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輕落下;他的腳步聲每一聲都似踏在衆人的心上。法師握住禪杖的手開始冒出細汗,衆人的目光都落在他的手上,動不動手,都是需要他開口的。
法師沒有說話,那人已走到了棺材前。
綰慶在棺材蓋上輕輕一掌,棺材蓋便已劃出一道口子,他探頭望去。邵亭的眼神鎖定了一旁的綰敬清,已準備出手。
“家主……”綰慶掩住鼻子,開口。
法師的身子已經半蹲,正欲閃到綰敬清身前,綰慶卻又說道:“確是尋公子!”
什麼!法師與小鬼對視一眼,皆是不明白綰慶爲何說謊。棺材裡面是什麼,他們自然清楚,怎麼可能是綰頃尋了?
“尋兒啊……”綰敬清身子一軟,便往那棺材奔去,這一路眼淚嘩嘩掉。綰慶避開身,卻已退到一邊。
綰敬清扶在那棺材上,探頭望去,卻是一驚:“鹹、鹹魚?”
“是啊,鹹魚!”法師輕笑,卻是取掉了臉上面具。夏蘭四人手撘劍柄,此時綰敬清若是膽敢異動,她們有把握將她困在四人之中。
邵亭揉了揉被面具壓了不少時間的臉,看着那綰慶,一臉疑惑:“你,到底是誰?”
“綰、綰慶……”
綰慶看了綰敬清一眼,冷笑道:“二家主,如果沒記錯的話,綰慶跟了你有五年了吧!”
五年?這時間可不短,邵亭倒在一旁看起了熱鬧。現在,他不急!
場內的變化綰家的弟子都冷眼旁觀着,現在他們依舊處於朦朧的狀態。
“五年……我待你不薄,你爲何要背叛我?”綰敬清的雙手在那棺材上深深摳出十個指印,綰慶是他最信任的人,被信任的人背叛,這種感覺很難受。
“二家主,你說錯了!”綰慶突然看向邵亭身邊那小鬼,對着一旁的綰家弟子大呼道:“雪衛,何在?”
而此時他的手裡卻握住了一塊純銀打造的令牌,上書“雪”字!
“吾等在此!”四面八方突然竄出十八個白色衣衫,白紗裹面的男子。綰家最神秘的組織,雪衛,今天首次在綰家衆人面前現身。
“見過衛主!”十八雪衛突然齊齊跪下,面色極爲恭敬。
衛主?所有的人聽到這一聲稱呼都是愣在了原地,衛主又是何人物?
綰慶轉身,單膝跪地,抱拳對着小鬼道:“雪衛頭領,綰慶見過少主;此乃雪衛衛主令牌,請少主收下。”
雪衛頭領!衆人都是一驚,邵亭卻又不得感嘆綰叔這老狐狸的厲害了。未雨綢繆,難怪當年他以殘疾的身軀依然可以做到家主之位,果然不是簡單的人物啊!
“雪衛,衛主?”綰敬清突然拽着自己的頭髮在那悲道:“大哥,我終是不如你嗎?”
綰頃尋拾起那枚令牌,看着一旁整齊的十八人,不解:“雪衛,不是十八人?”
“少主切莫誤會,綰慶只是衛主,不屬於雪衛成員;綰慶的任務只是爲雪衛派發任務,以及潛伏在敵人身邊。”
邵亭此時也明白了,爲何派遣十八雪衛潛伏進綰家他們會有極度的信心,竟是衛主便是綰敬清身邊最信任的人。
綰慶被綰頃尋扶起,看着在那棺材前綰敬清,微微一嘆:“二家主,你現在明白了,綰慶一直都是老家主的人;雪衛的忠誠是老家主最看重的,所以對不起了。”
“大哥,你好狠;五年前就開始防備我,五年前……”綰敬清扶着棺材站着,看着包圍的衆人,突然對那綰家子弟吼道:“都瞎了嘛,還不將他們給我拿下!”
“這……”綰家內一陣騷動,這裡有支持綰敬清的人,但更多的是擁護綰頃尋的人。
“動手啊!”伴隨綰敬清又一次的怒吼,人羣內騷動更大。
見狀,綰慶手裡天雪出鞘往雪地一插:“綰家少主在此,妄動着,殺!”
“殺……”
十八雪衛紛紛抽出腰間短刃,冷眼看着那些綰家人,眼裡涌現濃濃殺意。浮敬冥此時也明白,該自己出場了:“諸位,傾尋與我已是異性兄弟,誰若於傾尋爲敵,便是與我爲敵,後果,你們應該很清楚!”
浮敬冥的話無疑是讓那些本有異動的綰家弟子,心瞬間寒了下來。浮敬冥代表的是什麼,他們都清楚。
“好、好、好……”綰敬清體內氣血翻涌,看着衆人,他心有不甘:“浮敬冥,我將小女下嫁於你,難道,你就是這麼對我的?”
“綰家主,你恐怕錯了;敬冥上山一直是迎親,可從未說過是給自己娶親,娶綰雪小姐的可是另有其人。”
“什麼……”綰敬清胸腔一陣難受,看着那先前的法師,突然想到了什麼:“你、你……”
“那個……我與綰雪情投意合,你老不會介意的吧;對了,按理我應該叫你一聲岳父,可綰雪那丫頭卻似乎被你傷透了心,說是要跟你斷絕父女關係,所以我就不叫了,你老千萬別介意啊;氣大,傷身!”邵亭好言道。
“嗯……噗……”綰敬清終是難以忍受胸腔內那一股鬱悶,一口鮮血直接給吐了出來。
衆人都是一臉驚駭地看着邵亭,一句話都能把對方說吐血!厲害!
感受着衆人略帶崇拜的目光,邵亭尷尬扶首。這跟自己沒多大關係,好不。還不是你們這羣鱉孫把他氣到不行了,他才吐血的。
局勢似乎很明朗了,綰頃尋看着自己的二叔,恨不得立刻將其誅殺在當場,可一想起自己臨走時,姐姐那副傷心的模樣,便又強忍住了那股怒意:“二叔,傾尋看在你我血脈至親的份上,你自廢去內力吧,我不爲難你。”
“廢去內力?”綰敬清搖頭大笑:“你也想我像你父親那樣是個廢人,不可能!”
“你不要逼我。”綰頃尋咬牙道。
“哼,有本事便來將我的命取去,沒本事,你就只有死。”
此時,邵亭明白了。綰家的人都挺倔的。正欲出手將其擒下的時候,綰家大堂處卻是傳來了一身略帶疑惑的聲音:“咦,大家圍在一起做什麼?”
怎麼這聲音就這麼討厭了!邵亭轉頭,看向聲音的來源。
男子臉上帶着一絲笑,笑容透着幾股溫暖。面如冠玉,眉星劍目,身材修長挺拔!看着這男子,邵亭摸了摸自己的臉。孃的,又來一個比我帥的,以後的日子看來壓力是越來越大了。
當邵亭的目光落在男子的穿着與手裡的寶劍上,臉上露出一絲瞭然。
“蓮花青衣,青蓮仿劍……太白弟子!”
太白弟子!夏蘭四人的目光頓時鎖在了那人身上。男子的面色一滯,四道凌厲的目光掃過,讓他原本帶着笑意的臉,多了一份警惕。
宗師級的高手,而且不止一個!什麼時候,江湖多了這麼多宗師高手了。
“在下白亦輕,不知各位在此所謂何事啊?”白亦輕開口,頗有禮貌。
“白衣,喂,你明明穿的是青衣好不;不過倒是挺輕的,兄弟,冷不冷啊?”不知爲何,邵亭對這人頗爲不喜,故意裝出沒聽懂他話的意思。
聽到邵亭驚人的話語,浮敬冥已經有些免疫,湊近他身邊低聲道:“邵兄,白亦輕是太白宗首席弟子,你可千萬不要得罪啊!”
太白宗在江湖上的地位不淺,所以,浮敬冥纔有此一說。
“首席弟子,那豈不是葉纖雲的師哥了?”邵亭反應過來,不過當想到葉纖雲身邊有這麼帥的一個人,他心裡對白亦輕更加警惕了。
師哥師妹的最容易發生事情,不行,老子要阻止這種事情的發生。
“喂,白兄,聽說你是纖雲的師兄,是不是真的?”邵亭上前一步,滿臉笑意。圍觀的衆人都是不明白,他這麼做又是要做什麼,但衆人清楚對白亦輕來說,絕對不是好事。
浮敬冥痛苦地將頭轉向一邊,都讓他儘量不要去招惹這人了,他還主動上前。攤上這麼一個朋友,真的心累啊!
“纖雲……”聽邵亭叫得這麼親切,他臉上閃過一絲不快,卻又急忙掩去:“我卻是纖雲師兄不假,不知閣下……”
“哦,在下就是一個鄉下野人,姓倪,名大耶;白公子,不嫌棄就叫聲大耶吧!”邵亭一臉正經。
還真是個野人,這名字也不知誰取的,真是……
“原來是大耶兄,不知你和師妹是什麼關係啊?”白亦輕似乎很關心這個問題。
“這個……嘿嘿,我就不明說了,你應該懂得……”
“懂?”白亦輕楞了,看着這人,他發現自己在他面前似乎連話都接不上了。
春竹有些好笑:“這人,胡吹亂謅的本事倒是越來越厲害了。”
“還有他的臉皮……”夏蘭一臉埋怨,及時補充道。
綰敬清看到白亦輕的出現,臉上卻是露出一絲喜意:“白少俠,這羣江湖人背信棄義,想要除掉我,你可得爲我做主啊!”
做主?就他……
邵亭很是不解地看了一眼綰敬清。莫不是氣糊塗了,這小子最多也就跟自己差不多年齡,能做什麼主?
“哦,綰家主,你是說他們是要來爲難你,爲難綰家?”白亦輕卻是露出一臉悲憤。
“對、對……白少俠爲我做主啊!”
白亦輕點點頭,看着諸位,拱手道:“不知諸位何故要爲難綰家?”
“這個……白少俠,你怎麼說也是外人吧,人家綰家自家事,你管不着吧!”邵亭看着他那副頗爲傲氣的模樣就來氣。都是兩胳膊兩腿,咋就這麼不同了?
“大耶兄,你有所不知啊,我此次前來便是準備說服綰家主與我太白宗結盟。”白亦輕淡淡道,看着諸位,眼裡卻滿是笑意。
和太白宗結盟!邵亭愣住,在場所有的人都愣住了!
太白宗何故要找綰家結盟?爲什麼了?邵亭自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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