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大的墳墓。
當曦辭的身子被那根藤蔓高高的甩向天空的時候,才發現的這個秘密。
眼前的視野陡然間開闊,瘴氣雖然依然在,但是在山林上方,那些瘴氣明顯弱了很多,可以遠遠近近看到不同的東西。
比如遠處懸崖下面那白色的用大理石堆砌的墳墓。
如果不是身子被拋到上空,恐怕是很少有人能夠找到的,因爲,它就深深的陷落在懸崖裡,懸崖里長着茂密的高大樹木,那巨大的墳墓的影子也不過是從那樹木裡面微微的顯露出來。
藤蔓一甩,曦辭的身子便又落了下來,剛好遇到往上一躍的白朝生。
白朝生手中的長劍一揮,瞬間便將少女的身子從藤蔓下解救下來,曦辭根本顧不得腰上被纏繞後餘下的疼痛,然後道:“前面,一直往前面走。”
白朝生的目光往四面一掃,然後跳了起來,落到了樹冠上。
他帶着曦辭迅速的往前奔跑,而到了樹冠上,一路向前,那些藤蔓似乎有些怕月光,只是小小的伸出了自己的觸手,被白朝生的劍光一掃,便迅速通通的縮了下去。
兩個人最後站到了懸崖邊。
百丈深的懸崖下面,全是高大的樹木,因爲瘴氣的原因,所以根本看不到曦辭所說的白色的墳墓。
但是因爲曦辭之前看過,所以才分外的篤定,之前被拋的那麼高,所以奇怪的能夠透過瘴氣看到那墳墓。
曦辭看着白朝生,道:“我確定。”
白朝生一伸手,攬住她的腰,然後一回頭,看着身後一根畏畏縮縮的藤蔓。
之前白朝生大開殺戒,讓這些藤蔓都感覺到心驚,而現在就只有它一根藤蔓,所以,被白朝生一看,便立馬想要縮回自己的身子。
但是剛剛一縮,白朝生已經準確無誤的抓住了它,然後,不顧它的反對,將它纏繞在自己的手臂上,接着,便朝着那懸崖下面跳了下去。
“咻——”
那條藤蔓感覺到很崩潰,很無奈。
雖然身爲藤蔓一族,它有着非凡的伸縮能力,但是任憑誰看到這麼深的懸崖都會猶豫一下的,但是這個少年竟然連眼睛都不眨一下便跳了下去了。
到了懸崖底部,那根藤蔓已經被拉扯的比小拇指還粗不了多少了。
要斷了!要斷了!
放開!
白朝生到了底部,看了它一眼,然後將那藤蔓給鬆開,而那根藤蔓急忙“咻”的一聲將自己的身子給縮回了原處。
曦辭笑道:“原來卻是一個吃軟怕硬的傢伙。”
白朝生道:“很多東西都是吃軟怕硬的,人如此,動物和這些樹木也如此。”
曦辭點了點頭。
兩個人繼續向前。
曦辭按着之前所見,知道在懸崖深處,然後兩個人腳步不輟的朝着那裡飛快的行去。
走了一段路程,兩個人沒有人看見狼,甚至連狼的聲音都沒有聽到,也是奇怪。
而走了一段路,眼前便出現重重疊疊的一片事物,發出“嗡嗡嗡”的聲音。
那是什麼?
兩人想着拿着劍向前,才發現全部是密密麻麻的水蚊子,白朝生的劍一揮,那些水蚊子便瞬間消失的一乾二淨。
兩個人繼續向前。
馬上便要到子時,剛纔在上面鬧騰還不覺得,但是到了現在,才發現骨頭縫隙裡都發出“嗤嗤”的冒氣聲,冷的曦辭牙關都忍不住顫了顫。
白朝生急忙伸手握住她的手。
曦辭方纔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覺得舒坦多了。
但是緊跟着兩個人越往裡面走,便越發現不對勁。
他們沒有看到狼,但是他們看到了另外的東西。
蛇,密密麻麻的都是蛇。
那些蛇盤旋在那裡,直看得人後背發麻,看着它們滑膩膩的身軀,曦辭便忍不住往後縮,而且更重要是,一般的野狼見了他們都是王外躲開,而這些蛇見了他們,卻是一條條的上前,但是在他們前方一米處縮着身子,又彷彿在忌憚着什麼。
曦辭猜測他們忌憚的是鈴鐺,於是摘下自己的鈴鐺,想要將他們給嚇跑,但是沒料到它們聞到了鈴鐺的味道,反而一條條往前奔涌的更厲害,害得曦辭一伸手就將鈴鐺給扔了。
“什麼鬼?”曦辭皺着眉頭看着那些蛇瞬間朝着鈴鐺奔涌而去。
白朝生沒有說話,能夠察覺到少女身上發出的那一層又一層的雞皮疙瘩,他一伸手,將曦辭一抱,然後手中的劍一揮,那些密密麻麻的蛇方纔真正感覺到前方的人是他們所惹不得,然後飛快的四處散開。
看着那些散開的蛇類,曦辭方纔深深的鬆了一口氣。
真的是,太噁心了。
她不怕狼,但是莫名的討厭蛇。
在前行的時候,一路上都有白朝生的劍氣探路,所以那些蛇類都不斷的躲開。
兩個人飛奔而去,終於到了腹地的時候看到了那座白色的墳墓。
藏在深山之中,也不知道過了多少年,被風雨刷洗之後,上面留下一道道的紋路,彷彿龜裂開了一樣。
兩個人接觸到的不過是墳墓的邊緣,繼續朝着邊緣往前方走去,曦辭才發現,這哪裡是一個墳墓,這根本就是一個陵墓,幾乎是可以比肩帝王陵的陵墓。
只是,這樣大的陵墓,根本不可能在一朝一夕之間完成,而且更重要的是要花費太多的物力和財力,個人根本就是修建不出來的,只能是帝王家。
但是在她的記憶裡,江氏一族根本就沒有修建過這樣的陵墓,而且,任何的典籍也沒有任何的記載。
而且,這麼多年了,這麼大的一片,即便外面有那些藤蔓,但是也不可能從來沒有人發現過呀。
等到了陵墓的正面,曦辭和白朝生都相對看了一眼。
高約十來米的漢白玉石碑,上面雕刻着蛇形紋路,而兩邊的柱子,也都是蛇形,莫名的讓曦辭看了有些不舒服。
兩個人看了一眼,都莫名的想起之前在雨夜中遇到的那條巨大的蝰蛇。
蝰蛇,黑袍,狼禍,還有眼前的這個陵墓,這一切之間,到底有什麼聯繫呢?
在這座陵墓前,擡起頭來,卻沒有發現任何的瘴氣,月光幽幽的罩下來,將所有的一切都籠罩在銀色的光輝裡。
要不要進去看一看?
白朝生上前,已經在搜索如何打開帝王陵的方法,找了一圈之後,白朝生將目光落在了那塊高大的石碑上。
石碑上,隱約留有痕跡,似乎是什麼字,曦辭之前已經掃過一圈,因爲時間太久,石碑上的字早就被腐蝕了,根本看不清楚。
“機關在這石碑上?”曦辭問道。
白朝生搖了搖頭:“我只是想猜測一下這墓主人的身份而已。”
曦辭問:“猜到了沒?”
白朝生道:“不是黑袍。”
曦辭哼了聲:“都說他俗家姓賀,哪裡來的賀家能有這樣多的錢財。”
白朝生道:“所以……”
曦辭眨了眨眼:“所以?”
白朝生剛想說話,突然間,便傳來“簌簌簌”的響聲,兩個人瞬間回頭看去,只見不知道什麼時候,陵墓周圍,已經出現了許許多多的蛇,它們雖然看起來還是有些畏懼白朝生和曦辭,但是仍然縮着腦袋,呆在那裡不想走。
怎麼回事?
而就在這個時候,月光遍地中,一聲輕輕的“咔”的聲音傳來,接着,白朝生腰上佩戴着的鈴鐺瞬間搖晃起來!
子時來臨。
白朝生急忙握住自己手裡的鈴鐺,但是那鈴鐺已經不受控制的發出了響聲。
“叮叮叮——”
“叮叮叮——”
根本不需要自己搖動,接二連三的,它自己便發出了十三記響聲。
黑袍不是說要自己搖動它才能發聲的嗎?
而當這鈴鐺發出十三道聲音之後,漫山遍野之外,瞬間響起了鈴鐺的聲音。
“叮叮叮——”
無數的鈴聲瞬間匯聚到這裡來,然後又迴盪開來,讓人的耳朵裡都發蒙。
詰責,當鈴鐺聲響起來的時候,陵墓的石門,慢慢的開啓。
一時之間,周圍密密麻麻的蛇吐着信子,不停的抖動,懸崖下面的樹木也紛紛發出抖動的聲音。
“簌簌簌”“簌簌簌”……
巨大的陵墓之門已經打開,露出裡面一片幽深,隱約可以看見一點影影綽綽的長明燈,曦辭的腦袋一片空白,問道:“裡面不會有蛇吧?”
而她還這樣想着的時候,白朝生已經拉着她的手,然後迅速的奔了進去。
曦辭都還沒有反應過來,便被他這樣拽了進去。
一進入裡面,一片幽深,每一步落下去都像是在冰上一樣,曦辭忍不住縮了縮自己的腳,然後可憐巴巴的看着白朝生:“朝生君,太冷了,我們既然知道了地方,乾脆另外找一個時間再來?嗯?”
白朝生道:“鈴鐺發出響聲,黑袍馬上就會趕到,我們必須趁着他趕來之前進入這裡面查探。”
曦辭正想點頭,回頭一看,卻見身後的林木大門正在緩緩的落下,瞬間便道:“這門似乎不是那麼好打開的,朝生君,讓我們先想想?”
白朝生頓了頓,看向她:“你害怕?”
曦辭一愣,梗着脖子道:“我纔不害怕!就是,就是有點冷,而且想想裡面如果,如果有很多很多的蛇的話……”
曦辭自己說着都不由打了個冷顫。
白朝生一擡手,然後將她攔腰抱了起來,道:“沒有蛇。”
他邁開步伐向前,曦辭還來不及有絲毫的反抗,身後的陵墓的大門,已經“哄”的一聲,關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