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風如訴,呼呼。
聞人語站在屋頂,清冷的月光下,讓她渾身多了幾分聖潔。擡頭望着,邵亭感到自己的呼吸再次一緊。
“好看嗎?”
“恩,好看……月色很美……”邵亭還保持着一絲清明,忙轉頭望着夜空。夜空真的很美,若不是自己此時正在不斷地喘氣,他真的很想靜下心來觀賞一番。
記憶中,她便是非常喜歡月的!
“夜深了,早點休息。”聞人語不習慣和一個男子單獨呆在屋頂,所以想好了藉口,她便轉身欲往樓下行去。
“就這些?”邵亭似是沒有想到聞人語又變回了客棧裡那副清冷的樣子,內心裡突然多了一絲悵然。
“恩?”感受到邵亭期待的目光,聞人語的內心不知爲何竟出現了一絲慌亂。
“今天你贏了,荷包裡的銀子是你的了,工錢照發。”
“切……”邵亭頓感失望,他也不清楚自己心裡的那絲失望是因爲什麼。看着月,感受着周圍冷清的環境,邵亭覺得自己的雙眼有些疲憊,想要睡去。
“喂……”迷糊間,邵亭卻是感到有誰在推搡着自己。疲憊得睜開雙眼,看着出現在自己面前的季常,有些疑惑:“你怎麼出現在這裡,該不會你有那麼快吧!”
“滾蛋,從你們離開青樓時我就遠遠跟着你們了。”
“跟着我們?”被冷風一吹,邵亭清醒了不少,半坐起身,看着他,不解:“你跟着我們,幹什麼?”
“我怕她對你不利啊!”
季常的話讓邵亭一陣感動,不過轉念一想又覺得不對,忙問道:“既然怕她對我不利,那你怎麼離我們那麼遠?”
“哦……我不是她的對手,加上你貌似也不是。”季常有些尷尬,摸了摸腦勺緩解。
“那你跟着我還有什麼意思?”心裡升起的感動頓時消去,看着眼前這個活寶,邵亭覺得認識他,很累。
“我其實可以幫你……收屍的……”
“可以讓你滾嗎?”邵亭面如土灰,不明白自己這都是交的什麼朋友啊,連這種話都可以說得出來,還說得如此臉不紅心不跳。
季常坐到他的身邊,取出腰間的酒葫蘆,讓葫蘆裡的酒香蔓延在空中。
“恩……”邵亭目光裡的倦意已經完全消去,不過看到季常手裡的酒葫蘆卻滿是疑惑:“不是已經喝完了嗎?”
“哦,先前我又順道去了一趟。”
“難怪……”邵亭接過他遞過來的葫蘆,現在邵亭算是明白了爲什麼他會跟不上了,明顯是偷酒去了。
好酒入喉,睡意全消,邵亭躺倒在屋頂看着月,不知道又想起了誰?
季常看着似有心事的他,突然說道:“其實,今晚我去偷酒的時候被他們發現了。”
“你怎麼這麼不小心?”邵亭看着他,按理說,以他的經驗被人發現的概率是很小的。
季常擺擺頭,自然是不會說出自己是因爲着急纔會露出馬腳。
“但是,他們發現我後,表現得很奇怪。”
“很奇怪?”邵亭飲酒的動作頓住了,看着季常,不明白哪裡有什麼奇怪?
“他們發現我後對我沒有了絲毫惡意,反倒是一臉的掐媚。”
“許是被我們打怕了……”邵亭胡謅道,另一隻手卻是暗暗摸了摸腰間的荷包,那是斐今才所給的剩下的賠償。邵亭已經大概猜到了一些,只是卻不好跟眼前的季常講出來,只有選擇沉默。
“是嗎?”季常雖然讀的書少,可卻不代表他傻。邵亭的表現讓他有所疑惑,可他卻不想再多問。
月,冷;風,緩。
兩個人,一個葫蘆,兩種飲酒的聲音!
“曹老爺的內功心法了,合適嗎?”作爲邵亭的朋友,季常的確合格,他知道邵亭現在缺的是什麼?
“還給他了,你信嗎?”邵亭飲着酒,面色早已沒有了白天的輕浮。此時的二人相比較白天多了幾分成熟,幾分穩重。
也許,他們可以成爲朋友是因爲他們很像!
“信,不過爲什麼?”
“換了些銀子,爲離開準備盤纏。”邵亭向季常說出了自己的想法,這是第二個人知道這個想法的,第一個人知道的,是他自己。
“離開?”季常接過葫蘆沒有立刻飲下,不過他終究是可以理解:“是啊,你不應該待在這麼一個客棧裡,這裡太小了。”
“小?”邵亭看着他,突然問道:“你知道同福客棧嗎?”
“不知道,不過那裡又有什麼?”季常知道對方並不會無緣無故地提起來,總該會有原因的。
“那是另外一個傳說,另外一個江湖了;曾經,我以爲只有刀光劍影、腥風血雨的才叫江湖,沒有想到原來平淡也是江湖的一部分……”
邵亭似是還有很多話要說,可卻又找不到述說的方式和理由,他只得到此爲止。
“你說的我懂,可所有的江湖只有自己經歷過了才知道。”季常的話邵亭沒有反對,他沒有反對的理由和資格。誠然,邵亭看不過不少武俠的書與電視,可邵亭也明白,江湖,所有的江湖,只有親身體驗後才知道該是什麼樣。
現在的他,資格尚淺!
“想去哪裡?”
“去哪裡?”邵亭疑惑了,他也常常問自己要去哪裡,哪裡是江湖,但也時常提醒着自己:哪裡不是江湖?
見他沉默,季常也明白現在的他很困惑就跟當初的自己一樣。第一次偷得時候,季常清楚地記得自己的感受。那個時候的自己內心充滿了惶恐,時至今日,他所能夢見的噩夢裡,那日的場景也算一例!
“如果沒有方向,就隨便走一條吧,路總會有盡頭的時候!”
突如其來的一句話仿似在邵亭漆黑的雙眼前點亮了一盞燈,看着他,邵亭笑道:“你什麼時候可以說這麼有哲理的話了?”
“我可不會說,這是我師父告訴我的。”
“那倘若這條路的最後是懸崖,你會不會恨你的師傅?”邵亭突然提出這個難題,想看看季常會如何作答?
面對邵亭的難題,季常難得的出現了沉默。好半晌後,才道:“沒事,我輕功好,摔不死。”
“看來這纔是你苦練輕功的意圖。”
葫蘆漸輕,話漸少,可彼此清楚,經此一晚後,兩人的情誼怕是比那葫蘆裡的酒更濃!
“你想要一本什麼樣的功法?”曹老爺的功法被邵亭換去,季常自然清楚他應該是看不上。
“那還用說,當然是絕世功法!”
“胃口不小啊……太白宗的《白玉經》要不要?”
《白玉經》邵亭自然是聽說過,被譽爲功法第一的奇書,乃是太白宗的鎮派之寶,除了太白宗掌門以及傳人之外便再無人可以修煉。
“怎麼,你有啊?”
“沒有,不過可以稱之爲絕世功法的話,除了它其他的都不配。”季常說道,眼神裡也是多了一層神往之情,若是有生可以一觀,他覺得自己或是可以死而無憾了。
“是嗎?”邵亭不置可否,至少在他的心裡還有一部功法可以與之相提並論。
“你不信?”
“世間之大,無奇不有;太白宗也不可以說是一枝獨秀,想來這世上或是還有些強大的隱世門派吧!”邵亭的解釋雖然給不出證據但卻讓季常無從反駁,的確,世間之大,什麼事情都說不清楚。
“也許你說得對,神兵譜便是讓人摸不着頭腦。”
季常的話卻是勾起了邵亭的興趣,神兵譜,邵亭還從未聽說過。見到邵亭疑惑,季常卻是不解起來,疑惑道:“你不知道?”
“恩!”邵亭點點頭。
“奇怪,神兵譜如此響亮聲譽你卻不清楚,怎麼回事啊?”仿似邵亭不知道神兵譜是一件可怕的事情一般,這讓邵亭的疑惑更深了,忙追問道:“到底怎麼回事?”
“神兵譜是江湖上一個實力的見證,只會排下江湖中十位頂尖高手的兵器,但是從神兵譜誕生至今,前三名的排名卻是一直沒變。”
“是哪三位?”邵亭的好奇徹底被季常勾了起來,目光裡的期待越加濃厚。
“第一自然是昔年仗劍江湖,逍遙此生的太白劍仙所持之兵;青蓮;第二則是較之太白劍仙還要早的人物,洛神所持之兵,繁霜;至於第三,則是與洛神同一個時代,有着劍聖與劍狂稱呼的楚無策所持之兵,亦痕!”
“是這樣啊,不過這能說明什麼?”邵亭不明白單單一個神兵譜可以說明什麼。
看着不解地邵亭,此時的季常看他就跟看白癡一樣。
“神兵譜的背後似乎是有一個神兵山莊的存在,但是對於這個山莊所有人的瞭解卻是少之又少,只知道它的存在卻不知道它究竟存在哪裡,實力如何;或許,它就是你所說的那種隱世門派。”
“這樣啊……”邵亭明白了,同時也對神兵山莊的好奇陡增。
“你就別想了,據說如今太白宗的掌門昔年曾經發動整個宗派欲找到神兵山莊的存在,可到最後卻是終止了一切活動,甚至有人說,太白宗的掌門被神兵山莊的莊主給打傷了。”
“這麼厲害?”邵亭自然還是知道太白宗掌門的地位,雖不敢說是天下第一,但也是足以稱得上最巔峰的存在,可他都被人擊傷,難不成對方會是太白劍仙、洛神之流的人物。
聽到這裡,邵亭的興趣越加濃厚了。現在的他,可正是初生牛犢不怕虎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