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如煙起得很早, 陽光很好,如煙一把拉開窗簾,陽光肆無忌憚地灑落進來, 一片金黃惹得人心裡都溫暖起來。
快捷酒店有早點提供, 如煙卻對那些牛奶麪包完全沒有興趣, 索性拿了些零錢下了樓, 她們住的地方附近就有一個居民區, 如煙買了小籠包和豆漿回去,進去的時候小魚剛剛從牀上起來,“誒?你出去了?”
如煙把手裡的東西放到桌上, “今天比你起得早,我下樓買了早點, 趕緊起牀刷牙去。”
小籠包配豆漿, 居然是異常的好吃, 如煙一邊拿紙巾擦着剛剛不小心蹭到手上的油一邊對小魚道,“小魚啊, 你以後學學怎麼做小籠包吧,哦,昨天的那個酸菜魚也挺好吃的,還有那個……”
小魚瞥了她一眼,打斷了她的話, “以後帶你出來不能給你吃東西, 要不然還不得每一個都讓我學着做……”
如煙笑, 帶着一絲調皮, “沒關係啊, 也可以我學。”
小魚已經起身開始收拾桌子,“嗯?”怎麼總感覺這事兒不靠譜呢?
果然, 如煙笑得很得意,“我學會了就可以教你了,然後你就可以做給我吃了啊。”
小魚嘆口氣,“柳如煙,你要是死了,一定是懶死的!”
如煙笑得很沒心沒肺,“那也是你慣的,所以我要是真懶死了,你就殉情吧。”
吃完了早點,兩個人休息了一會兒就出了門,如煙拿着相機,小魚背了個小包,裡面有一瓶水、一點簡單的吃食和紙巾之類的亂七八糟的東西。
或許是因爲不是公共假期的關係,去棲霞山的人並不多,大巴車上空空蕩蕩的只有差不多三分之一的乘客,如煙是最不喜歡坐車的,尤其是這種大巴,每次都覺得昏昏欲睡。
好在,一路上看看風景,偶爾和小魚說幾句話,時間也不是特別難熬,一個小時後,車子停下了。
她們沒有找導遊,總覺得雖然有導遊帶着可能會遊覽得更有目的性也不會錯過什麼景點,但是總是太中規中矩少了一些趣味的,於是下了車兩個人就和衆人分開,沿着小路慢慢地走着。
楓葉似火般鮮紅,整條山路卻被襯得益發清幽寧靜,如煙差不多每走兩步就要停下了拍張照片,偶爾有行人經過的時候就拉着人家幫自己和小魚合影,後來沖洗出來的一張張照片中,站在一片火紅中兩個笑靨如花的姑娘,是那樣的美。
一路走走停停,好像走了很久,但其實路途也並不算太長,前方有一片湖,湖邊的碑上寫着“彩虹明鏡”幾個字,湖面上有與岸相連的九曲橋,十分精巧。
如煙卻沒有什麼興致,甚至也沒有走過去,只拍了幾張遠景,又拉了近焦拍了幾張,就拉着小魚繼續往前走。
再往前走就是棲霞寺了,人並不太多,如煙似乎對這裡頗有研究,踏進門的一刻便是滿目讚歎,這座有着1500年曆史卻在清末毀於戰火的寺廟,經重建後,竟是別有一番風骨。
四周是蔥鬱的樹木花草,遠處是蜿蜒起伏的山峰,空氣清新,景色清幽,竟彷彿置身於仙山聖境,如煙拉着小魚的手走近正殿,在蒲團上盈盈拜下。
小魚並不精於此道,只是跟着如煙一起跪倒,看着如煙閉着眼睛專心的樣子,也學着直起了身子,微闔了雙眼,剛開始的時候只覺得儀式感很強,到了後來,心真的漸漸地安定下來了,甚至連神智都清明瞭幾分。
不知道過了多久,如煙起身,請了香,靜靜地拜上。
小魚聽到她說,“如若心願得以所償,如煙定年年拜香還願。”
後來的日子裡,小魚一直在問,那一天,如煙到底許了什麼願,如煙只是笑,說這個不能說出口的,要不然就不靈了。
小魚只道你這套話是小孩子吹滅生日蠟燭時許願的那套說辭,如煙依舊只是笑而不答,到最後被問得多了,也只是輕道,如果真的能實現,明年,我們一起去還願吧,那個時候,我一定告訴你。
其實,小魚已經隱隱猜到了答案。
從正殿出去,兩個人又去了舍利塔和藏經閣,爲了保證充分的敬意,每一處,如煙只照了一張照片留作資料備用,並沒有一直在拍。
一天的遊覽下來竟也是極累的,回去的大巴車上竟然遇到了小魚的一個高中同學,竟原來她一直在這邊讀書工作。
原本就是不錯的朋友,此番相見,便顯得異常親厚,如煙推了推小魚讓她去和同學說話,自己在大巴後座坐了,不一會兒就偏着頭睡着了。
小魚輕聲和同學說了句什麼便坐回了她的身邊,讓她靠着自己的肩膀,手輕輕拂過如煙的長髮,臉上,有溫暖而深刻的笑意。
這一次如煙睡得很沉,大巴車已經停到了目的地,小魚這才叫醒瞭如煙,“到了,醒醒回去再睡。”
如煙睡眼惺忪地看了看小魚,又看了看坐在前面兩排的小魚的同學,有些納悶兒,卻又很快明白過來,沒說什麼,只是笑了笑,“走吧。”
和小魚的同學告別後,兩個人就坐上了回酒店的出租車,其實路程並不算遠的,10分鐘之後便到了。
柳如煙同學雖然累得要命,卻還是堅持先去洗了澡,然後舒舒服服地往被子裡窩,並且正大光明地嫌棄着賀歆妤同學,“你趕緊去洗澡,要不然不讓你上牀。”
賀歆妤同學很無奈地嘆了口氣,“我又不像你,你躺着吧,我先下去買點兒吃的把你餵飽了。”然後認命地下了樓去置辦吃食了。
如煙靠在牀上,相當沒心沒肺地大笑起來。
在車上睡過了,如煙此番雖然是躺在牀上卻也沒有真的睡着,一直留心聽着門外的動靜,直到聽見小魚刷了門卡的聲音,輕輕巧巧地幾乎是從牀上跳了下去,幾步跑到小魚身邊,“咱晚上吃什麼啊?”看着小魚把一道道菜端上桌子不由得笑得更歡,“哎呀小魚,這兩天咱們的伙食標準很高嘛。”
小魚回頭拍了她手一下,“去去,洗手去,準備吃飯。”
如煙玩兒心大起地立正站好,“遵命!”語調嚴肅,笑容卻燦爛,活像一直偷腥的貓。
小魚也笑了開來,擺好了最後一道菜,伸手攬住如煙的腰,“走了,快去洗手。”
吃了飯,小魚去洗澡,如煙沒事做就開了電視,正趕上《雲錦》熱播的時候,幾乎每換三兩個頻道就能看見,索性隨意找了個臺看着,還沒看一會兒,就聽見小魚的電話響了,看了一眼來電顯示,“小魚,你電話,一個南京的號。”
隔着水聲,小魚的聲音顯得有些空曠,“你幫我接一下吧,問問是誰,什麼事。”
於是如煙按下了接聽鍵,客客氣氣地說,“喂您好,我是賀歆妤的朋友,她現在在洗澡不方便接電話,請問你有什麼事呢。”
電話那頭的女聲很清脆,帶着笑意帶着熱情,“哦你就是剛剛大巴上那個女生吧,我是賀歆妤的同學,剛剛和你們一起坐大巴的那個,是這樣的,南京有好幾個同學朋友,聽說她現在在南京,就想找個由頭聚聚,一會兒讓她給我回個電話吧,啊,還有啊,你也一起來吧,我們人不多,你來了正好還熱鬧些。”
如煙輕輕一笑,並不討厭這個甚至有些聒噪的聲音,“好,等她洗好我讓她回電話給你。”
小魚似乎已經想到是誰給她打電話,畢竟,她知道在南京的,也就這麼幾個,她回國後的新號碼,也只告訴了方纔在車上巧遇的人。因此,她只是一邊擦着頭髮,一邊隨意地問,“剛纔什麼事?”
如煙盯着電視屏幕,順手把小魚的手機遞過去,“說是你們幾個在南京的同學想要聚聚,你給她回個電話吧。”
小魚有些猶豫,幾年沒見,同學們聚一聚還是很美好的,可是如煙……
似乎明白小魚在想什麼,如煙笑了笑,“咱們這次出來的時間很充裕,去吧,這麼久不見了,我和你一起去。”
小魚又是一怔,“可你,不是不喜歡……”
如煙眼神清亮,“沒關係,我可以因人而異。”
於是第二天,六七個人一起吃了飯,相談甚歡,又約了一起去聚會另一必選場所——KTV。
小魚的同學倒真的都是極好的人,如煙也不扭捏,大家在一起說說笑笑很愉快。
KTV裡,本來大家都吵吵嚷嚷地搶着點歌,在聽了如煙和小魚對唱的一曲之後竟然全都安靜下來,最先給小魚打電話的女生按着如煙想要把麥克風遞給下一個人的手,“如煙你唱歌真好聽!比原唱都好聽!來獨唱一個吧!大家想聽不?”
如煙推了一下,見推不掉,回頭看了小魚一眼,見她正對自己淺笑,也不再拒絕,很快點了一首歌。
如煙的聲音真的是很好聽,當初在「黯夜」的時候,她的保留項目之一就是每月或者每兩個月駐唱一晚上的。
音樂很快響起,“忘了風還吹着我的臉,再一步又離天空近一點,白雲山巔夢想的藍天,擡頭就看得見……幸福高不高攀的頂點,當愛情是種朝聖的意念,不管多累,我不能後退……”
一邊唱着一邊就窩回了小魚身邊,也不管坐着唱歌會不會呼吸不暢,“我們有約,約好一起永遠……”
唱到最後,視線不自覺都就落在小魚身上,“好想後退,我不能後退,相愛會被成全,對不對?”小魚對上如煙的眼眸,如煙正好唱到,“愛是勇敢的心願”,小魚突然有種感覺,眼前的這個女子,值得她付出一切地去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