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在天。
清輝灑地。
所有人都站在那裡,然後,看着那隻小小的狐狸揮起了爪子。
小狐狸太小,隔得遠,以至於,最遠處的人,眯着眼,纔可以看得見那燈火輝煌處那個小小的芝麻似的影子。
但是,就是這麼個芝麻似的影子,竟然將那個剛纔囂張的天才少女吊打的毫無還手之力!
這簡直,太不可思議了!
他們已經忘了說話,只顧着張大嘴巴,然後呆呆的看着鹿鳴臺。
今日,到底要創造多少個歷史呀?
第一次有兩個明通境的少女,第一次有人讓鹿鳴臺的燈火熄滅,第一次,有人坐在鹿鳴臺第一層。
也是第一次,有一隻小狐狸,以絕對勝利的姿態,將一個明通境的少女打敗!
大家紛紛目瞪口呆。
而就在目瞪口呆的時候,突然間,那個芝麻大小的黑影突然間衝向少女,接着,人們便聽到了風聲。
咻——
少女的身影就這樣直直的被甩了出來!
六層高臺!
五十米距離。
然後,飄飛!
所有人紛紛擡頭,然後,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接着,那道黑影便砸向了人羣中。
人羣迅速的在狹窄的空間內再次後退,硬生生的給這個“天外來客”讓出了一片落地的區域。
畢竟,也是明通境的高手不是?
“砰!”
白骨的身子重重的砸向地面。
整片天地裡,又是一片詭異的安靜。
而這回,人們看向那隻小狐狸,已經不是詫異,而是,恐懼了!
這,真的只是一隻小狐狸?!
而小白一爪子將白骨給掀飛之後,便輕飄飄的落在旁邊的那個大柱子上,一點風聲都沒有濺起來。
它昂起胸,甩了甩自己美麗的大尾巴。
人們仰望着它。
接着,小夜高興的喊了一聲:“小白!”
小白高傲的擡起頭,冷哼一聲!
小白?!爺的名字也是你想喊就喊的?!
小夜看着小白那樣子,恨不得衝過去將它抱在懷裡狠狠的親吻一翻,她又喊了一聲:“小白,大人。”
小白:這名字還差不多!
而小夜的話音剛落,突然之間,所有人開始整齊開口。
“小白大人!”
“小白大人!”
“小白大人!”
排山倒海的聲音再次響起,但是現在,不是請戰,而是,呼喊着它的名字。
誰說一隻狐狸便不能受到萬民敬仰?!
它代表着所有人去挑戰,有着讓人震驚的武力值。
剛纔的請戰言猶在耳,而這隻小狐狸,卻將他們完全的守護,如何當不得這個“大人”這個名字?
小白在那鋪天蓋地的聲音中站了起來,然後,將胸挺得愈發的直,尾巴也翹的愈發的好看,咧開嘴,露出一個標準的八顆小牙齒的微笑,接着,揮舞起了它還帶着油光的爪子。
——大家好!多叫幾聲小白大人來聽聽!
……
而到了最後,小白終於在所有人的聲音中得到了無上的滿足,然後,它輕飄飄的落在了地上,然後,邁開腳步走到角落裡。
角落裡站着布衣男子。
小白標準的八顆小牙齒瞬間擴增,然後,變成十八顆。
它伸出爪子,想要去扒男子的衣服,然而男子一低頭,它便瞬間看着自己的爪子,油油的,還帶着滷香。
它……
主子,我回去洗的乾乾淨淨的,別不理我好不好……
嗷嗷嗷。
挫敗的小狐狸不敢跳上男子的衣袖,也不敢挨着男子,然後,默默的蹲在旁邊,畫圈圈。
都怪小夜,沒事兒誘惑爺幹什麼?!現在還不能在勝利之後在爺的主子那裡求抱抱,好憂傷……嗷嗷嗷!
蘇夢忱走了出來,然後,揹負着單手,再次從容的往第一層走去。
從高可往下,居下而不卑。
小白邁開腳步也跟在後面。
爺在哪裡,它就在哪裡!
所有人看着蘇夢忱,又看看那個小狐狸。
有這樣一隻狐狸在,還怕什麼呀?!怪不得作爲一個農夫都有恃無恐,原來是因爲這隻死忠心的小狐狸!
這小白,簡直是護體神獸嘛。
蘇夢忱走到第一層。
他和宋晚致目光交錯,接着,含笑坐了下來。
長條桌已經被那白骨給砸成兩半,雖然桌上的果盤杯盞也跟着倒了不少,但是好在有些東西還完好。
宋晚致用杯盞倒了一杯茶,然後遞到蘇夢忱面前:“潤潤口。”
蘇夢忱含笑接過。
而慕容白等人卻早就興奮崇拜的看向小白了,小白瞬間被他們給包圍。
“小白大人你好厲害!”
“小白你怎麼辦到的?!”
“小白從今以後你想要什麼就有什麼!”
……
小白掃了掃尾巴,將自己的小腦袋揚的愈發的高。
而在那邊,小夜吩咐下去重新置辦毀壞的東西,而昭國的人卻悄悄下去一個,然後將白骨給帶到了旁邊。
等到事情處理完之後,鹿鳴宴上,再次恢復了平靜。
蘇夢忱拿起果盤上的一個蘋果,接着從懷裡掏出匕首,垂眸,削皮。
而在上首,小夜卻已經在開口說話。
“還有人想要挑戰嗎?”
是啊,還有人想要挑戰嗎?
第一個挑戰的人可以說是場上最頂尖最厲害的人之一,但是現在,她卻被一隻小狐狸給打敗了,而且,敗得很慘。
其實,大家的心裡都知道,若是論真實的水平,歸星書院亦或者是樑國的年輕弟子裡,出了小夜,幾乎沒有人能夠與那個少女匹敵,因爲,誰都沒有明神境巔峰那樣的實力,尤其是歸星書院。
鹿鳴臺的燭火已經展示了那院首和那夫子的實力連知己境都沒有到,與白骨對打只可能輸的一敗塗地,但是,誰也沒有料到,這個書院裡,竟然還有這樣一隻狐狸!
怪不得有恃無恐了。
小夜的話說完,所有人都面面相覷,因爲不知道該說什麼,就在大家以爲沒有人想要站出來繼續挑戰的時候,一個人站了起來。
“我要挑戰。”
所有人詫異的看過去。
都這個時候了,還有人想要挑戰?
說這句話的人,不在鹿鳴臺上,而在,鹿鳴臺下。
而當人們知道那聲音在鹿鳴臺下的時候,一瞬間,幾乎所有人的目光都亮了起來。
終於,高手,要來了麼?!
天地大試的比賽,最開始是分成兩組,一組是二十歲之下,一組是二十歲之上,而不管是樑國,昭國,宋國還是陳國,書院選出的弟子,大部分都是年輕弟子,而歸星書院的慕容白算是意外,但是總的來說,一般而言,二十歲之上的人,實力強悍的根本不願意附屬於一個書院,他們甚至是藐視書院的存在。而在一百多年前,爲了照顧這些高手,所以,每年的鹿鳴宴的最後,都會有一場極其盛大的“烽火會”。
烽火連三月。
只有那些絕頂高手們,才能爆發出宛如烽火一樣的力量。
他們超越極限,可以在鹿鳴宴上任意挑戰一個人,如果挑戰成功了,就會獲得資格。
但是挑戰成功卻並非那麼容易,因爲,需要在三招之內將別人給打敗。
而且,在挑戰成功之後,如果有實力比這個人低下的人來挑戰你,如果成功了,你的挑戰依然算是沒有成功。
但是,對於許多人而言,這纔是最精彩的。
因爲,誰都不知道,下一個從鹿鳴臺上冒出的人,會是什麼人。
本來按照時間“烽火會”還要往後推遲一點,但是,誰也沒料到,由這個人拉開了序幕。
鹿鳴臺上所有人的目光順着看去。
人羣散開。
然後,說話的人暴露在所有人的眼底下。
那是一箇中年男子,生的肥胖,臉上卻彷彿乾瘦的只剩下一層皮,和他的身子成爲鮮明的對比,眯着一雙眼睛,腰上挎着一個大刀,穿着一身衣服,上面全部繡滿了金線。而在他旁邊,站着一個美麗的少女和一個妖嬈的婦人,那婦人正給他理了理身上的衣服,妖嬈的笑道:“老爺,接下來您一定沒問題的。”
一瞬間,所有人都愣了愣。
這,這是個什麼狀況?!
鹿鳴臺上的衆人目光上上下下的打量,想從他身上看出一點氣息外露的樣子,但是無論怎麼看,這個人,一點功力都沒有。
難道是絕世高手?!武功已經到了出神入化的境界,可以完全將自己的氣息掩藏?
但是,這樣的高手,不是至少該是半聖嗎?
而眼前的這個男人,隨便怎麼看,都不像是一個半聖的樣子,人們的目光從他五根手指上套着的玉扳指到他那把大刀上鑲嵌着的密集的寶石中轉過,這,根本就是一個暴發戶的樣子嘛!
然而敢來挑戰鹿鳴臺上的人,不是高手中的高手又是什麼?
禮官道:“高手請上座,選擇挑戰的人。”
那妖嬈夫人踮起腳尖,渾身脂粉香瞬間裹了上去,在那男子枯瘦的臉上狠狠的親了一下,印出一道鮮明的胭脂痕跡,媚笑道:“老爺!你一定可以將咱們岳家發揚光大的!”
衆人看到眼前的這一幕,都忍不住皺眉。
接着,那個肥胖的男人便開始踏上了鹿鳴臺。
大家的目光都紛紛落在他身上。
這是一個絕世高手?實力究竟如何?
男人踏上石階。
咦?沒亮?
人們的臉上閃現複雜,但是緊接着,那個肥胖的男人又將自己的另一條腿給挪了上去,這下,兩邊的燭火才慢慢的亮起來,但是,極其的微弱。
而後,那燭火開始緩慢的往上,一根一根顫巍巍的,彷彿隨時都要熄滅的樣子。
而後,那些看起來快要熄滅的燭火,亮到第一層,便無論如何也攀爬不上去了。
所有人:……?!
才知己境!這個人活了這麼大歲數竟然纔是知己境!
他的血脈是多麼低下!資質是多麼平庸!而且,又是多麼懶惰!纔會讓那些燭火搖搖晃晃成這個樣子?!
所有人簡直都快被氣笑了。
這樣一個腦滿腸肥的暴發戶,竟然還想來挑戰他們?!簡直是找死!
然而,所有人都在譏諷,氣憤,眼睛帶着輕蔑,只有第一層的人,看見,嶽小星顫抖着,縮起了自己的身子,臉色慘白。
宋晚致的手輕輕的放在她的手上,握住她。
她認得下面站着的那個美麗少女。
嶽琪。
當日在陳國的天晟宴上,那個和嶽小星比試的少女。
嶽小星的姐姐。
那麼,眼前的這個男人,就是嶽小星的父親,那個妖嬈的婦人,就是嶽小星的族母。
宋晚致握住嶽小星的手,但是即便是這樣,她也能感受到少女那壓制不住的顫抖。
宋晚致道:“小星,沒什麼。”
男人叫嶽大富,他挎着他鑲滿寶石的寶刀,然後,站在了第一層,在人們的皺眉不屑中,他奇厚無比的臉皮似乎一點也沒有察覺到異樣,而是宛如在家裡一樣,看着嶽小星,開口:“喂,小兔崽子,站起來,我要挑戰你。”
嶽小星低着頭,然而,手卻抖得更厲害。
嶽大富見嶽小星不說話,冷哼道:“不說話?!小兔崽子!你要認輸?!”
所有人看向他,看向嶽小星,看向第一層。
然而,他們只看到少女低着頭,縮着身子。
所有人都知道了,這個暴發戶,想要挑戰歸星書院的嶽小星。
這個看起來文文弱弱嬌嬌怯怯的少女,曾經在書院比試中,展示過一招讓所有人都無法想象的劍法,打敗了秦盛雪。
那麼,面對這樣一個知己境的人,爲什麼,沒有站起來。
而且很顯然,這個男人,似乎對她,沒怎麼尊重。
而在下面,那個妖嬈的婦人見到嶽小星竟然低着頭裝縮頭烏龜,立馬叉着腰尖着嗓子大罵:“你這個不要臉的賠錢貨!怎麼着!現在搭上別人就不認得你老爹族母了?養了十幾年養到狗尾巴上去啦?!你爹要打敗你你沒看見?!長得又醜,又賣不了幾個錢!現在還在這裡裝可憐,也不知道將你賣的那個男人嫌不嫌棄你,早就不乾不淨了還……”
宋晚致的目光瞬間冷冷的看向她。
那個婦人打了個哆嗦,但是想起這麼個時候,只要挑戰成功了還怕這個少女?她早就打聽好了,這個歸星書院的院首呀,是個連知己境都沒有過的!還怕什麼?!
她想了想,卻始終不敢看向她,而是繼續罵罵咧咧的道:“想要拿你那見鬼的書院院首來壓我呀?!想得美?!這個嶽小星就是個賠錢貨!養了她十幾年,還不滾出來跪在她父親身下低頭認輸?!嘖,真的是……”
嶽小星的身子抖得愈發的厲害。
而在上面,宋晚致猜到的東西,很顯然,小夜也猜到了。
嶽小星,那是她的朋友!
她站在上面,冷冷的開口:“住嘴!”
帝女一怒,威嚴無雙。
站在最高處,穿着華服的少女,本來便有着足可讓人仰望的威嚴,那聲音傳下去,那個妖嬈的婦人徹底的淹沒。
她頓時有些怕,畢竟,她面對的,是傳說中的昭陽公主。
但是,她自認爲自己早就練就了一翻真功夫,銅牆鐵壁都不再話下,嘴皮子那麼一碰,有些東西自然就出來了。
她點頭哈腰的道:“公主殿下,您呀,是不知道這個賠錢貨有多麼的下賤,她哪裡值得您動氣呀?她連您的一根腳趾頭都比不上,在家裡都是歲柴房吃剩飯的貨,都不拿她當人看。現在不知道又攀上了哪個男人,竟然又將她弄到了這個鹿鳴宴上,您那麼尊貴的身份,也就不要將這個女人當人看了吧。”
她自認爲說的滴水不漏。
不就是捧高踩低嗎?這功夫她早就練得爐火純青,反正她早就不知道踩那嶽小星多少腳了,多一腳少一腳也無所謂。
反正,將眼前這個高高在上的公主殿下捧得高高了就好!
但是,小夜在上面聽着,捏緊了拳頭。
這些人!這些人!
這些便是小星的家人?!過去的時日裡,在她不知道的時候,那個笑起來有着小小酒渦的女孩子,那個和她坐在院子裡喝酒說話的小姑娘,在那個地方,竟然遭到的是這樣的對待!
不當人看!
她的聲音冷冷開口:“這個女人,擾亂鹿鳴宴,口出無狀,來人,掌嘴!”
“是!”旁邊的侍衛立馬應道。
那個女人聽了小夜的話,瞬間蒙了,這,這是怎麼回事?!她哪裡捧得不夠好?縣太爺什麼的不就最吃她這一套嗎?!
怎麼到了這裡就不行了?!
看着旁邊強壯威武的侍衛上前,她忍不住尖叫出聲:“嶽小星!嶽小星!你這個不要臉的賠錢貨!快!快開口讓人求求情!你難道想下次不去倒馬桶,而是去吃屎嗎?嶽小星你……哎喲喂!”
話還沒說完,侍衛便抓住了她,然後,一巴掌甩了下去。
“啪!”
“啪啪!”
一個個耳光往那妖嬈婦人的臉上甩去,厚重的脂粉瞬間紛飛,侍衛都忍不住嫌惡的皺了皺眉頭,然而下一刻,卻下手的更狠。
鹿鳴臺這樣的地方,這樣盛大的宴會,也是他們這些下三濫的人也敢來搗亂的?!鄉野賤婦,那樣的污言穢語罵罵咧咧,簡直是丟人現眼!接過還沾沾自喜。
妖嬈婦人剛開始還在痛叫,但是到了最後,只顧着嘴巴流血,哪裡又說得出半點話來。
旁邊的嶽琪急的都快哭了,不停的想要上前叫那些侍衛住手,但是一看到那侍衛的樣子,卻又只能害怕的站在旁邊,低低的抽泣。
而上面的嶽大富看到自己的妖嬈妻子竟然被這樣打,也愣了愣,接着,便對着嶽小星吼道:“你這個廢物!連你的族母被打也沒有辦法!”
宋晚致道:“嶽老爺,你也想被打嗎?”
嶽大富看到下面侍衛那兇狠的耳光,頓時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他只能撇了撇嘴。
他是經商之家,前幾日到了華城,結果今天意外得知了,能參加鹿鳴宴的歸星書院裡面,竟然有一個叫做嶽小星的人,他還以爲同名同姓,但是今日在下面一看,那個少女竟然真的是嶽小星,於是在那妖嬈婦人的攛掇下立馬起了心思。只要能進入天地大試,那麼,從此之後他的名聲也就跟着起來,岳家的名聲自然也跟着起來,他這一生不知道爲多少達官貴人磕頭諂媚過,他也想試試別人對他磕頭諂媚的樣子。
沒有人比他更知道這個少女是多麼的廢物,所以,犧牲個忘都忘得差不多的賠錢女兒,踩着她上位,簡直就是最好的買賣。
他看着嶽小星,道:“怎麼着?小兔崽子,你不想比呀?不想比就早點認輸呀!”
“快快快!認輸認輸!老子懶得和你這個賠錢貨多說話。”
嶽小星站在那裡,手緊緊的握住。
她擡起頭,然後開口:“父親。”
顫抖着,沙啞着,卻也,灰滅着。
嶽大富微微一愣,皺了皺眉:“滾出來!別妄想我放過你!喊得再好聽又怎樣?!快點乖乖站出來,讓我打!”
宋晚致握着嶽小星的手,然而依舊可以感受到少女的手在狠狠的顫抖着。
就像當初用盡全力才跨過嶽琪的那關一樣,而眼前的這個男人,是比嶽琪在她心裡更難跨過去的關。
嶽小星想要顫抖的哭泣。
宋晚致鬆開她的手,然後,輕輕的拍着她的肩膀,輕聲道:“小星,沒什麼了不起,輸了也無所謂。我們不害怕輸,但是,我們要站出去。”
站出去面對,而不是,縮起來,以這樣一種方式來“保護”自己。
困於一隅之地,走出去,天地會更寬。
然而,宋晚致的話音剛落,誰都沒想到,那個嶽大富卻不耐煩了,本來就站在嶽小星旁邊的他一伸手就將嶽小星給拉了起來,然後,拿起自己腰上的刀便往嶽小星身上打。
“你這個賠錢貨!過來!誰叫你逃跑的!你知不知道又害得我賠了幾百兩銀子?!”
“當初送你去天合書院,是腦子腦袋發暈,你竟然敢在天晟宴上落你姐姐的面子,又白花了那麼多錢!老子打死你!打死你!”
……
嶽小星就站在那裡,一句話都不說,任憑那刀鞘落在她細弱的肩膀上。
哪怕宋晚致再怎麼想要遵守規則,但是現在,卻對這樣的父親再也忍受不了,她站起來,然而,還沒來得及站起來,旁邊的黑衣少女便站了起來,然後,腳一踹!
“砰”的一聲,那個男人瞬間飛了出去,重重的落在地上,哎喲一聲痛叫,然後揉着自己的屁股,怒道:“你是什麼人?!敢踹我!我教訓我女兒關你什麼事?!”
秋意涼站在那裡,聲音冷漠:“我是秋意涼,有本事你來找我。”
“秋意涼”三個字瞬間便讓嶽大富閉嘴了,他捧着小臉道:“原來是秋小姐呀,失敬失敬。”
秋意涼冷冷的看着他。
落日族人早就看的氣憤無比,他們從來沒有看見過這樣厚顏無恥的人!
那是他的女兒!
秋意涼的手按在劍柄上,然而,還來不及拔出來,嶽小星的聲音響了起來:“秋意涼姐姐,讓我來。”
秋意涼轉頭看向她。
宋晚致也在看她,帶着笑意。
這是一個自卑,怯弱的少女。
她小心翼翼的或者,唯恐給別人惹麻煩,唯恐讓別人討厭自己。從陳國的天合書院開始,她便默默的守着自己的一寸天地,努力着,堅韌着,爲了那一點微末的夢想而堅持。
現在,她準備站出來。
站出來,她將會是另外一個嶽小星。
這個少女會擁有屬於自己的光芒。
她挺直了瘦弱的肩背,然後,再次喊了一聲:“父親。”
嶽大富剛想說話,但是下一秒,便被嶽小星給堵了回去:“這是我最後一次叫你。”
嶽大富臉色一變,正想瞪着眼睛罵人,然後,嶽小星卻再也不給他開口的機會。
“我母親說叫我要在岳家好好的活着,她不怨你,不怨你曾經給了她多少的期許到了最後又給了她多少的失望,因爲這世間世事無常;不怨你在她人老珠黃後拋棄她因爲你在她年輕的時候爲她買過一朵山茶花;不怨你讓我們在岳家過着不好的日子因爲你至少給了我們一個地方住;她說,這都是命,無論她是生是死,都要我好好的對待你們。”
“我曾經想着不管發生什麼你們都是我的家人。”
“可是,從現在開始,我發現,我沒有家人了。”
“我的家人只有我母親,我的家人不會肆意的打罵我,我的家人不會肆意的踐踏我,我的家人不會將我往火坑裡推,我的家人,也不會爲了一百兩銀子便將我賣給一個凌虐別人爲樂的人。”
“你們都不是我的家人。”
“所以,我接受你的挑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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