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曰:
萬里山川坤爲土,一輪紅日乾屬龍。兩儀分立轉四象,八卦運行合九宮。總管陰陽天有數,統觀宇宙道無窮。無窮天道一鉢藏,還倚黑鉢再建功。
——小詩漫題《神鉢吟》
話說托鉢僧將自己一個微陣諸人都帶入黑鉢之內,當時駕馭黑鉢,無聲無息地飛出了天陣仙國國界陣門,在仙兵與骷髏鬼修廝殺死拼的人堆裡,穿越而行,一路飛到了鬼影大沙漠上,來到了衆骷髏鬼修的後方。
托鉢僧看得清楚,這些骷髏鬼修,都纔是靈道二三階——到了此時,托鉢僧可就不管不顧,大開起殺戒來了!
這殺戒怎麼大開?只見黑鉢時隱時現,隱時接近骷髏鬼修,現時,卻是鉢口大張,只一抄一掠,近百個骷髏鬼修就是猝不及防,被黑鉢吞噬了!
這些鬼修,一被吞噬,來到了黑鉢裡邊,那就是砧板上的魚了!器靈阿彌,早已得了托鉢僧的指示,盡情吸收骷髏鬼修的靈氣,不多時,是吸得連骨渣也不剩!
托鉢僧駕馭黑鉢,自骷髏鬼修的後邊衝殺,憑藉黑鉢,就如拉網捕魚一般,紛紛地,衆骷髏鬼修盡皆落“網”!
不多時,骷髏鬼修隊伍,開始大亂!
骷髏鬼修們驚恐地發現,身後不知是什麼怪物,在吞噬自己的同類,成千上百的骷髏鬼修,轉眼間就消失了!一時間,骷髏鬼修們都是“腳上長草滿身慌(荒)了”!
卻說托鉢僧,在黑鉢裡面,不多時,眼前就堆積了一堆的鬼修內丹——當然,這都是依託鉢僧的命令,那器靈阿彌留下的。
若是依了阿彌的性子,怎麼可能捨得留下這些內丹?阿彌可是比托鉢僧更渴望晉階的!
這堆積起來的骷髏鬼修內丹,正是托鉢僧給衆人留下的,當然,其中也有托鉢僧自己的一份兒。
再說黑鉢外面,戰鬥正緊之際,骷髏鬼修們卻是跟隨着一個靈道八階的鬼修,如潮水一般敗退下去了!
指揮作戰的兩個紫槓仙將都很詫異:今夜的骷髏鬼修們,戰鬥表現怎麼比以往差了那麼多?以前,那可是不戰到雞鳴之前,是死活不退,一波又一波地進攻的呀!怎麼今夜才進攻了三四個波次,骷髏鬼修就不剩幾個了呢?
兩位仙將正在疑惑,神識外放,探查國界陣門外邊的情形,眼看着衆骷髏鬼修還剩下一小羣,散兵遊勇一般,正往後退,卻是突然之間,就見一個黑乎乎的東西,是大口一張,就如突然出現了一個黑洞,那些骷髏鬼修就如自投羅網,撞了進去,一下子都消失了!與此同時,黑洞也消失了!
震驚!
兩個神將大吃一驚:這是什麼怪物?莫非是妖修?按理說,妖修到不了這裡呀?
兩個神將是想破腦袋也想不到這是托鉢僧的黑鉢在作怪!
——此時托鉢僧早已駕馭黑鉢,返回原地了。所可喜的是,白俊並未發覺。
第二天白天裡,並無鬼修出現,各小陣、微陣仙兵都在訓練,並準備迎接晚上的戰鬥。
表面上看起來,這一天白天是風平浪靜,然而,私下裡,謠言瘋傳,都說是有一個長着黑黑大嘴的妖修,能輕易地滅掉骷髏鬼修,那是一張嘴便吸下成百上千的骷髏鬼修啊!
也有仙兵悄悄打聽,這樣的消息是從哪裡傳出來的?就有人回答曰是從仙國正規軍那裡傳出來的;
問的人不信,答的人爲了自證真實,不免添枝加葉,繪形繪聲地辯解道:“那還能有假?這消息是從正規軍的中陣長那總部裡傳出來的!”
問的人不免好奇:“中陣長的總部裡怎麼會傳出來這種消息?”
答的人便說道:“怎麼不可能?正規軍內部,私下裡都傳瘋了!人家正規軍中陣長皮陽秋和我們的中陣長吳經緯親口說的!”
——這消息不免要傳到托鉢僧的耳朵裡,當然也包括托鉢僧微陣衆人。
托鉢僧向衆人說道:“諸位,他們怎麼傳,是他們的事情,我的想法是,昨天晚上,大夥兒一起躲藏在我的黑鉢中去了,今天晚上,若是還讓我們當預備隊,那麼,大夥兒留下來,我自己去,弄到的骷髏鬼修內丹,照樣有你們的一份兒!”
衆人聽了,沒有不樂意的。畢竟吃了“仙菜”之後,衆人都覺得修爲增加了許多!
雷仁、萬法亭且不說,單說顏三長老和九長老,本來都是離跨進靈道八階不遠,自分得了骷髏鬼修內丹,服食之後,都覺得再能服食幾顆,便可以晉階了——
顏三長老笑着向托鉢僧說道:“明塵道友,若是今天晚上你還能弄來那麼多的骷髏鬼修內丹,估計我就能跨進靈道八階了!”
九長老也說道:“明塵道友,我的情況,也是跟老顏說的一樣啊!不過,萬一這要是被那白俊發現了,我們可能是沒有罪過,但是你就不好說了!你可得要留神哪!”
托鉢僧笑道:“憑我這黑鉢,來無影,去無蹤,白俊又豈奈我何?”於是,就此議定。
卻說到了這一天下午戰前,白俊小陣,調派了一半人手參戰,另一半人手作爲預備隊。白俊的安排倒也簡單:
做預備隊,是輪流着來的,今天晚上,我們這一小陣仙兵,由第一、二、三、四微陣共四個微陣二百人馬參加戰鬥,第五、六、七、八四個微陣的人馬繼續作預備隊;至於明天晚上,我們小陣全部參加戰鬥——
托鉢僧微陣長,先前我白俊所說的,不讓你們第八微陣參加戰鬥,現在看來是不可能的了,畢竟中陣長吳經緯自有他中陣長的安排,我白俊違抗不了他的軍令!
托鉢僧聽了,心裡也有些喜歡這白俊的說話實在,不過,托鉢僧還是試探着回報道:
“報告白陣長,我這一微陣,大夥兒修爲境界比起別的微陣來說,還是低着許多的,參加戰鬥,只怕是犧牲要大得多啊!”
白俊一瞪眼,斥道:“怕死不當仙兵!當仙兵就別怕死!做什麼事情沒有付出沒有犧牲?托鉢僧微陣長,你可以閉嘴了!”
托鉢僧聽了,心頭暗怒,卻也明白,畢竟當的是人家的仙兵,享受的是人家的修兵待遇,就沒有臨陣退縮的道理。
不過,托鉢僧心裡倒也有他自己的打算:平時靠練兵,打仗靠立功,我這一微陣人馬,大夥兒的實力雖然弱上一分,我卻是可以憑藉黑鉢保住他們!
至於那骷髏鬼修,憑我這鉢,滅他個七七八八地,功勞算在大夥兒頭上,也就是了!
想到這裡,托鉢僧道:“白陣長,有這麼一句話,說的是‘平時靠練兵,打仗靠立功’,不知道我們上了戰場,所立的戰功是怎麼計算的?又不知道立功之後,有什麼獎賞?”
白俊聽了,不免有些嘲笑托鉢僧——你拿話來擠兌我,僥倖勝我一回,就不知自己有幾斤幾兩了?憑你這個微陣,真正上了戰場,我還得考慮怎麼安排你這一微陣,纔能有所照應,讓你這一微陣少死幾個呢?
你倒是先想着立功受賞起來了!
想到這裡,白俊似笑非笑說道:“托鉢僧微陣長,你想立功受賞,這心情是好的,值得表揚!不過,你們這一微陣總體戰鬥力太弱,你需要考慮的事情,首先是保住你手下的性命!”
托鉢僧聽了,仍然問道:“感謝白陣長指點,保住手下人的性命,這一點我會考慮的,不過,我還是想知道戰功是怎麼計算的,有什麼獎賞?”
不待白俊回答,早有趙天武等人神識傳訊告訴托鉢僧道:“明塵道友,這樣的戰鬥,一個微陣最後上交五十顆鬼修內丹,就算是立了三級戰功,八十顆算是二級戰功,一百顆算是一級戰功。得到的鬼修內丹,超過了立功數的,上繳之後所剩下的都歸自己微陣人員享用。”
趙天武還沒有講完,白俊已經開始了回答,托鉢僧一聽,正與趙天武所言一致。
托鉢僧心中暗想:我若是憑此鉢,從戰鬥一開始就從後面兜上去,大殺鬼修,那可不止是弄到一百顆鬼修內丹!
想到這裡,托鉢僧道:“白陣長,我有個請求!”
“什麼請求?”
“請白陣長允許我這一微陣,作爲奇兵,從那鬼修們的後面偷襲他們——我保證,本微陣的斬獲,不會少於二百顆鬼修內丹!”
白陣聽了,搖頭道:“不可以,我們這邊的戰鬥,向來是堂堂正正,從來就不用偷襲之法——我們修仙者,不管是人族還是鬼族,兩軍交戰,那都是刀對刀槍對槍的,用偷襲之法,會被人恥笑的!”
托鉢僧聽了,不由得無語沉吟——這都是什麼想法?莫非“腦子進水了”那句話,說的就是這裡的修仙者?
托鉢僧雖然覺得無奈,卻也不好再說什麼。
卻說到了二十六日當天晚上,戰鬥又起,這一夜,從第一波骷髏鬼修的攻擊來看,攻擊國界陣門的鬼修人數更多。
托鉢僧早已離開了衆人,駕馭黑鉢,再一次隱蔽而出了天陣仙國的國界陣門,溜到了鬼修們的後邊,大肆掩殺起來了。
托鉢僧看得分明,今晚的骷髏鬼修們,比起昨天晚上的骷髏鬼修,修爲境界普遍地提升了一階,都在靈道四階五階左右!
那鬼修隊伍,前面的鬼修們剛剛發動了第一波攻擊,後面就開始亂了起來。
托鉢僧駕馭黑鉢,故伎重施,憑那黑鉢,就如拉網撈魚,不知有多少鬼修被黑鉢撈走了。
鬼修隊伍的中間,有個指揮者,修爲境界是靈道八階,這傢伙正在慢條斯理地指揮骷髏鬼修們往前衝呢,忽然間,感覺身後似有異動!
這傢伙回頭來看,那情景實難描述:
只見一個骷髏頭,只有那眼窩子所在處,有兩點鱗鱗熒火,兩道綠色的光芒,向後面掃了過來。
靈道八階的骷髏鬼修,顯然是今晚參戰之鬼修們的指揮者,這傢伙當時訝然回首,卻發現身後已空!
於是乎,那兩點熒火忽閃忽閃,表示着一個骷髏鬼修的疑惑和思考。
嗚呼!疑惑猶然未解,思考尚無頭緒,黑鉢已至,兩點熒火剎那間消失了!
黑鉢繼續往前兜來,所過之處,猶如秋風掃落葉一般,鬼修消失,連一根白骨也不剩下!
仙兵們正在對付鬼修的第一波攻擊,然而,鬼修們的第一波攻擊纔剛展開,就草草結束了!
有詩爲證曰:啾啾嗚咽鳴聲杳,眼前沙地映碎骨。碎骨稀疏無幾片,大羣鬼修無覓處。陰風消散唯寂寂,寂靜壓人竟如虎。於無聲裡聽心聲,疑惑恁多不可數。
仙兵們驚訝不已,兩個仙將,皮陽秋和吳經緯同樣是大惑不解:不應該呀,這是什麼個情況?
然而,不論是什麼情況,戰鬥結束了,關閉上國界陣門,仙兵們一半警戒,一半休息去了。
皮陽秋和吳經緯兩個中陣長,只疑心別有變故,二人是一夜也不曾閤眼,然而,一夜過去,啥事也沒有!
月落,星隱,日出東方,其道大光。
仙兵們緊張而又忙碌,開始了新的一天。到了這一天晚上,白俊小陣果然是八個微陣都奉命參加戰鬥。
當時有那紫槓中陣長吳經緯安排,白俊小陣四百人(托鉢僧微陣不滿編),守在“凹”字形右側一線的最東北端。白俊領命,又安排托鉢僧微陣作爲自己四百人小陣的最前端。
托鉢僧心內暗暗抗議:這不是讓我這一微陣首當骷髏妖修的衝擊嗎?白俊啊白俊,你明面上說得好聽,實際戰鬥安排上,卻想讓我這一微陣衝鋒在前,甘當你的炮灰啊!
然而,軍令如山,誰能違背?
托鉢僧自是有自己的對策,當時就向自己這一微陣衆人命令道:“戰鬥開始後,你們守住陣形,我們的陣法按照訓練的五行六合陣來佈置,但是,要形成尖錐狀,由我來做‘錐尖兒’,我就不信,擋不住骷髏鬼修們!”
當時天色已黑,月末近晦,不見月亮,只能擡頭看幾點星光,低頭見一片黑暗。
時辰剛剛過了初更,遠遠地,就見一大片綠熒熒的綠光,往共軛城國界陣門這邊壓了過來!
托鉢僧微陣裡,衆人是手心裡都淌汗了!緊張!
托鉢僧一邊安慰衆人,一邊將自己的黑鉢悄悄地祭了出去——但見黑鉢,在這夜色的掩蓋下,化作了一個張着巨口的怪物,卻又是隱了身形,擋在托鉢僧微陣的前方,專候那些骷髏鬼修鑽進口袋裡來!
啾啾鬼鳴聲逼人耳朵,骷髏鬼修們衝擊過來了!今夜,骷髏鬼修們的修爲境界,又普遍地比昨夜高出一階,基本上都是靈道六七階,領頭的是一個靈道九階鬼修。
這靈道九階的鬼修,那骷髏骨架的眼窩子裡,那兩點綠熒熒的光忽閃忽閃地表示着它的思考,它在思考什麼呢?
這個靈道九階的骷髏,指揮着一衆骷髏鬼修,往前衝時,就發現有一部分鬼修,衝着衝着就沒了影蹤,它有些不明白。
“啾啾”這個靈道九階骷髏鬼修發出鬼叫,表達着它的疑惑,下達着它的命令,衆骷髏鬼修的攻擊,隨之有了改變。
當面迎戰的仙兵們,沒有誰能聽得懂它的“啾啾”聲表達着什麼意思。
但是,仙兵們看得清楚,大隊骷髏鬼修們往“凹”字仙兵陣形右邊一側壓了過來!一時間,勢如泰山壓頂,又似浪打浮萍,黑雲壓城城欲摧!
白俊看得分明,大吃一驚,趕緊呼叫:“中陣長!中陣長!請求支援我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