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看向白朝生。
白夫人和白太師都站在那裡。
白夫人着急的道:“不可能!西辭那麼聽話的一個小姑娘,怎麼可能呢?”
白太師站在那裡,神色不動,但是眉間隱約有憂色。
江向晚抱着阿狸,阿狸還捂着自己的耳朵,有點不明白現在到底發生了什麼,江向晚雖然年少,但是也知道在這方面根本沒有任何的話說,他要保護這個小姑娘,於是他伸手,在阿狸的肩上一彈,阿狸便睡了過去,倒在了他的身上。
白朝生一個人站在了門外。
黑袍看着他道:“朝生君,你在幹什麼?你向來是整個秦國最深明大義的少年英才,整個秦國的人都看着你。難道,你要爲了你房中那認識不足三個月的少女,而置整個秦國百姓於不顧嗎?”
白朝生道:“她,不會。”
少年的神色和語氣從頭到尾都沒有絲毫的起伏,但是任何人都可以從他的語氣中感覺到一種堅定。
她不會。
黑袍逼向他:“不會?難道要她真的被狼血所佔據了之後才認識?朝生君,我們一向敬重你,難道,你要因爲一己私情而讓所有人寒心嗎?”
“朝生君!泱泱百姓,難道還比不過你房中的這個少女?!”
“白朝生!讓開!”
黑袍的聲音宛如一聲聲的鐘,狠狠的敲下來。
文武百官看着白朝生站在那裡,於是都忍不住勸說。
“朝生君,您讓開吧。”
“朝生君,裡面的人再怎麼樣也不過是一個女人而已,您千萬不可因爲一個女人而毀了您的聲名啊。”
……
黑袍冷笑道:“你便是朝生君,但是也不能成爲衆矢之的!如果你讓開,還有一線機會,否則,爲了秦國,我們也絕對不能留情。”
白朝生站在那裡,將自己手中的劍插入地底,道:“今日,我不管她是誰,既然她已經成爲了我白朝生的妻子,那麼無論結果如何,我都只有一個念頭,保護她。”
“我保護她,就像保護秦國,那是我的責任。她在一天,我手中的劍便絕對不會指向她。”
“而且,難道要爲了一個虛無縹緲的說法讓我放棄我的妻子,我白朝生做不到。”
“你的那個鈴鐺,不過也是一個區區俗物罷了。”
白朝生說着,手中的劍一揚,然後,凜冽的劍光突然一閃,接着,“咔嚓”一聲,人們便聽到了清脆的碎裂聲。
那個小小的金色鈴鐺,傳下來的聖物,就這樣粉碎。
大家都看着那粉末,一時之間,都沒有反應過來。
那東西,竟然就真的這樣碎了?
黑袍眼底的光瞬間炸裂開。
“朝生君!你難道是想造反嗎?!”黑袍怒道。
白朝生依然風雨不驚的站在那裡。
黑袍的眼睛裡冒着陰冷的光。
白朝生琉璃色的眼眸依然未變。
兩個人就這樣僵持住了,寸步不讓。
所有人都着急的站在那裡,一時之間,沒有辦法。
息珩靠在樹下,彷彿一點都不關他的事一樣。
而在這個僵持中,一箇中年官員跑了過來,道:“太子,臣,臣發現了一件事情,想要稟告。”
他奔跑而來,腦門上都是汗水,顯然很是着急。
息珩道:“說。”
他頓了頓,方纔道:“臣發現,這頭血狼,是被飼養的。而飼養的地方,便是白太師府中的後山。”
每個人都驚住了。
白太師頓時臉色一壓。
白夫人怒道:“胡說八道!”
那臣子擦着自己腦門上的汗道:“血狼只以人爲食物,或者是同伴的野狼爲食物。而在後山中,我們發現了無數野狼的屍體,都是被箭羽所傷射死之後扔到那的。”
所有人的目光看向白朝生一家都帶着揣測起來。
有大量的狼的屍體,很顯然,最近有機會的,便只有帶兵出去絞殺狼禍的白太師和白朝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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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又想起之前看到那頭血狼的時候,那頭血狼的脖子上似乎拴着鐵鏈。
黑袍眯着眼睛道:“白朝生!明知道血狼對秦國人的危害有多重,你們還飼養血狼!現在,你又包庇狼神宿主!你們白家,難道是想造反嗎?!”
“造反”兩個字一說來,所有人都喘不過氣來。
白太師袖子一拂,站得筆直:“我白家一生爲國!我白問一生,三朝元老,輔佐幼主。若要竊國,何必如此大費周章!此等污衊,我——不受!”
白太師的聲若洪鐘,一時之間,震得人耳朵也嗡嗡作響。
是呀,若是白太師真的要造反,那麼在當初帝后將曦辭帝姬和太子珩交到他手中的時候,那個時候,幾乎整個朝政的權利都在白太師的手中,豈非就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又何必是現在這個樣子。
黑袍道:“知人知面不知心,雖然我也不信。當然,一切都還是猜測,這新房內,萬一還有別人呢?朝生君,你若是想證明你夫人的清白,那麼打開門看一看便好了。萬一你夫人不是那宿主,那麼貴夫人現在就危險了。”
大家一聽,想的正是這個理,急忙道:“是呀!朝生君!您還是讓開吧!萬一出事了怎麼辦?”
白朝生沒有說話。
而在外面,已經有人喊出了聲:“顧姑娘!你出來看看吧!你出來看一看便好了!”
但是,無論外面如何喊,裡面仍然是沒有半點的聲音。
大家也疑惑。
難道,屋子裡沒有人?
而在這個時候,站在那裡的白朝生臉色微微一變,一瞬間,那個冷傲的男子像是突然間感覺到了什麼,然後他轉身,一下子推開了門。
門內的燈火瞬間瀉了出來。
人們的目光在空蕩蕩的房間,接着,便落在了窗戶前。
那裡,倒着一個少女,大紅嫁衣,手露出來,手腕上一個手串,在燈火下折射出另外的光芒。
一灘血,從她的手腕上流淌開。
這個結果,凡是有眼睛的都知道發生了什麼。
那個少女,根本沒有絲毫的氣息。
白朝生的腳步僵硬了。
之前衝入房中的時候,男子的腳步非常的決然,但是現在,當看到少女的身體躺在那裡的時候,他卻再也邁不開腳步。
他擡起手,撐在門邊,手顫了顫,像是突然間失去了所有的力量。
所有人都不知道怎麼安慰眼前的男子。
白朝生的手一揮,然後冷冷的開口:“滾!”
哪怕是在絕對的危險之中,所有人都沒有見過朝生君竟然有如此失態的時候,但是現在,他已經完全失去了儀態。
門“砰”的關上,再也不見絲毫的氣息。
到處都是鮮豔的色彩,紅綢布滿,喜字貼着,但是在這個時候,卻顯得意外空曠和寂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