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不叫什麼樂宇,這位小娘子認錯人了吧?”斯文男子眉頭再皺,似有些忍耐阮綿綿的無理注視。
“不,我沒有認錯,樂宇,我是……”阮綿綿急切地想要向前,渾然忘了這是在小船之上,嚇得碧柳和向巧依同時拉住了她,異口同聲地呼了聲“小心”。
阮綿綿目光茫然地低頭看了一眼被兩人拉住的身子,這才發覺前面就是湖水,只是她此刻的心神都已被那熟悉的面容所吸,雖停住了步卻絲毫沒有後怕之色,猶自想要告訴眼中的樂宇自己是誰。
“樂宇,我……”
只是不等她的名字出口,已被她嚇得臉色都發青的向巧依已拼命將她拉坐了下來,一手緊拽着她的手臂,一手直攔在她面前搖晃:“妹妹,你怎麼了?你別嚇我呀?”
“是啊,小娘子你怎麼了?”怕阮綿綿再次失魂發瘋,碧柳也忙摁住她。
阮綿綿正要解釋間,石墨已沉聲道:“碧柳姑娘,阮家小娘子可能又犯病了,你還是趕緊帶她上岸,讓夫人看看。”
碧柳忙喊船孃讓她快划船,船孃原本是反方向搖着,好讓小船保持和不曾停下的畫舫同步,此刻趕緊正反向快搖。兩船各自逆向行駛,一下子便隔開了兩三米距離。
“不!我沒有犯病,我真的是認識那個人。”阮綿綿急了,終於一口氣地喊了出來,“樂宇,2011年n市仙華峰地震,難道你都不記得了嗎?”
她使勁地扭過了頭,看着那張絕不會記錯絕不會看錯的面容。
然而,面容的主人卻毫無所動地轉過頭去,唰地一下,垂蕩着隔絕了她的視線。
阮綿綿只覺得渾身的力氣彷彿一瞬間被抽空,無力地搖晃了一下。
向巧依趕緊抓着她靠着自己。
卻見阮綿綿那雪白的面容上,一滴淚光被陽光折射的無比晶瑩,瞬間如璀璨的珍珠般滑落了下去。只是,那光芒明明是閃亮的,卻又彷彿聚集了整個世界的悲傷,讓人的心也跟着一下子酸澀了起來。
看着阮綿綿那如遭重擊,生機突斷般的黯然模樣,石墨的劍眉不由擰了一下。莫名的想起當日她初醒時,那混合着無盡驚恐和無助,悲憤和絕望的眼神。
還是那個疏眉文士眼尖,又發現了他的細微表情,一搖手中摺扇,呵呵笑道:“怎麼,那位小娘子石賢弟也認得?”
衆人的目光便集中在石墨臉上。
石墨淡淡地道:“前幾日,小弟的侄子玩彈弓,無意中傷到了阮家小娘子,闖下了大禍,而今已然請歐陽夫人治診,想必過段時間應該有所好轉。”
“原來如此,”疏眉文士點頭嘆道,“所謂天有不測風雲,賢侄也是無心,石賢弟既請了歐陽夫人爲她治病,已是仁至義盡了,切莫再要掛懷。”
“多謝高兄勸慰,”石墨點點頭,起身對衆人團團地拱了拱手,“此事畢竟是因石家而起,掃興之處,還望各位海涵,改日石某定當另行賠罪。尤其是華兄,今日你我剛剛相識,卻不想連累了華兄被人冒犯,在下實感愧疚。”
那被稱爲華兄的男子正是先前那位斯文書生,甩簾後,眉頭本未平復,但見石墨道歉,連忙也跟着站起,含笑還禮:“石兄說的是哪裡話,不過是一場誤會而已,在下也不曾有什麼損失,談何賠罪。”
見石墨還待再客氣,那疏眉的高相公便開玩笑地插嘴道:“所謂英雄相惜,你們兩位都是少年才俊,磊落瀟灑,石賢弟要是真過意不去,向華相公敬一杯酒也就是了。至於改日宴請嘛,既然話已出口,嘿嘿,我等可要趁機叨擾一飽口福了,哈哈哈!”
衆人也跟着笑了起來。
石墨便從善如流地向華相公敬了一杯酒,華相公也欣然飲盡,又復回敬了石墨一杯,伺酒的少女們趁機殷勤勸酒,艙內的氣氛反而熱烈了起來。
官妓門彈琴的彈琴,跳舞的跳舞,使出渾身解數地取悅衆男子,畫舫也依然承載着滿室的風流,悠然地向湖心飄去。
姓高的文士看起來最爲風流開放,先前摟着豔女在懷的便是他,此刻就着美人的手喝了一杯美酒,又欣賞了一會舞妓的身姿,突然來了一句:“那位阮家小娘子雖說姿色普通,性情瘋癲,可卻有一身難得的好皮膚,白裡透紅,光澤若玉,端的是欺霜勝雪。”
衆人才一怔,最靠近姓高文士的一人便立刻奉承道:“高兄不愧是閱遍風流之人,練就一雙如炬的目光,簡直是明察秋毫洞若觀火啊!那小娘子的皮肉白嫩嫩的,確實生的極好。而且她面盤如月,顏容稚嫩,更別有一股青澀之味呀!”
姓高的文士很受用地一笑,轉向那位華相公,調侃道:“華賢弟,你已年過十八,卻仍未娶親,難免青春寂寞。既然那位小娘子對你如此癡心,若是她的瘋病能治好,你將她收爲房中人倒也不失一樁美談啊,啊哈哈哈……”
華相公目光微閃,笑道:“那位小娘子是因爲得病纔將我誤認,若是病好了,自然也就不認得小弟了,又何來對小弟的癡心呢?”
“哈哈哈,華賢弟說的是,倒是我糊塗了。”姓高的文士怔了怔,忽然拊掌大笑,隨即道,“不過,以華賢弟的橫溢才華,玉樹臨風,即便那小娘子的病好了,再見華賢弟,也定然會芳心暗慕,說不定還非卿不嫁不可呢?”
“小弟不過只有一點詮才末學而已,容貌已是平平,如今滿堂珠玉在側,更有石兄這等凌雲之姿,高兄如此謬讚,豈非羞煞小弟?”華相公擺手求饒,目光卻笑望石墨打趣,“依小弟看來,那位小娘子若是神智清楚,必是選擇石兄不可。”
石墨腦中閃過阮綿綿兩次避之不及般的眼神,面上卻微微一笑,穩坐如山:“好教各位得知,不論那位小娘子仰慕何人,只怕都難以如願。”
姓高文士奇道:“這是爲何?”
“只因……”石墨手持酒杯,悠然一轉,故意停頓了一下,才嘴角微揚地道,“阮家小娘子早已許人了!”
滿室笑聲頓滯,衆皆有些愕然,只有那華相公聽聞後,似是鬆了口氣。
“許人了?”姓高文士也是怔了怔,但這話題本來就是隨口而起用來娛樂的,自然也不遺憾,便哈哈一笑帶過,“看來不論是石賢弟還是華賢弟,果然都與阮家小娘子無緣哪!哈哈哈,不過所謂天涯何處無芳草,咱們這裡便有的是現成的朵朵解語花,各位還是莫要辜負這大好春光纔是。美人們,今日如何能讓在座的每位相公盡興而歸,就看你們的了!倘若伺候的好,重重有賞!”
“奴家定不負高相公所願!”衆女齊齊嬌聲應和,立刻向各自目標攻去,一時間鶯聲燕語,春波無限。
溫香軟玉入懷,在場的文士紛紛把持不住,或摟蠻腰,或偷捏俏臀,以風流名義大行猥瑣之舉。
只有石墨和那位華相公的身旁,雖也有美人在側,酥手斟美酒,眼神卻始終明靜,彷彿他們來此的目的只是單純地爲了喝酒一般。
舞影婆娑中,兩位各有千秋的才俊無意對望,默契地共同舉杯,還真有一種惺惺惜惺惺的感覺。
昨兒回家點香球拜月了,就是那種一個柚子上插滿了香的掛在家門口的東東,大哥扎的太大團了,又長短不一,結果花了好久才把香都點完,被薰的一直流眼淚,還被香灰燙了幾個小包……呵呵……不過,看着月光下,看似繁星點點的香球,感覺還是好美好有成就感啊!更新及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