噼裡啪啦的聲音,是幾個人活動渾身筋骨造成的。邵亭感到自己渾身舒坦,看着店內沉默的衆人,他的嘴角漸漸浮現出一絲好笑。
“你們這些人啊,什麼不學,偏偏去學那些不良少年;你學不良少年也就算了,關鍵是混得還這麼差勁,真是丟臉啊。”
嘲諷的話讓一衆地痞皆是面有怒色,可看着店內發生的一切,他們卻是不敢輕易發怒,因爲現在這一切對他們來說,都顯得有些未知、有些恐懼。
爲首的男子畢竟是經歷過大風大浪的,再見到先前孫三二那一麻利的動作後便已經明白,這些所謂的店夥計恐怕皆是有武學傍身的。當然這不是讓他心悸的,他擔心的是幕後是什麼人可以僱得起這些有武學伴身的人來這裡做一個不起眼的店夥計。
“這位小兄弟。”中年男子看得出此時在店內可以說得上話的人應該就是中間那位頗高的男子,所以直接開口問向了他。
見到那男子問向自己,邵亭看着他,心裡不免好笑:現在,我可沒有停下的打算。
“小兄弟,在下斐今才,不知小兄弟怎麼稱呼?”斐今才自然是猜不到邵亭的想法,所以依舊是碘着臉皮問道。
“有關係嗎?”邵亭卻已經不給對方面子了,既然門都關上了,還談什麼?這個時候,拳頭誰硬,誰就是道理!
“這……”顯然,邵亭近乎直白的拒絕簡直就像是一巴掌狠狠地打在斐今才的臉上,讓他生生作疼。
見自家老大二筆對方羞辱,地痞們卻都是坐不住了,紛紛開口,呵斥起來:
“你小子哪裡來的膽子啊,敢對我們老大這麼無禮?”
“是啊,這小子口氣太狂了。”
面對地痞的吵鬧,邵亭微微一笑並不在意,目光緊緊盯着斐今才,想看他打算怎麼做?泥菩薩自然也是有三分火氣的,何況斐今才本就不是什麼好脾氣的人。邵亭近乎無禮的口氣讓斐今才的心中早已是怒火騰燒。
“小子,你別給臉不要!”
“拜託,是你平白無故來我們的店裡生事,現在你又說我給臉不要;我想,不要臉的是你吧!”吧唧一聲,邵亭的手指將算珠擊得清脆一響,看向斐今才的目光多了幾分寒意。
被對方帶着寒意的眼神一瞟,斐今才心中的怒火更甚,手裡的軟鞭一揮,直接襲上了對方。
呼啦的聲音響起,邵亭的目光一凝,面色頓時嚴肅了幾分,身子一偏,恰好錯過了鞭子襲來的地方。見對方率先出手,邵亭也不會再有顧忌,直接道:“動手!”
“好勒!”滿大廚從腰間抽出一柄菜刀,便帶動着那稍顯肥胖的身子撲向了那羣地痞。孫三二自然也是從店門前直接一個躍身到了地痞前,雙手不斷揮出。
一時間慘叫連連,一羣僅僅靠着狠勁的地痞又怎會是孫三二他們的對手了。
浣溪緊張地看着邵亭,雖然知道邵亭也是習武之人,可至今爲止她瞭解的也僅僅是邵亭的輕功身法,至於其他的,浣溪卻是一概不知。如今,邵亭對上斐今才,浣溪倒是對他擔憂了幾分,甚至她的手已經握緊了桌櫃下的寶劍,情況不對,她也好及時出手。
邵亭自然是猜不到浣溪內心的變化,面對對方一而再再而三襲來的攻擊難免多了幾分怒意,抽身一轉避開對方這一擊後,邵亭也抓住了身後自己做來打掃店內環境的雞毛撣子。
見到一直被自己攻擊卻遲遲不肯出手的邵亭,斐今才的心裡不免多了幾分自信,以爲眼前這人不過是身份好了點,其他應該是一無是處了。當看到對方握住了一個雞毛撣子後,更是大笑了起來:
“哈哈哈,你難不成以爲握着這個雞毛做成的東西情況就會有所好轉?”
“切,主要是因爲對手是你,說實話用雞毛撣子都是有些高看你了。”邵亭卻是嗤鼻一笑,手裡的雞毛撣子一挽,做出一個起劍式。
“狂妄。”
軟鞭再次揮來,可這一次邵亭的身體卻是原地不動,手裡的雞毛撣子在身前一揮,將襲來的軟鞭一擊擊回。斐今纔看到對方可以接下這一擊,明顯多了幾分意外,可也只是覺得對方只是僥倖而已。
軟鞭攻勢再起,可這一次斐今才徹底明白過來,自己的攻勢似乎很難破開對方的防守。每一次軟鞭都可以被對方輕而易舉地擋下,到此爲止他已經揮出了十餘鞭,可卻是沒有一鞭是可以躲過對方的雞毛撣子的。
“該我了。”
正在疑惑對方是否只有這防守的劍勢時,突然聽聞邵亭一聲冷哼,隨後那劍勢一頓,一劍刺來!斐今才的反應不滿,軟鞭攻勢再起,想要趁對方攻過來之時,一舉擊敗他,可他的算盤顯然是打錯了。
劍勢之快,已經是超出了以往斐今才所見的任何劍勢,而且就是這簡單的一劍讓他有了一種退無可退、避無可避的感覺。
簡單、直接的一劍竟將廳內所有人的目光吸引了過來,直到此刻,季常才頓時明白了過來,那微張的嘴張了半天之後才發出一聲細微的聲音:
“是、是他……”
啪的一聲,軟鞭擊打在空出發出一聲清脆的響聲,可惜,卻是抽空了。雞毛撣子上的雞毛讓斐今才的脖子感到一陣**,但脖子上的雞皮疙瘩卻不是因爲這雞毛引起的,而是被雞毛撣子死死頂着自己的喉嚨造成的。
斐今才相信若是對方在用力前進一點,那麼他的喉嚨註定要留下一股熱流,一股鮮紅的熱流。
“什、什麼劍法?”
同樣的話讓邵亭的目光微微看了一眼此時已經是呆在了原地的季常。回頭輕輕一笑,說道:
“此招名爲‘華茂春鬆’。”
沒有解釋更多,邵亭收回了雞毛撣子,在客棧內殺人還沒有那必要,而且對方還沒有讓他產生殺意。
“華茂春鬆?”斐今才疑惑了,如此招式他雖是隻在先前一瞥,但他也明白此生怕是難忘了,可這樣的招式他先前又怎麼會是聞所未聞了?
客棧內的喧鬧漸漸平息,所來的地痞此時全都躺在地上痛哼,站着的只有斐今才了。邵亭收回了雞毛撣子也讓斐今才明白對方對自己並無殺意,卻又不清楚對方會不會輕易放過自己,一時間待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邵亭往周圍掃視了一番後,對着來到自己身邊的孫三二說道:
“三二,統計一下順壞的東西大概要花多少錢。”
此話說完,邵亭的目光又落到了一臉緊張的斐今才身上了。
“這些東西,斐老闆,你看……”
“我賠、全都算我的,小兄弟,你看行不行?”能在這裡撿回一條命,斐今才已經是覺得萬幸了,若是還懂不起,斐今纔想來也不會混到如今這般地位了。
聽到斐今才如此“懂事”的話,邵亭面色一喜,點點頭,高興道:“既然斐老闆如此仗義,那我們這小客棧也就卻之不恭了,多謝啊!”
“應該的、應該的……”斐今才擦了擦額頭滲出的細汗,他明白對方願意接受自己的賠償顯然這件事情便可以接過了。
賬單出來自然是需要經過邵亭過目的,匆匆一瞥那個數字後,邵亭覺得六十七兩不好聽,便又囑咐三二改成了八十兩!當然,這一切都是悄悄進行的,斐今纔到現在都還是戰戰兢兢地站在原地,不敢有多餘的動作。
開門,送客!整個動作一氣呵成,就像是送走每一個客人的標準。當然,此時斐今才他們在孫三二的眼裡已經是一個合格的客人了,至少他們消費的數額不小了,雖然他們消費的過程可能多了些暴躁和衝動舉動;但這些在可以拿到銀子的衆人眼裡,根本就不值一提。
“亭哥,今天的收入不錯啊!”孫三二看着手裡幾個沉甸甸的袋子,雖然還沒有湊夠八十兩但他們遲早會送過來的嘛。
瞧見幾個眉開眼笑的樣子,邵亭看着離去的衆人,頗有感慨:
“其實,要是每天都有這麼幾個脾氣稍微有點小暴躁的客人,我相信我們很快便會走上人生巔峰,迎娶白富美的!”
“不是,亭哥,啥叫白富美啊?”孫三二聽不懂邵亭的話也不是一次兩次了,索性他也沒有了絲毫估計,張口便問。
“就是長得白又漂亮還很有錢的女子!”
聽了邵亭的解釋,孫三二不由得對着他伸出了大拇指。原來,亭哥的理想一直都是這麼偉大啊!
“小子,我總算找到你了。”季常終於等他們囉裡囉嗦完了,立馬開口呵斥,免得待會又沒了插話的機會。
這時,邵亭纔想起了客棧內還有一位“故友”,不由得面露苦色。
“那個,兄弟咋們的事,出去說吧!”
“好。”季常想了想,便答應了下來,畢竟他們聊的事情不是什麼可以見得光的事情,能瞞還是需要瞞的。
兩人相繼離開客棧,讓客棧內的衆人皆是不解,卻又不好問,顯然那個客人是認識邵亭的,只是他們之間有什麼,卻是他們猜不透的。
樓梯間的腳步聲響起,衆人擡頭,卻見聞人語一身男兒裝扮下了樓。沒有理會客棧內凌亂的環境,聞人語輕搖摺扇,看着浣溪吩咐道:
“小溪,我進城一趟,你們打理乾淨一點;今天,就不開店了。”
“好的,小姐。”
在場的人只有浣溪大概猜到自家的小姐要去做什麼,至於其餘二人不清楚卻又不敢問,他們依稀記得上一次開口詢問時,那冰冷入骨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