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陽光下,所有人都被顧西辭震在了那裡。
誰都想不到之前軟弱可欺的少女,現在竟然敢如此反抗。
便是容青蓮都愣在了那裡。
謝心月栽入飯桶裡,雖然飯桶裡的飯菜所剩無幾,但是她這樣栽下去,那滑膩膩的飯菜仍然沾的滿臉都是。
她掙扎着想要站起來,但是那把輕飄飄的扇子搭在那裡,她根本一點都動不得,她只能惱怒的威脅道:“顧西辭!放開我!放開我!否則,否則我給你好看!”
顧西辭昨晚被那朝生君欺壓的吃了啞巴虧,現在這謝心月正好撞在她的氣頭上,她嘴角閒閒的扯出一絲笑意:“我又沒把你怎麼樣。是你叫我打你的呀,上次你們設計讓我摔下了馬,將我的腦子都給碰壞了,而我恰好悟了一番,本事見漲。所以,我有了點本事,便自然要應你的要求來打你一番的。”
所有人頓時說不出話來。
剛纔,確實是那謝心月先開的口。
謝心月一愣,怒道:“你胡說什麼?什麼我設計讓你摔下了馬?!”
顧西辭的嘴角一勾:“過去的事情暫且不提,人呀,應該往前看。所以,現在,你還是乖乖將裡面的飯菜都吃完吧,我看着也不大多,慢慢吃,吃個一兩個時辰大抵還是吃的完的。”
她的扇子一敲,剛剛張開嘴想要說話的謝心月頓時往下面一栽,瞬間塞了一大口。
她想罵罵不出來,想哭也哭不出來。
旁邊的容青蓮這時候才反應過來,然後走到顧西辭的面前,道:“顧姑娘,你這樣做,是否有些不妥?這浮雲城內可是禁止欺負同伴。”
“欺負?”顧西辭笑了,“這不叫欺負。”
這還不叫欺負?
所有人都愣在了那裡。
顧西辭道:“這叫做教訓。”
所有人:……
容青蓮皺眉道:“顧姑娘這樣做,恐怕不會討人喜歡。”
顧西辭笑道:“我做我的事情,討別人喜歡幹什麼?再說了,剛纔容姑娘不是在那裡聽得高高興興的嗎?若是說欺負,恐怕還是這位謝家小姐對我欺負來得多。而且更重要的是,我這個人腦子被磕壞了,脾氣有點不大好,別人敬我一尺,我便敬人一丈。而且,衆目睽睽之下,是誰先叫我打的?”
還從來沒有人讓她這麼沒面子,她聲音微冷道:“鳳起公子和我是朋友,心月是他的妹妹,我不能不管!”
她說完,一掌朝着她劈了過來。
後面兩個豔麗的少女急忙道:“顧西辭,容小姐出手了,你還不……”
話還沒說完,便瞬間愣住。
因爲,顧西辭的手擡了起來,顧西辭的手擡了起來之後,容青蓮的手便再也落不下去,因爲,顧西辭的手,那般容易的握住了容青蓮的手腕。
那般容易的,讓人驚駭。
在整個魏國,能夠超過容青蓮的年輕少女不超過三個,但是沒有一個能這般輕而易舉的將少女的手握住的。
容青蓮已經是明心境,已經足夠駭人。
那麼顧西辭到底隱藏了怎樣的實力?!
一瞬間,大家看着顧西辭都像是在看一個怪物。
顧西辭將她的手腕一彈,容青蓮瞬間往後退了幾句,然後又是驚詫又是羞怒的看着眼前的少女,一時之間,臉上竟然隱約有些扭曲!
怎麼可能,這個之前她一直看不起的懦弱女人!
顧西辭笑眯眯道:“容小姐站好,別摔倒了。容姑娘這般柔軟的身軀,摔壞了可叫人心疼。”
容青蓮嘴巴抖了抖,然後看着還栽在飯桶裡的謝心月,道:“你不怕謝公子生氣嗎?”
顧西辭笑着道:“我都說我瞎了眼了,你還要我怎麼着?而且,我心可鑑日月,我的心裡,只有朝生君一人,你覺得,謝鳳起哪點比得上朝生君?”
旁邊的那兩個豔麗女子道:“朝生君纔不會喜歡像你這樣的人?”
顧西辭笑道:“怎麼不會喜歡?我看我就是他最喜歡的模樣,又聰明又美麗又有趣又膽敢表現的姑娘家。”
所有人再次默了,然後低着頭齊刷刷的站在那裡。
顧西辭一笑,然後轉頭對着謝心月說:“浮雲城內不許浪費食物,昨晚我……”
然而她剛剛轉過頭,臉上的笑意便瞬間再次僵住。
只見那邊,院首帶着浮雲城內聚集的弟子全部齊刷刷的站在那裡,院首旁邊站着白衣少年,卻是一臉淡漠的站在那裡。
顧西辭:……他們多久來的?!
不管他們多久來的,恐怕她的那句話所有人都聽見了。
院首慕容忘心乾咳了一聲,側着眼眸看了看身邊的朝生君一眼,然後看着顧西辭,乾咳着道:“那啥,朝生君風采無雙,想必早就聽慣了這些言語。那啥,顧西辭,你在幹什麼!將謝心月放開,你幹了什麼事情?!”
經過上次一次,顧西辭的臉皮已經鍛煉出來了,況且,現在的她又不是真正的她,她知道白朝生最厭惡的便是聽一些混賬話,於是道:“元首呀!謝心月他們說我配不上朝生君,我太生氣了,一時之間將她推到了裡面,你看看,我連手都沒碰到她。”
只是扇子擱在了她的身上而已。
“嗚嗚嗚!嗚嗚嗚!”謝心月在裡面說不出話來。
顧西辭將自己的扇子一收,然後朝着朝生君走了過來,正待說話,而白朝生卻不鹹不淡的擡起眼來,那一眼看的顧西辭心臟一縮,便看他拿出了戒尺。
顧西辭的腳步瞬間僵硬。
而白朝生卻將戒尺轉了轉,又塞入了袖子裡,然後又掏出一個小冊子,道:“浮雲城內禁止鬥毆,按規矩另外抄《弟子雅訓》三遍。”
所有人都莫名,這個“另外”是什麼意思?
只有顧西辭咬着牙,道:“是。”
白朝生看向容青蓮:“你也是。”
白朝生雖然容色非凡,但是在三國之內都是有命的冷心冷性,便是最大膽的姑娘家,都不敢將心思打到他身上,反倒因爲他的有關傳言,不敢絲毫招惹他。
容青蓮感受到白朝生那冰冷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抖了抖,然後應了一聲“是”。
——
午飯之後,其他的弟子去聽夫子講課,而顧西辭和容青蓮卻在雅正堂抄寫《弟子雅訓》。
容青蓮拿着筆墨紙硯,找了個角落,離得朝生君遠遠的,因爲她莫名的覺得,哪怕眼前的這個朝生君再容色非凡武力非凡,可是她卻仍然害怕的不敢靠近。
相比較於容青蓮專注的奮筆疾書,顧西辭卻咬着那筆桿,一會兒東瞅瞅,一會兒西瞅瞅。這《弟子雅訓》不到千字,而那《文軒集》卻有幾千字,反正那麼多了,反而沒有負擔。
她想起當初自己拿着書冊一遍又一遍認認真真的寫着,就是想要這個少年多看她一眼,但是人家依然連目光都不看她一下。
白朝生坐在那裡,正拿着一本典籍翻看着,那藏藍色的書皮襯着他那修長整潔的手指,反倒顯出一種舒朗的感覺來。
她的目光往下,落到他腰上佩戴的令牌上。
最近浮雲城被封鎖,出去的道路上都有書院的長老守着,必須要有令牌才能放出。
秦國那邊,所謂帝姬莫名其妙的亡了,她不知道怎的在這個地方醒來,她必須趕回去,否則阿珩也不知道會急成什麼樣子。恐怕不是急成什麼樣子的事情了,他們姐弟自幼生活在一起,生死與共,那種感情常人難以理解。
她必須找機會偷到令牌纔好。
筆尖一轉,她看着白朝生,然後嘴角一勾,在一張白紙上塗抹起來。
而那邊的容青蓮卻極快的將《弟子雅訓》給抄好了,低下頭小心翼翼的呈上去:“朝生君,小女已經抄好了。”
朝生君拿着書冊連眉眼都沒有擡,只是淡淡的“嗯”了聲。
容青蓮轉身,走出門外,方纔慢慢的吐出一口氣。
人一走,顧西辭更是百無聊賴,於是將筆下塗抹揉成一團,朝着白朝生扔了過去。
白朝生擡起眼來看了她一眼。
顧西辭的齜開牙齒:“朝生君,你長得真好看。”
白朝生沒有說話。
顧西辭道:“朝生君,你看看,我畫的你,你若不看,那麼我就一直畫,畫到你肯看爲止。”
以前的她在他面前謹慎淑雅,反正現在他不知道自己是誰,丟的又不是秦國帝姬的臉,怕什麼。
白朝生看了她一眼,看的她心裡有點虛,然後,白朝生將那團紙一彈,那團紙便再次落在了她的桌上。
“浮雲城院規矩第三百二十七條,禁止辱上,你是要三戒尺,還是抄《文軒集》?”
顧西辭頓時蔫了。
她悲憤的看着眼前的這團紙,然後一把握住,彷彿要將眼前的這團紙給捏碎。
白朝生道:“一本《弟子雅訓》不過七百二十六個字,若是你一個時辰內抄不完,那麼便翻倍,再抄不完,再翻倍。若是再抄不完,戒尺領罰。”
白朝生說着,將戒尺拿出來,放在桌子上。
顧西辭:……!
好!她抄!
抄完的時候已經是晚飯時間,顧西辭動了動手腕,覺得一隻手都快抄廢了。
懷碧在外面擔心的轉來轉去,看着顧西辭出來,瞬間便撲了過去:“小姐!”
顧西辭摸摸她的腦袋:“乖。”
吃過晚飯之後,顧西辭掃了一圈,並沒有看見白朝生的人影,她知道,這個人有着極爲可怕的潔癖,每日必須沐浴,而且沐浴的時間必須是戌時,現在正好是戌時。
洗澡的時候,總會把令牌取下來吧。
顧西辭的嘴角微微一勾,打發掉懷碧,然後便在浮雲城內繞來繞去。
白朝生這樣的人,恐怕連別人一起洗澡的地方都會認爲是髒的,自然是不會在人多的地方。
那麼,肯定便只能在那一處地方。
今晚勾着一彎月,像是一根針被掰彎了似的,她腳步慢慢的靠近那裡,一處冷水,這麼冷的天,想想都讓人哆嗦。
水面卻並不見人影,也不知道去了哪兒。
她心中疑惑,卻也沒有在意,一眼便看見掛在旁邊樹枝上的衣服,令牌也一併在那裡,她的嘴角微微一勾,然後又打量了一翻,沒發現人,這次啊走了過去,伸出手,握住那令牌。
拿了令牌,她看着那衣服,想了想,眉毛一挑,然後一併將他的衣服給抱在了懷裡,然後悄悄的往回走。
“嘿嘿,沒穿衣服的朝生君,這多有趣。”
她剛剛轉身,身後便傳來那個好聽的聲音,伴隨着水聲,嘩啦啦的澆在耳邊。
“我覺得,沒穿衣服的顧西辭,也很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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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寫到現在這篇小番外的大綱才正式出現,畢竟一開始任性的寫,然後我發現,我最期待的竟然是寫另外一個人,希望到了最後這個人也能感動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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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丸子:孃親,我有了青春期的煩惱。
丸子:什麼煩惱呀。
小丸子:我瞧着一個人很好,我準備喜歡那個人。
丸子:那人很好,想喜歡便喜歡呀,沒什麼事兒呀。
小丸子:可是,那個人喜歡我哥。
小小蘇:……?!
蘇蘇:你敢跟你妹妹搶人?
小小蘇:……哪有?!
小丸子:……明明然姐姐昨天才說了喜歡你的!別狡辯了哥哥!
蘇蘇:……
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