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凌見他開竅,脣角的笑意更濃,道:“李公公也沒做錯什麼。只是如今,你的差事愈發好了,身爲大內總管,自然許多事情上,都能夠加以決斷。即便是本宮的事情,李公公都忍不住要來管一管。”
李培亮一聽這話,這才恍然大悟,連忙叩首道:“娘娘,娘娘指的可是前幾日蕭美人的事?娘娘,這,奴才冤枉啊!奴才正是因爲對您忠心耿耿,所以纔沒有敢將您挑選的這位蕭美人呈給陛下啊!”
這幾年,雲凌做的最多的一件事情,便是爲楊廣廣納嬪妃。原本搬進洛陽行宮的時候,雖然風景正美,然人煙稀少,卻顯得空空蕩蕩的。可這幾年,女人愈發多了,幾乎是每個院落都有了各自的主子,簡直是熱鬧不已。
雲凌在挑選她們時,並不注重她們的門第,甚至還着人去民間搜尋美女呈到洛陽行宮來。什麼賢良淑德,多才多藝,她通通不在乎,她唯一在乎的,便是她們的姿色,以及野心。
姿容越好,野心通常便越大。而野心越大,明爭暗鬥之事,也會越多。
而云凌,並不懼怕宮中女人的鬥爭。她比這些女子早入宮了這麼多年,經歷了那麼多事情,如何還能不明白這裡面的蹊蹺。更何況,她如今貴爲皇后,地位豈是這些嬪妃所能動搖的。這些嬪妃不但不會去陷害雲凌,反而因爲雲凌常常舉薦她們而百般討好,而這一切,都正如雲凌所願。
唯一美中不足的,便是楊廣的身子,愈發的虛空。
前幾日,雲凌費了好大的力氣,才尋來一位姿容絕色的蕭美人,已安排好了兩日前的夜間呈給楊廣,可不料,卻被李培亮給攔了下來。
雲凌見李培亮容色誠懇,便假意笑道:“李公公這話,本宮似是聽不明白呢。”
李培亮愈發着急,忙用袖口抹了一下額頭的汗水,叩首道:“娘娘,您聽奴才解釋啊。奴才那日,本是想按照娘娘
的吩咐,將蕭美人呈給陛下的。可是奴才一看她的樣貌…她和從前的蕭…哦不,是雲妃娘娘,幾乎是長的一模一樣啊!”
雲凌淡淡一笑,道:“那又如何呢?”
李培亮見雲凌神色這般鎮定,不禁驚慌道:“娘娘,難道您不覺得此事可能會有蹊蹺麼?奴才私心想着,這世上怎麼就會有如此相像之人,再想到她姓蕭…娘娘,奴才是真心實意爲您着想,怕她給娘娘帶來什麼麻煩,才一時擅作主張…”
雲凌見他這般說,心中的火兒倒是下去了不少,也並不似適才那般苛刻了,便道:“也難爲你一番苦心,爲本宮着想。行了,別跪着了,起身吧。”
李培亮這才長長舒了一口氣,又叩首道:“奴才不是忘本之人,絕不會忘了誰纔是自己真正的主子。”說罷才顫巍巍地起了身。
雲凌對他這番說辭自然是十分滿意的,便笑道:“難爲李公公了,是本宮錯怪了你。不過,本宮這樣做,自然是有用意。你也不必擔心什麼,今晚便將蕭美人送進去便是。”
李培亮微微一愣,然終是沒有再說什麼。主子的主意,奴才不該問的,便是萬萬不能問的,於是便道:“奴才領命。”於是轉身退下了。
沉星徐步走來,爲雲凌倒了一盞玫瑰清露,笑盈盈道:“其實李培亮也是個忠心的人。”
“不忠心,本宮斷然不會用他。”雲凌笑道。
蕭美人與蕭筎的相貌相似,正是雲凌所看好她的原因之一。而她與蕭筎,卻是沒有多大關係的,更是不會對雲凌報復些什麼。
蕭,不過是雲凌刻意爲她改的姓氏。
沉星默然,半晌才輕聲道:“奴婢聽御醫說,最近陛下的體內有些虛空,已有些外強中乾了。”
雲凌淡淡一笑,輕錯着茶蓋,悠然道:“這幾年來,他幾乎沒有一夜是閒着的,如何能不外強中乾,原本便是意料
之中的事情。”
沉星輕輕搖首,道:“可惜這幾年來,陛下卻從來不聽從御醫的囑咐。不過也是,那些女子,都是娘娘親自挑選的一等人兒,自然是有些本事的。”
雲凌聽得撲哧一笑,漆黑的眸子愈發幽深,道:“她們再有本事,也得陛下有那個心。呵,獨孤皇后在的那些年,算是把他給憋壞了,如今好不容易得了幾年空閒,如何能不好好折騰一番。”
沉星與雲凌在提及此事之時,沒有半分的羞愧或是臉紅。因爲這一切,都早已在她們的計劃之中…
“只是最近那幾個御醫的耳朵風扇得實在厲害,咱們的陛下也終於知道開始保重龍體了。害的本宮費勁了心思,好不容易纔尋着了那蕭氏佳人。”雲凌提及此事,嘴角不禁掛起了幾分輕蔑之色。
她知道,當年她bi蕭筎自盡,楊廣雖然沒有當面責怪於她,然心中卻還是有着幾分念想的。得到的,永遠沒有失去了的好。蕭筎在時,楊廣沒有覺得如何珍貴,可如今一去幾年,即便是想起曾經爲他生兒育女的情分,楊廣的心中,也不可能沒有蕭筎的一席之地。
而這個蕭氏的出現,便如及時雨一般,成爲雲凌復仇計劃中的一個重要人物。除了一個再生的蕭筎,又有誰,還能夠讓楊廣不顧龍體安康,前去寵幸呢?
沉星坦然一笑,冷然道:“御醫麼…若是人人都沒病沒災的,如何能夠彰顯他們的本事呢?陛下乃是龍體,怎會因這些小事便受到損傷,他們如今診斷的什麼病情,皆是對於陛下的詛咒,這等事情若是傳了出來,即便有八個腦袋都保不住。奴婢適時去提點一番便是。”
“嗯,”雲凌滿意地頷首,脣角的笑容透着沁人骨髓的冷意,幾乎要將這夏日的熱氣全部凝結,道:“是該讓他們學學怎麼說話了。咱們陛下的身子骨好着呢,定然能夠萬歲,萬歲,萬萬歲。”雲凌一字一句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