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起彼躍,邵亭與綰頃尋已經將東方若苒拋在了身後。看着不遠處在林間上竄下跳的黑衣男子,兩人又將自己的速度再次一提。
看着已經離自己有了一段距離的二人,東方若苒不斷喘着粗氣,跟緊着。她很疑惑,爲什麼邵亭的輕功也會有這般造詣。
“那人是誰,輕功身法竟然如此厲害?”邵亭看着在前面速度不減的黑衣人,很是疑惑。
綰頃尋自己也不知道,緊握住手裡的天雪,他的心裡隱隱有着一絲不安。似乎,那個人很危險!
前面已經是一片林子,見到林子,邵亭與綰頃尋都是相繼停下,看着已經步入林子的黑衣人,他們遲疑了。
“喂,你們怎麼停在了這裡?”東方若苒已經趕到,看着停下的二人,問道。
“兵法有云:逢林莫入!”
綰頃尋看着邵亭,很難相信就是這麼一個平時嘻嘻哈哈的人居然還懂得兵法?不過,東方若苒卻是一臉的不屑:
“得了吧,你肚子那點墨水,知道什麼兵法啊;一句話,進不進,不進,我就進了啊!”
如此魯莽的舉動,邵亭不知道說什麼好,綰頃尋卻是開口:
“別忘了當初。”
“唔……”東方若苒聽到綰頃尋提起這一茬,臉上難得一紅,支吾道:“那、那是意外!”
“大意製造意外。”
“你,我……”
東方若苒終是沒有了話說。
邵亭此時沒有興趣去糾纏他們當初發生了什麼,看着眼前的林子,望着綰頃尋道:
“不進?”
綰頃尋沒答,提着天雪卻是往前邁了一步。見此,邵亭已經知道了他的想法,忙道:
“我們三人後背相靠,小心一點,若有不對,立刻撤出,明白?”
東方若苒本想嘲笑幾句,可看到綰頃尋點頭後,也是點點頭,同意了。綰頃尋看着此時一臉嚴肅的邵亭,突然道:
“我似乎該重新認識你。”
邵亭輕輕一笑,看着他,回道:“人都是有多重性格的,你只需要記住,我們是朋友,足夠了!”
足夠!綰頃尋點點頭,他們自然朋友,一壺酒造就的朋友,卻也造就出了一種信任。
三人後背相靠,呈一三角之勢。邵亭與綰頃尋持劍在前,東方若苒拿着短戟緊盯着身後。
林子裡倒是很安靜,樹上時而的鳥叫聲顯得頗爲祥和,可邵亭三人都知道,這祥和之下隱藏着一抹看不見的殺機。
腳步,一頓!邵亭與綰頃尋都是停下了自己的腳步,這讓背對着他們的東方若苒不解:
“怎麼了?”
“自己看!”
邵亭沒有解釋,東方若苒帶着疑惑轉過了身。不遠處,黑衣人正負手背對三人,一柄沒有劍鞘的劍倒插在地。
東方若苒的心一緊,看着那人那劍,心裡也生出一絲不安。
“劍意!”
邵亭突然鄭重道,看着眼前這人,眼裡多了一絲不安。
劍意!綰頃尋聽聞此話也是面色微變,看着邵亭,他知道這個時候他的話定然不是假話。那麼,擁有劍意的這人又是誰了?
“雖然不知道你是如何感受到我劍意的存在,不過,至少可以說明你的不凡,這很好……”
低沉的聲音是刻意爲之,黑衣人轉過身,看着三人,繼續道:
“我就喜歡將不平凡的人誅殺在自己的劍下。”
右手往邊一抽,那倒插在地的寶劍輕輕一顫,咻的一聲已經握在了他的手中。此時,綰頃尋的眉頭湊緊了。
果然是劍意,一股霸道的劍意!
“喂,是不是你殺了那人?”東方若苒卻沒有多少懼怕,她相信自己這一邊兩個半的高手足夠讓對方伏誅了。
“是,又如何?”黑衣人一笑,左手在劍身拂過,輕輕一彈,清脆的聲音聽在耳裡,並沒有什麼排斥感。
“哼,這麼囂張,我告訴你,我們這裡的兩個半高手不會放過你的,投降吧!”這麼積極說話的自然是東方若苒。
“啊……兩個半,爲什麼是兩個半?”邵亭嚴肅的臉頓時疑惑了起來,看着她,尋求解釋。
“哦……你不算半個嘛,好吧,那我們這裡就只有兩個高手。”
半個都不算!邵亭已經不知道作何解釋了,握着寶劍的手都在輕輕顫抖。什麼時候,自己就這麼不堪了?
“有趣,在死亡來臨之前,你們還能有這般閒情,不錯;不過……”
黑衣人手裡的寶劍一挑,渾身氣勢放開,一雙眼,充滿了肅殺。
“到此爲止了!”
黑衣人已經出手,劍指咽喉。邵亭往後一退,手裡寶劍一抽,劍身出鞘。綰頃尋見黑衣人第一個目標竟然是邵亭,顯然是想一招將其斃命。
天雪在鞘,往前一送,劍身露出大半雪白。黑衣人刺來的劍剛好被天雪劍柄端擊中,劍勢一頓,再無速度。
“天雪劍!”
綰頃尋不答,握劍的手一放,轉身,手已經搭在劍柄上。一抽,劍鞘已退,劍身雪白,往前一劃,逼退黑衣人。
此時,空中落下劍鞘剛好落在他背在身後的手上。
“有趣!”
對方如此連貫的一擊自然是引起了黑衣人的興趣,眼裡閃過一絲興奮,手裡寶劍微微一抖,正欲上前。
“吃本小姐一戟。”
東方若苒握着短戟從綰頃尋的身後奔出,橫空一掃。短戟頗重,黑衣人身體往後一仰,蹬蹬幾步退去,堪堪避過這一擊。
“還沒完了!”
邵亭不知何時竄到了黑衣人的左面,出鞘的劍閃耀着一縷寒光。身體突然一晃,化作殘影,手裡寶劍亦是牽起數道劍影。
如此華麗一擊,黑衣人眼裡閃過一絲驚訝。手裡長劍一挑化作數點,一一點破身前劍影。
“錯了,在身後!”
“什麼!”黑衣人的面色一變。
邵亭竄到了他的身後,手裡長劍趁他舊力已去,新力未生之時,刺去!
砰的一聲,劍尖抵在了他匆忙背在其後的劍身之上,並未傷到他。如此,邵亭臉上閃過一絲失望,手裡卻已經是一道內勁涌去。
“啊……噗……”
黑衣人忙往一旁撤去,臉上的面巾已經溼潤,正是他悶哼一聲吐出的鮮血。看着這個自己先前低估的男子,蒙面人知道他的實力恐是與那天雪劍主相差不遠了。
“好厲害的內勁啊,陰柔至極,卻暗藏霸道;你是誰?”
“怎麼,想着以後怎麼報復我啊?”邵亭心裡有着一絲喜意,這“流風迴雪”雖然因爲自己的經驗不足沒有刺到對方,可九重複水勁卻足夠他喝上一壺了。
“以後?”蒙面人輕輕一笑,搖搖頭,道:“你已經不會有以後了。”
說完,蒙面人已經消失在原地,手裡長劍在空中虛化出幾道劍影,直接對上了邵亭。如此強勁的對手,邵亭自然是興奮不已,長劍一顫,在身前一劃,劍勢頓起。
邵亭劃出的劍影仿似一道屏障將自己籠罩在其中,而對方的劍影卻遲遲攻不進來,在離邵亭身前一米外再難推進分毫。
“可惡……”
看着用劍影將自己包裹在內的邵亭,他心裡閃過一絲惱怒,對邵亭的必殺之心,又濃重幾分。
此時,身後又是一道劍氣襲來!
天雪劍還未刺到身前,那冷意卻已經襲來,蒙面人只得一轉,手裡長劍一橫,抖做三道劍影襲去。
綰頃尋見到此劍式,微微一驚,天雪一收在身前一豎,一抖,劍氣突起,抵抗住那襲來的劍影。
“道宗的氣化三清劍?”
“你的確識貨,這正是江湖上已經絕跡了多年的道宗絕學。”
聽了蒙面人的話,綰頃尋心裡疑惑不已。道宗已經在江湖上絕跡百年之久,可對方這武學從何而來?
疑惑,並沒有持續多少的時間,對方已經再次襲來。邵亭趕至,手裡長劍也與對方交起手來,兩人聯手,卻與對方佔了個旗鼓相當。
“我來了。”東方若苒大喝一聲,揮動手裡短戟也加入了戰局。
可那黑衣人卻儼然已經將氣化三清劍練至精深,三人於他交手竟彷彿在於三個人交手一般。一時間,勝負難分。
“夠了!”
黑衣男子突然大喝一聲,渾身氣勢厚重幾分,讓邵亭三人呼吸都開始顯得急促。
那氣勢一起,三人動作都是一緩,而對方卻正是抓住這一機會,眼裡精光暴閃,劍與劍影速度一提。
見此,邵亭三人知道,可退不可戰!
“噗呲”劍影還是劃破衣服,刺傷了三人。
邵亭看着自己左手處衣服劃開的口子,知道對方已經是動用了那才煉成不久的劍意。
“劍意強身,雖然可以大弧度提高自己的實力,可你那不成熟的劍意,小心反噬啊!”
“哼,反噬又能如何,今日若不能將你們三人除盡,難泄我心頭之痕。”
邵亭搖搖頭,輕輕一笑,面色卻平淡了幾分。劍意強身,顯然已經不是此時他們三人能夠匹敵的。
“說什麼大話了,讓本小……”
東方若苒的話還沒有說完,卻已經被身邊的綰頃尋伸手攔下。看着此時渾身透着一股暴躁的蒙面人,綰頃尋知道,如今,最保險的只有退去。
“走!”
綰頃尋開口,邵亭卻沒動,看着那蒙面人,突然做了一個決定。
他伸手順着那裂開的口子一把扯去,袖子已經被扯斷,落在了地面。如此舉動卻是讓在場的人都是一臉疑惑,不明白他要做什麼?
左手,一道傷口在淌血。但,邵亭的目光卻已經落到了另一道傷口,那是一道疤痕。邵亭清楚地記得,這是一道劍傷留下的疤痕。
“傾尋,相信我嗎?”
綰頃尋不知道邵亭突然這麼問是因爲什麼,看着他,回道:“你要做什麼?”
做什麼?邵亭的目光落向蒙面人,突然笑道:
“與他,一戰!”
什麼!在場的人都是被邵亭的話嚇住,他們自然明白他嘴裡說出的與他一戰是什麼意思?三人圍攻都不能取勝,他一人又能做什麼了?
只是,此時的邵亭卻已經沒有在意他們的疑惑。目光落在那道傷口之上,他漸漸陷入了回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