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沈瑜連續接到幾個人打來確認電話,伍明序,班長和林娜。
不容她拒絕的, 當天晚上就專門爲了她和宋江濤辦了一次聚餐, 美其名曰慶祝會。
對於她和宋江濤在一起, 有驚訝的, 有了然的, 大家取笑過後就紛紛祝福。
林娜嘻嘻笑着說:“我不服氣啊,爲什麼我和張元在一起的時候,沒有專門爲了我們辦一個慶祝會啊, 你們區別對待呀。”
“誰讓你宣佈的時候我們正在聚餐呢,那不就是慶祝了嗎?”
林娜一想, 確實是, 傻笑着不說話了。
班長說:“眼紅了吧, 沒辦法,阿濤暗戀沈瑜多久你知不知道啊, 好不容易成功當然要慶祝一下了。”
“啊?”林娜大叫,“阿濤暗戀沈瑜?不可能吧,他以前不是一直在追劉芸嗎?”
說完抱歉地看一眼陳愚之。
陳愚之無所謂地對她笑一笑。
“那是你眼拙,阿濤要真用心追,還能有陳愚之後來的插足成功?我早就看出苗頭來了, 雖然他出手的時間比我預想的晚了一點, 沒想到阿濤這麼謹慎, 不過謹慎是對的, 你看, 一擊成功!”
衆人鬨笑。
當晚的話題,大部分是圍繞着沈瑜和宋江濤兩人轉的, 知道從沈瑜這裡套不出太多信息,宋江濤就成了被逼問的中心。
在沈瑜看來,她和宋江濤之間目前爲止實在沒有多少可以拿出來說的內容,可她沒想到,宋江濤竟然從開始喜歡她的時候說起,坦白地說了很多,當着衆人的面。
聽完了,不只其他人唏噓,就是沈瑜也覺得內心有了異樣的情緒。
能被一個人真心喜歡,總是值得高興的,而他又坦白明確地告知衆人,沒有一點隱藏,她不可能不被觸動。
她暗自在想,如果她當初能鼓起勇氣明確告訴陳愚之她的感情,不知道會不會也能得到一個開始的機會?
只是可惜,還沒等到她開口,他先用行動阻止了她。
不過,即使他不忍拒絕她,給了她一個開始,他們也不一定就能順利走到結局,畢竟,她不是他想要的那種人。
她和陳愚之,從根本上就是不可能的。
那一晚,沈瑜沒有刻意去忽略或是注意陳愚之,她像以往那樣以平靜的心態看待他,從她決定接受宋江濤以後,她就一刀斬斷了自己對他的留戀。
她希望,就像宋江濤說的那樣,一個人獨自去遺忘比較難,不如兩個人一起,用一個新的開始去抵消舊的殘餘。
沈瑜不是一個會玩感情遊戲的人,既然決定了和宋江濤發展,她也一定會努力去愛他的。
聚餐結束,時間還不是太晚,宋江濤送沈瑜回家,他們沒有坐車,他牽起她的手,一起放入他羽絨服的口袋,在積雪的街道上漫步。
陳愚之看着他們的背影,內心有淡淡的悵然。
他不是嫉妒,他只是忽然想起,高中時,冬天的時候沈瑜偶爾也會在凍僵後把手探進他羽絨服的口袋裡取暖,雖然那樣的次數不多,可是他能看得出來,那時候她的表情是很恬淡的,有隱藏的喜悅。
他看着他們的身影在視眼裡消失,轉過身向相反的方向走去。
陳愚之一邊走一邊想着過去的一些事,有關沈瑜的,有關宋江濤的。
他想着去年暑假時宋江濤和他兩人的談話,宋江濤說得沒錯,他一直都知道沈瑜喜歡他。
從她某些時刻不自覺會表露出來的喜悅中,他能隱隱感覺得到,她喜歡他,
可他在瞭解她以後,也知道她不是他喜歡的那種女生類型。
沈瑜是一個內心很強大很獨立的女生,她對自己的生活有規劃,有要求,和他期望中想要尋找的女朋友和妻子實在是不同的兩種人。
他只想要一個柔軟的女生,可以讓他去照顧,可以一心依賴他。而以他對沈瑜的瞭解,她是不可能把自己完全依附在另一個人身上的。
如果從一開始就知道對方不是自己想要的人,即使在一起了,該怎麼去協調,怎麼去相處呢?
所以他認定,她只適合做好朋友,他不會接受她的感情。
可卻又因爲是好朋友,他不想帶給她任何傷害和難堪,他不知道該用什麼方式拒絕她,該怎麼讓她明白她和他其實不適合在一起。
他不能明着拒絕,儘管她從沒有挑明對他的感情,可是彼此已經是心知肚明瞭,是不是用語言表達出來已經不重要。
他真的不想破壞和她的關係,她是一個非常好的人,以一顆赤誠之心對待朋友,又是一個很好的傾訴對象,他不願意放棄她這個好朋友。
思前想後,他決定,唯有用行動婉轉地告訴她,他不喜歡她。
他認爲,既然她喜歡的是這樣子的他,那他在面對她時就轉成一個完全不同的人,以她的聰明,她一定體會得到他的用意。
他沒猜錯,她果然如他所想的那樣,逐漸地放棄了對他的期待,收起了對他的感情,一直以好友的身份和他相處。
她對他的感情被他隱秘地掐滅了,如果不特別用心去尋覓,他幾乎都看不出一絲痕跡了。
而她一直做得很好,她的感情從來沒有給他製造任何的困擾。
他應該放心,應該高興纔是。
可他對她確實有一種矛盾的奇怪心理,在他們這一圈朋友中,他總是希望能得到她更多的關注。
他對她有一種基於好朋友身份的佔有慾。
正如宋江濤罵他的那樣,他對她太殘忍,或許說是他太貪心了,他不想接受她的感情,可是,卻又自私地希望能永遠擁有她的關注,能永遠在她心裡霸佔一個獨特的位置。
他想要她時時關心他,放不下他,即使將來她身邊有了另一個人,他也希望能和她永遠有交集。
他理解不了這種奇怪的心理,但他肯定,這種佔有慾和男女感情是沒有關係的。
這一刻陳愚之不得不承認,他確實一直仗着她的喜歡任意妄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