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絕對的靜!先前還熱鬧的筵席,此刻卻是突然安靜了下來。
女兒、母親?浮家子弟都是滿臉的疑惑:何時,家主多了個女兒?他們好奇,但他們卻不好開口詢問,只得等着,等着他們的家主開口。
浮茗很是欣慰,隔空擡手:“婉婷,起來吧!”
“婉婷謝過母親。”聲音帶着一絲嬌柔,那是有着一種蝕骨媚心的魔力。
邵亭與綰頃尋此時卻面面相覷,他們如何知道先前那舞女竟會是浮茗的女兒,更是這次浮家用來聯姻的女子。
“傾尋……”
綰頃尋看着他,一臉疑惑。
邵亭偷偷看了看那坐到了自己三人對面的浮婉婷,壓低了自己的聲音道:“其實吧,我覺得這女子還是蠻不錯的,要不,你就考慮一下?”
聽到這極其不負責任的話,綰頃尋白了他一眼,忍不住怒道:“要娶你娶!”
浮敬冥一臉詫異地看着這二人,莫不是他們還在互相謙讓?難不成,他們的關係真的好到了這一步?
看着浮敬冥那疑惑的目光,邵亭卻是擔心他誤會,解釋道:“玩笑,玩笑,別當真,別當真……”
真的要娶回家?看着那風情萬種的浮婉婷,邵亭的心還是忍不住躁動。若是真的可以娶回家,那就得買上一面鼓,沒事的話,就和她一起敲一敲,想想都愜意啊!
可是轉念一想,邵亭發現現在和自己關係不清不楚的就有三個女子,都不知道疏影出關後會不會讓自己後悔做男人。嚇得他一身冷汗,忙收回了目光!
浮婉婷坐下後,便安靜地待在桌前,那副嬌柔的模樣卻是與先前那鼓上女子的奔放大相徑庭,讓人不得不好奇,這真的是同一人?
見諸位的面色有異,浮茗自然清楚他們是在奇怪些什麼,也不避嫌,直接道:“想來在座的諸位定是好奇我何時多了一個女兒,是吧?”
嗯?邵亭此時才憶起,關家大少爺早早離世,連浮敬冥的身世都是多了一層迷霧,那這浮婉婷又是從哪裡蹦出來的。先前只顧着欣賞人去了,倒把這一條關鍵給撇開了,罪過!
見衆人的目光都是落到自己的身上,浮茗又纔開口解釋道:“婉婷的確不是我親生女兒,她是我從小收養的義女,但是在我浮家,她便是我的親生女兒,諸位可明白?”
浮家主的話很明顯,是想要爲這個義女正名。無論她的身世如何,只要浮茗還在這家主之位一日,至少這浮婉婷的身份便與她的親生女兒無異。
“見過大小姐!”明白過來的浮家子弟皆是紛紛開口。
浮敬冥亦是從邵亭的旁邊站起了身,端起桌上的酒杯,來到了浮婉婷的面前。
“敬冥見過姐姐。”
浮婉婷微微點頭,朦朧的紗巾下,臉露出一絲微笑,回道:“婉婷謝過弟弟。”
如此,浮婉婷的身份便是確認了下來。
邵亭看着這一幕算是明白了。綰浮聯姻,結果浮家的女子只不過是一義女,到時候浮茗不再是浮家家主的時候,這義女的身份便與一般人無二了,所謂的綰浮聯姻也就可以不攻自破了。
當真好算計!
綰頃尋亦是明白過來,不過他本就沒有娶對方的打算,倒是少了那些憂慮。
既然浮茗已經將浮婉婷引入這筵席,並且爲她正了名,邵亭便可以猜到接下來差不多便是要將事情轉向綰浮兩家的婚事上了。
果然,浮茗的目光又一次轉向邵亭這一桌。
“綰公子,婉婷不過是我義女,你不會嫌棄吧?”
嫌棄?綰頃尋搖搖頭,並不發言。
對於他這種較爲冷淡的性格浮茗也未見生氣,繼續道:“好,既然你不生氣,那麼你覺得綰浮聯姻這件事,需做如何打算?”
“浮家主,我……”
“等等……”邵亭卻是一把拉住綰頃尋。看着他疑惑的目光,邵亭卻是搖搖頭示意他不要此刻便將自己心裡的想法說出來。
此時,坐在這裡的多是浮家弟子,你若明面上拒絕,豈不是拂了浮家人的面子。到時候,只怕是浮茗願意放過我們二人,只怕這浮家弟子也是不願意啊!
浮茗本來看着綰頃尋開口,聽他口氣似是不願。心裡一突,正不知如何是好的時候,卻見邵亭站出來,心裡也是穩穩一安。
“浮家主。”
邵亭示意綰頃尋聽自己的。二人關係本就非凡,綰頃尋也是信任他,便閉了口,讓他說話。
“邵少俠可是有什麼想法?”浮茗問道,平靜的臉色看不出悲喜。
“浮家主,雖然常言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是了,傾尋與浮姑娘畢竟是第一次見面,雙方彼此並未有什麼深入的交流,我看倒不如……”說到這裡,邵亭一頓,卻是看了看衆人的面色。
礙於他的實力,以及自家家主對他的禮待,浮家的人倒是沒有什麼不悅,只是都是好奇他又要做些什麼?
浮茗的臉色亦是有些期待。本就對聯姻不怎麼看好的她,倒是很想知道邵亭會想個什麼辦法。
事到如今,邵亭也知道是箭在弦上了,雖然沒有徹底地解決辦法,但是隨便想個拖字訣還是綽綽有餘的:“兩位既然都是初見,不如便讓二位彼此先了解一番;反正,我們二人此次倒是不急,完全可以在浮流島上逗留多日,浮家主,你看如何?”
在浮流島上逗留多日?浮茗聽到這話,面色卻是一喜。看着同樣滿臉笑意的邵亭,她突然覺得或許自己真正的想法已經被對方摸得清清楚楚,要不然又怎會一言說中了自己心裡的事了。
可,浮茗卻顯然不想讓邵亭這麼快便如願。
“可,若是我執意要他們今日便定下這婚約了?”
啥?看着眼前這風韻萬千的女子,邵亭第一次明白了什麼叫女人心,海底針了。難道,她不想將自己二人留在這島上?邵亭此時卻是不得不懷疑自己到底猜沒猜中她的心思。
“浮家主,你要知道強扭的瓜不甜,不如讓他們先發展一段時間,到時候彼此間有了一定感情基礎,以後的婚姻生活也會是蠻牢固的,對不?”邵亭繼續試探道。
浮茗躺在自己的椅子上,淺淺笑着,看不出究竟是何想法。
邵亭不免有些泄氣,惱道:“實在不行,便讓傾尋自己選擇了,再說下去,我倒是罪過了,俗話有云,寧拆十座廟,不毀一段婚不是?”
聽到這種不負責任的話,浮茗都是莞爾一笑。這人,仗着拿捏着自己的想法,耍起無賴來,自己倒是當真不能把他怎麼樣。
擺了擺架子,浮茗知道不能再繼續下去了,不然她可想不出邵亭還會說出什麼更不要臉的話。
“我倒是覺得邵少俠的話頗有些道理,諸位以爲了?”
在座的人皆是紛紛點頭,不敢有絲毫的反抗。看到這一幕,邵亭不得不佩服浮茗。以一個女子的身份,竟然可以讓這麼多浮家弟子服服帖帖的,不簡單,不簡單吶!
浮茗滿意地點點頭,又才問向了浮婉婷:“婉婷,你覺得了?”
“女兒全憑孃親安排。”浮婉婷那柔柔的聲音聽在人耳裡都是一陣舒服。
“好,既然如此,那便得請兩位公子上島了;兩位,沒有異議吧?”
“沒有,絕對沒有。”一想到自己與綰頃尋不過是被綰敬亭支開的“礙手性”人物,邵亭便覺得此次若是不好好玩耍一遍,都是對不起綰敬亭對自己的“厚望”。
“如此便好,兩位今夜便在這黑玄號上歇息一晚,明日便上島吧!”
酒足飯飽後,筵席也該散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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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上的月倒是與其他地方沒有區別,若是真要分出什麼不同的話,邵亭只得指着那海里明月笑道:其他地方的月,少了這美輪美奐的倒影!
一天下來邵亭倒是習慣了海上那味道,悠哉地躺在閣樓屋頂上,嘴裡開始哼着莫名的小調。
也不知綰家此時情況如何,綰敬清的結局會怎樣?綰雪又要如何面對那即將到來的風暴。
思緒一起便停不下來,摸出懷裡那令牌與碧玉,邵亭又憶起了疏影與聞人語。
疏影倒還好,如今依舊在閉關之中,據夏蘭姐姐說是含辭訣不突破最後一層便不出關。雖然不知道她還需要多久,但邵亭覺得自己的時間不多了。
若是在她出關的時候自己還沒有找到多個可靠的盟友,那麼太白宗對她們的打擊將會對她們造成不可估計的影響,邵亭絕對不願意看到這一點。
至於聞人語!想起這個老闆娘,邵亭便覺得好笑。一次失誤地闖入,卻是闖入了她的心。那平時開放的樣子,卻暗藏了一顆保守得不能再保守的心。
芳閣有了綰家明面上的支持已經慢慢從危險期挺了過來,雖然在這期間被其他幾派打壓得厲害,可只要到時候疏影願與芳閣聯手,那麼凌駕六派之上,便指日可待了。
“哎,路漫漫其修遠兮,任重而道遠啊!”邵亭仰天一嘆,突然發現自己卻是再也回不去之前那種調戲一下疏影,每日捉弄一下老闆娘的日子了。
“做男人難,特別是做我這種難得的極品男人,更累!”
抱怨之後,邵亭起身欲走,卻聽得耳畔一陣風響,面色一變。兩根手指緊緊夾住那襲來的一物,放到眼前一看竟是一副揉爛的紙團。
“謝君恩!”
恩?啥意思?看着這三個字,邵亭微微詫異,不過當他的鼻子捕捉到空氣裡那一絲已經將要淡淡散去的香氣,面色卻是更加疑惑了。
是她?不過,謝我什麼……
月,高高掛在海空之上,徒留一人影在這海空之中,百思不得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