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時景因爲餘生近來情緒不穩定的事,特意向局裡請了一個星期的假,來陪陪她。留在家裡做做家務,上上網,或者陪餘生出去逛街,看電影。
餘生淡敷胭脂,施薄妝,穿一襲淺櫻色的真絲長裙衫,將一頭烏黑松軟的長髮編成麻花辮搭在背後。
紀時景留一頭利索清朗的短髮,穿白色襯衣,卡其色的休閒長褲。
兩個人手牽着手在大街上走着,一個脣紅齒白,優美動人,一個眉目如畫,英俊清朗,就像兩隻春天裡引吭高歌的鷺鷥。
紀時景告訴餘生,“餘生,在聖彼得堡的時候,我們也是這樣談戀愛的。聊天,談心,逛街,散步,看電影。你跟我講解畢加索、梵高名畫的知識,我陪你去博物館臨摹,或者一起去普希金山寫生。”
遇到賣玫瑰花的小姑娘,紀時景會買一枝紅玫瑰來送給餘生。
看電影的時候,餘生抱着爆米花哭得泣不成聲,紀時景則會遞給她乾淨的紙巾。見她依然抽抽搭搭地哭着,便將她一把攬入懷中,好笑道:“倒是越來越感傷了。”
餘生枕在他肩上,吸吸酸澀的鼻子,直嘟囔道:“都怪你。”
“怪我什麼?”
“怪你帶我來看悲劇的文藝電影。”
“不喜歡看悲劇,那以後帶你來看恐怖片好不好?”
“你……”餘生語塞。
“我什麼……我不過就是喜歡你。”紀時景俯首在餘生耳邊喃喃細語,語氣溫柔,說話之處,一起一伏的呼吸吹得她耳背癢癢的。
紀時景的目光那麼深邃,近在咫尺,眼波溫柔。餘生怔怔地看着他,心瞬間被完全充盈起來。
她忍不住破涕爲笑。
看完電影后,天已經漸漸暗下來,紀時景驅車出地下停車場,準備帶餘生去吃燭光晚餐,他說:“餘生,這些日子來,我一直都很忙……一直沒時間好好陪你,我也覺得很過意不去。今天,我就把欠你的浪漫欠你的溫情都給補上,好不好?”
餘生點頭,“都聽你的,紀先生。”
西餐廳在三樓,四樓是一間高大上的健身會所,保齡球館就在其中,隨時會爆發出一陣陣稀里嘩啦的喧譁聲。
但因爲西餐廳的隔音效果好,所以兩人一踏入餐廳,便被輕柔婉轉的音樂聲給縈繞了,絲毫不覺嘈雜。
點完餐後,一個電話打過來,紀時景拿起手機來看了看,便皺着眉頭掛了。過了一會兒,又有人打進來。紀時景連掛了幾次,手機依然震動個不停。
他眼神閃爍地看着餘生,抱歉地笑了笑。
“接吧。萬一有什麼急事呢?”餘生垂眸,看着自己細長的手指。
“等我——”紀時景拿起手機,闊步走了出去。
餘生等了很久,等到菜點都上齊了,紀時景還沒有回來,她便拎起包包,打算出去找他。
剛剛走了幾步,就有一個身穿深v領黑色長裙的窈窕女子,朝着餘生走了過來。
那女子的臉籠罩在一片陰影之中,看不清楚。
一眼望過去,只看得清大概輪廓:窈窕妙曼的身姿,烏黑利索的及肩短髮,耳垂上的銀墜子打鞦韆似的,落在她瑩白如玉的瘦削肩膀上,在空氣中濺起一片錦似的漣漪。
餘生想避開她,誰知她像沒看見她似的,直直走過來。
“啊——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