自己便硬生生地在他的眼裡變成了一個無恥、下流,只會沒事勾搭人家小姐的“人才”了!
“那個,綰前輩,聽你這麼一說,我的確好像是有那麼一點點過分了啊;要不,你說說,我該怎麼辦?”
衆人可沒有想到邵亭竟會是這樣的口氣回答,看着他,都不明白他到底是傻了,還是葫蘆裡又裝了什麼大家都不明白的藥水。
綰敬清亦是高看了他一眼,低聲道:“解決的辦法雖然不多,但恰恰有兩條,以邵公子這麼聰明的少年英才,相信你一定會選擇大家都滿意的那條了。”
“哦,是嗎?”邵亭看着他,笑着道:“既然前輩有了方法,不如指點一二,晚輩實在是駑鈍,不清楚到底有哪兩條啊!”
兩人暗暗交鋒,邵亭卻始終裝出一副什麼都不清楚的模樣,直讓綰敬清心裡惱火不已。
“邵公子過謙了,既然你與小女的名聲已經是不清不楚了,只要你點頭,老夫完全可以將小女嫁給你,邵公子,你看如何?”
什麼?在場的人除了邵亭其餘的人面色都是一變。綰雪更是不敢相信這是自己父親說的話,看着眼前這熟悉的父親,她知道,自己在她心裡的地位,僅僅成了一顆可以利用的棋子罷了。
“二伯,這……”
“傾尋,你雖貴爲綰家少主,可這算是二伯的家事了,你應該管不着吧!”聽見綰頃尋開口,他便一言將對方想說的話給堵住了。
綰頃尋縱是想幫忙,可眼下他的二伯絕對不允許他再開口,只得退到了一邊,看着場內到底會如何發展。
邵亭微微一笑,臉上一臉喜意:“綰小姐恰似這雪峰雪蓮,本就難得一見,見之,已幸……”
“邵公子是同意了?”綰敬清喜道。
“不急。”邵亭卻是擺頭,笑道:“既然還有第二條路,那晚輩便是更好奇了;第一條便已經是如此讓人難以抉擇了,我想第二條應該也差不到哪裡去吧;總該不會這第二條,是前輩爲綰小姐準備了多少嫁妝吧,那我倒是真的不知道該怎麼選了。”
“哼……”綰敬清的面色陰沉了下來,雙手成掌,惱道:“如果邵公子不願意要這第一條,那麼我爲了自己女兒的清白,便是拼了自己被大哥責罵的懲罰也要將你斃於此;邵公子,如何決定,你應該知道了吧!”
“二伯!”邵亭尚未開口,綰頃尋卻已經是手持天雪站到了邵亭的面前,怒道:“邵亭是我綰家上賓,你不能動。”
“傾尋啊,你畢竟還年少,像他這般油嘴滑舌的人絕對算不上什麼好人,他接近雪兒定是有所圖。”
邵亭尷尬扶首,我不是好人,這都能被他看出來了,真是厲害啊!當下,弱聲道:“綰前輩,那個晚輩好像還沒有說選哪條路吧,怎麼,你就幫我定了啊!”
“嗯……”綰敬清一愣,看着他,疑惑道:“你是同意娶雪兒了?”
“這個……”邵亭看了看身後的綰雪,無奈道:“這要看我們以後怎麼發展了,我這個人一向主張的是自由戀愛,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一類的,我可不喜歡。”
“小子,你好大的膽子,竟敢框我!”
綰敬清的身子一幻,竟閃過了攔在了自己身前的綰頃尋,手掌帶着一股凌厲寒風直奔邵亭面門而來,竟是想要一掌斃掉其性命。
“住手!”
遠處傳來一聲力喝,只是那聲音尚遠,而這一掌又是凝聚了綰敬清宗師後期的實力,直讓場內的人都短暫地失去了反應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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