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啓程

林娜拿到錄取通知書以後,沈瑜去吃了她家的慶祝宴,當天同班的同學去了十幾個,老師也來了兩個,其餘老師被同一天請客的同學搶走了。

吃過飯熱鬧了一陣,沈瑜就和同學先離開了,大家同路走了一會就互相道別回家,陳愚之本來都走了,卻又追了上來。

“你不回家?”她奇怪地看他。

他嘻皮笑臉地說:“還早呢,我是故意避開他們,等着剩你一個人的時候過來找你。”

“有事?”

“有啊,和我去網吧。”

“我不去,我又不會上網,我沒有興趣。”

“就因爲你不會所以纔要教你啊,走吧,我幫你申請了一個□□號,教你怎麼用。”

她白他一眼:“多管閒事,我什麼時候要你幫我申請□□號了,我對上網真的沒有興趣。”

他沒好氣:“已經是大學生了,竟然說出這樣的話?以後不會上網的人絕對是落後分子。”

“以後用得上的時候我再學好了。”

他扯着她的袖子拉她停下來。

“沈瑜,以後大家各奔東西了,總要有一個方便互通信息的途徑吧,到了學校後怎麼互相通知自己的地址和電話,□□留言就是最方便的,否則就算寫了信也不知道對方的地址啊。”

“誰要給你寫信啊,我很懶的。”

他斜着眼睛看她:“你不會畢業後就不打算和大家聯繫了吧。”

“聯繫啊,不是還會放假嗎?假期回來自然就都知道了,何必那麼麻煩。”

“那平時呢?平時就不聯絡感情了?”

“要真想聯繫誰,總會有辦法找到那個人的聯繫方式的,你急什麼呀,我不想去上網。”

“不行,我已經幫你申請好了,必須去。大學報到過後就在□□上留言告訴大家地址和電話,班裡的同學都是這樣做的,和你關係好的有□□的人我都幫你加上去了,你只要學會怎麼用就可以了。”

她擡起頭看他,對他說:“陳愚之,我是真的不打算再和你聯繫了。”

“什麼?”他大叫一聲,“我哪裡得罪你了,你就判了我死刑。”

她沉吟了一會,問他:“高三這一年你因爲胃痛去醫院吊水,一共去了幾次你還記得嗎?”

“四五次吧,怎麼了?”

“對啊,一年不到,你就頻繁胃痛了好幾次,而且每一次都要打吊針纔會減緩,我已經可以預見到,不久的將來你就是一個胃癌患者了,我幹嗎要和一個會比我早死的人做朋友?我不想浪費這個時間和精力。”

陳愚之半天說不出話來,驚愕地看着她。

她語氣不善地說:“看什麼?難道我說錯了嗎?我姨媽就是癌症死掉的,還有身邊認識的一些人,也突然地就死了。感情投入得越多就越會難過,我要對自己好一點,明知道將來有一天你要先死,那我幹嗎還要和你加深聯繫?這樣以後你不在了我纔不會有太大感覺,我們還是少一點聯繫吧。”

“呸呸呸……童言無忌,童言無忌……老天莫怪啊”

陳愚之雙手合十默唸着在原地轉圈,仰頭看着天空,沒好氣地對她說:“你可想得夠遠的啊,幹嗎這麼咒我,哎呀,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我保證,從今以後一定好好愛護我的胃,鍛鍊身體總可以了吧。不要拿這麼莫名其妙的事情來說,太嚇人了。”

“我真是這樣想的啊,如果你今天不突然和我說這個話題,我也不會控制不住告訴你。”

他故作害怕地拍着胸口:“好險好險,好在我今天問你了,否則你真的突然斷了和我的聯繫,我還不知道是爲什麼呢。走吧走吧,既然問題解決了,就快去網吧吧。”

她掙扎:“我真不想去,以後總會有人散播大家的地址的。”

他根本不理她,直接抓住她的手臂拖着她向前走去。

過了兩天宋江濤家請客,宋江濤和沈瑜同在南京,兩人的報到時間只相差一天,於是她和宋江濤約好到時一道去南京。

隔一天又是陳愚之家請客,沈瑜本不打算去,她已經準備好去旅遊了,陳愚之死活不同意,說她厚此薄彼區別對待,一定要她出席,沒辦法,她只能延後一天出發。

再隔一天,她就一個人出發去旅遊了,揹着一個大包獨自上了火車,一週後回來就是8月20號。

當天晚上媽媽和叔叔在家裡幫她補過了一個生日,送她的生日禮物竟是一部諾基亞手機。

她驚訝:“媽媽,我們同學中都沒有人用手機哎,到了大學,宿舍裡應該都有電話的,聯繫也很方便,用不了手機吧。”

媽媽笑:“你隨身帶着手機,這樣也能隨時聯繫到你啊,你第一次離開媽媽,這樣媽媽也放心得多。”

“那給我買個BB機就可以了,不用特意買一個手機。”

“哪有手機方便,拿着,以後媽媽可要時時遙控哦。”

她笑起來,無奈。

嘻嘻笑着說:“好吧,謝謝媽媽和叔叔,不過,進了大學,如果我發現同學中沒有人用手機,或者用的人太少的話,我能不能不用啊,我不想當出頭鳥。”

媽媽瞪她一眼,她呵呵笑起來。

叔叔笑着說:“我和你媽媽會一起送你去學校報到,到時我們再幫你判斷下結論。”

“啊?不用了,你們不用送我,我們班還有一個同學也考上了南京的大學,我們已經約好到時候一起去,我們會互相照應的,你們不用特意和我去一趟了。”

叔叔說:“這個就沒得商量了,我和你媽媽一早就決定好的,機票全都訂好了。你考上了重點大學,你都不讓我們請客,我們想去看看你的學校你還不準啊。我們都計劃好了,送你去報到的同時我們也當去旅遊了,南京還有離得不遠的杭州,再到蘇州,我們都安排好路線了。”

沈瑜呵呵笑,她當然知道家人的好意,她沒再拒絕:“好吧,那我再問問看我同學,還要不要和我們一起走,我估計他家裡也有人送他。”

宋江濤的父母果然也堅持要送他去學校,兩人最終決定各走各的,到了學校後再聯繫。

在他們出發前,已經有同學陸陸續續地先走了,也有一些比他們走得晚。

沈瑜和陸波通了一次電話,也沒有多說,他囑咐她好好照顧自己,明年等他的好消息,她囑咐他用功努力的同時要保重身體,說了5分鐘就掛了。

她和陳愚之也通了一次電話,是他打給她的,他比她晚兩天走,就是叮囑她報到過後要第一時間在□□上留聯繫方式,之後又亂七八糟地說了一些有的沒的。

一切準備妥當,出發前一晚,媽媽在她房間和她一起睡。

媽媽感覺到她有話想說,就問了她什麼事。

她猶豫着說:“媽,如果你和叔叔打算再生一個孩子,不用顧慮我。”

沈瑜的媽媽沒有想過沈瑜會和她提這個話題,愣了片刻後笑了,拉着她的手說:“你這小腦袋瓜裡真是愛胡思亂想,媽媽都四十幾歲的人了,還生什麼孩子。你也知道,你叔叔的兒子比你大一歲,雖然跟着他媽媽和繼父移民到澳洲去了,但偶爾還是會回來住一段時間,現在我們也算兒女雙全了,從來沒有過再生一個的想法。”

“媽媽,我只是希望你能生活幸福。”

“傻孩子,只要你好好的,媽媽就幸福了,現在,媽媽很滿足。”

“嗯,叔叔對媽媽很好,我看得出來。”

“他對你也很好啊,他一直把你當親生女兒看待的,不然媽媽也不會再婚。”

“嗯,媽媽,我也感覺得到的。再給我一點時間,我會完全接受新爸爸的。”

她和媽媽緊緊擁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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