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他妹妹已經脫離危險,好好的活着,看來蕭徹總算不白利用她。長嘆一聲,她想,此刻若是能看再他一眼也是好的:“他應是被*砸中了後心,此刻五臟俱損,必有出血,加之真氣潰散,用力過猛,怕是性命攸關!”
“我哥哥一直與你在一起,你倒說說他到底是被何種*砸中?又是被何人所傷?”
眼見着阿芷對靈煙無理,蕭徹心下一急,又吐出一口血來:“不得無禮,靈兒她什麼都不知道。”
“先將蕭徹移回大帳,召軍醫來瞧瞧便是!”葉凜天臉色凝重,語氣不善。他就是看不得靈煙對這個蕭徹如此呵護備至,溫柔多情的樣子,沒有了蕭徹,靈煙纔會對自己關懷有加!
“不,他應該是爲救我才傷着的,我也略通醫術,還是讓我將他帶回大營,善加醫治纔好啊!”想都不必去想,單聽他的語氣,就知道他不會盡力醫治蕭徹的病。
“這個人可是我江心閣的人,眼下東凌和聖龍還是交戰雙方,軍師莫非是想帶他回去,套問我方的軍事部署不成!”
“他傷成這樣有何可問,再說經過今日你東凌已然大勢已去,我有何所懼,還需要如此明目張膽的套問你東凌的機密?”不用看她也知道,葉凜天此時臉上的那股邪笑,靈煙很是擔心,若是就這樣放蕭徹回去,恐怕就不是往好了醫治,而是要往死了治的。
“不必再爭了,我是江心閣的人,自然要回到東凌去。多謝靈兒一番美意,蕭徹心領了!”無論何時,他也不想讓靈兒爲難。何況他眼下怕是也沒有多少時日好活了,何必再因他讓兩國起什麼不必要的爭執。
“你若是跟他回去必是死路一條!”其實以他的傷勢,即便留在聖龍自己恐怕也沒有任何辦法。可是她還是不願看着蕭徹臨終還被葉凜天刁難。很快,東凌兵士已經涌上前來將蕭徹擡起。其實她也知道以目前情形,她根本攔不住葉凜天。只是她對蕭徹,雖然已經無關情愛,但他到底是因她而傷,若不是他捨命相救,自己此時怕早已落入輪迴之中。只不過,此番死裡逃生對她而言,意味的不是重生,而只是多一番折磨,另一重痛苦。
“扶我過去。”蕭徹命不久長,只怕這就是最後一面了,若是就這樣放他離開,自己想必終生都將無法釋懷。被攙扶着站在蕭徹身邊,她輕輕伸出手摸了摸他的臉。這張面孔曾經承載着自己最大的想象和最美的心情,最終卻只是她一切悲劇的源泉。雖然嚴格說起來這一切並不是他的陰謀,但是那些因爲他而造成的傷害,卻已經永遠無法彌補:“和我記憶中的你,不一樣了!”
“那麼我死後,能繼續活在你記憶中嗎?”今日之事,他也已經看出一些端倪。他猜測,主人和靈兒之間,必定有過一番糾葛,只是據他所知,二人好像並無瓜葛。只是主人那欲殺他而後快的眼神,卻明明白白的寫着嫉妒!只是無論他們之間如何,靈兒與自己的緣分早在他偷出那份戰略圖紙的時候,怕是就已經結束了吧!如今自己危在旦夕,早已沒有了任何的奢望,只是即便不能常伴他的身邊,能得她偶爾的想念也是好的。
“不管我願不願意,你一直就在那裡。”
早就看不慣他們在衆人面前,還那麼一副旁若無人的親密狀。擺擺手,示意手下快點帶走蕭徹。可是即便已經被人擡着不能動彈,蕭徹也還是不安的扭動着,扯着身子堅持着問:“靈兒,日後若是想起我,能原諒我曾經犯下的過錯嗎?”
人之將死,哪怕說兩句假話偏偏他也好,可是靈煙說不出口,若是對他說出原諒二字,那麼她又將自己的母親和三哥,置於何地?
“或許有一天我能體諒你,但恐怕……永遠不能原諒!所以來世……請不要再來尋我!”
這一下,當真趁了葉凜天的心。當他看見蕭徹那灰敗的神情,不由想大笑出聲,至少,他得不到的,蕭徹也永遠沒有機會得到!
天色剛剛纔暗下來,山上的聖龍駐地與山下的東凌大營就已經是一片靜匿。也許是累了一天的緣故,整座龍吟山竟是一片死寂,沒有燭火,沒有人聲,就連偶爾的腳步聲也輕易的消失在凌厲的山風中。
不過,也還是有意外的。比如此刻洛靈煙的營帳中就不僅有燭火,還有人聲。天色尚未完全暗下來的時候“楊將軍”就上了山。從他上山到此刻都沒有再踏出過靈煙營帳的大門。過了不久,賀千羽突然求見。
春寒料峭,尤其是這深山之中,其他將士們或許還好,只是靈煙一向體虛畏寒,所以這帳中,還生者爐火。略略的寒暄之後,靈煙靠在爐邊身子一動不動卻突然問賀千羽:“此戰大捷,將軍的聲望一躍而起,說不定還可以超過三哥。將軍認爲是福是禍?”
“此戰上有大王天威,又得軍師錦囊妙計,下有衆將士齊心,殺敵保國,末將身爲聖龍軍人,只是略盡綿力,哪裡敢偷天之功!”
“將軍果然聰明,懂得功高震主的道理,也不枉我爲將軍擔心一場。”
賀千羽之所以半夜無眠,找到軍師大帳,就是因爲擔心回京之後,還有一場腥風血雨。如今聽洛靈煙也這麼說,更加坐立不安:“末將愚鈍,還請軍師明示。”
“將軍以爲我三哥如何?”
他看出洛靈煙有心提點,只是到了此時,卻爲何話鋒突轉?不過洛靈煙心機深沉,說出的話必有其用意。當下打點起時分精神小心應對:“靖揚君殿下雖然身份尊貴,然他年少參軍,毫無一絲貴族的驕奢之氣。他武藝高強,勇冠三軍,治軍有方,對待衆將士更是赤誠一片。我聖龍軍中,上至將軍下至士卒,有哪個不仰慕其風采!又有哪個敢不敬重萬分!當年,末將也只是,想一睹靖揚君殿下馬上英姿才投效軍中的。雖說殿下如今還下落不明,但是在我聖龍軍中,殿下永遠都是戰神,獨一無二的戰神!憑他是誰都無法取代!”
“我與將軍相識一場,竟不知將軍對我三哥竟也如此推崇!那麼將軍自認爲,與我三哥相比如何?”
“螢蟲之光豈敢與日月爭輝!”
“那就麻煩了。”狀似不經意的端起手中的茶盞,淺啜一口。無奈自己看不見,只能猜測着他的反應。聽她這麼說,賀千羽當然沉不住氣,他本出身微寒,只想憑藉自己僅有的一點長處,做一回人上之人。誰知如今竟是勝也不對,敗更是錯,此際若是一步走錯,只怕連性命也是堪憂啊!
“將軍看看他是誰?”靜立一旁的那位“楊將軍”突然幾步走上前來,一把將自己臉上的*撕了下來。就這忽明忽暗的燭火,仔細一瞧,賀千羽大驚失色!
雖然臉上有長長的一道觸目驚心的疤痕,雖然瘸着一條腿行動不便,只是那張依舊俊美的面容,那高大健碩的身形,還有這掩飾不住的尊貴氣派!除了遠在京師的主子,只怕也就是他,能有此凜然英氣!可嘆靖揚君殿下一直就在自己身邊,然而自己卻視而不見!賀千羽掩飾不了自己的驚歎,連忙跪下:“末將賀千羽參見大將軍!請恕末將眼拙,竟沒有認出將軍來,以往若是有不敬之處,還請大將軍寬恕!”
“不知者不怪。本是我易容隱姓到此,將軍何錯之有。”
“你說的對,我三哥身份尊貴,上敬君王,下保黎民。只是何以會落得今日這般情境?”
賀千羽不敢接話了,話已至此他已經猜到了一切。只是……這靖揚君到底還是大王的手足同胞啊!他不敢再想下去。
“你可知道武通關一役令我們大敗於東凌的始作俑者是誰?你可知他是如何除掉了自己的手足,你可知他多疑而又陰狠的心腸裡還藏着多少針對自己最親最近之人的毒計?”
難得見到洛靈煙如此失態,賀千羽早就愣在一旁,腦子裡完全亂了章法。他雖然知道大王多疑冷酷,可是他竟然會對自己一母同胞的親兄弟下手,還是讓他震驚!帝王之家的權勢爭鬥他倒是沒有興趣,只是他首先想到的是“若是他連親兄弟都能下得去手,更何況自己?”
“軍師將這些說與我知道,想必是有用得着末將之處,還請軍師明言。”
果然是聰明人,感覺到他的反應,靈煙稍稍放了心:“我要你手裡統管禁軍的令牌!”
他已經大概猜到洛靈煙要做什麼了,可那令牌就是皇城的命脈,也是他的命脈!這一步若是邁出,必然再沒有回頭之地!看着面前的洛靖揚,還有他身邊那個神情激動,工於心計的洛靈煙,他更加猶豫了。他知道若沒有十足的把握,她絕不會將此足以滅九族的大事說與他聽。只是一旦事敗,他首當其衝便是個替罪羊!可是若不如此,恐怕洛靈煙也不會饒過他!
他的猶豫早在靈煙的預料之中,雖然雙足不能行走,雖然雙目已然失明,但是她心思清明,她知道此時只要最後一把柴火便可大功告成
“將軍莫非還對王座之上那個兩面三刀,毒害孃親,弒殺二弟,迫害三弟,強娶小妹的虛僞自私,奸險毒辣,冷酷無情的大王心存善念?他今日可以殺母弒兄,並以無辜國民之性命威逼於我,他便失去了身爲一個王者最基本的愛民之心!我洛靈煙可以鞠躬盡瘁,忠心不二的輔佐明君,卻不會信任這樣一個陰險毒辣的大王!今日將軍若肯棄暗投明是最好,若是不肯我也要全力一試。憑着手中兵符,憑着血海深仇,憑着三哥威望,振臂一呼焉知不能盡攏軍心?我若事成,將軍也便失去了先機。即便事敗,將軍與我同在軍中多時,滿軍譁變,你以爲大王會信你獨善其身?你猜大王是寧信其有,還是將信其無?將軍應該知道,及到那時哪怕只是一絲疑心,將軍怕也是性命難保!”
“若是拿到了令牌,公主意欲如何?”
“江山易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