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開出一會韓冬梅突然道:“我感覺現在精神的很,回去估計也睡不着,不如我們找個地方喝幾杯怎麼樣?”
“好吧!”包名土凝望着窗外,心情也頗爲煩躁,便沒有反對。韓冬梅車子加速,穿過黑夜的城市停在一條繁華的街邊。
包名土跟韓冬梅下車,進入旁邊黑暗的橫巷,黑暗中只見前方掛着幾串燈籠,燈火下依稀可見是個木質的古典小門,包名土也沒多注意,等到韓冬梅帶他進入掛着燈籠的門時,才發現原來這是個酒吧。這家酒吧裝修的別具一格,屬於古代客棧類型,全是木桌椅子,用的是紅燈籠形式的燈光,和緩又悠揚激昂的琴音蕭聲傳入耳中,在座的人很少有人說話,大多獨自喝酒,使整個酒吧在這個喧囂的城市中給人一種落寞孤寂的感覺,進來的人似也感受到這氣氛般勾起愁緒,只有借酒消愁,他不由想起人在‘人在江湖,身不由己’這句老話。
韓冬梅帶着他找了張空桌坐下,揮手朝櫃檯招了招,那裡站着個三十來歲的女人,包名土剛纔掃過,那女人身形婀娜,容貌清麗,雖然穿着現代裝束,但有種古典的氣質,腰間繫着圍裙,似極古代的賣酒女郎。
等韓冬梅停下手目光放到他身上不禁問道:“這是家酒吧?”
韓冬梅微笑道:“沒見過這樣的酒吧吧?我也是偶然路過才發現這樣一家酒吧的,進來後就喜歡上這裡,有心事的時候我都會來這裡的。這家酒吧叫‘江湖酒坊’,就一個人在經營,就是正像我們走來的那個。感覺怎麼樣?”
包名土含笑道:“還不錯,難得在城裡還有這樣的地方,只不知酒水是什麼樣?是否也是跟別處不同。”
韓冬梅微笑道:“你腦子轉的倒是快,卻是也與別的地方不一樣,等下你嘗過就知道。”
酒吧老闆走到他們身旁,微笑道:“兩位要來點什麼?”聲音清甜,讓人聞之慾醉,包名土不禁多看了她兩眼,女人感受到他的目光,毫不迴避的與他對視。眸光流轉,帶着一絲笑意。
包名土感覺在她的眼光下全身似被看的透徹,忙把眼光移回桌面。心驚這女人眼光的厲害,他還從未在哪個女人身上有這種感覺。
韓冬梅的聲音響起道:“林姐,來壺竹葉青,一盤牛肉,一碟滷花生和油炸豆腐。”
“好哩!”女人施施然去了。包名土奇道:“你怎麼點的是這些東西?這酒吧也賣這個?”
韓冬梅白了他一眼道:“你這問題完全多餘,沒賣這個我點幹嘛?你可別看東西簡單,我敢保證,整個明臺市除了這裡,再無別處可吃到同樣味道的東西。”
包名土莞爾道:“如此說來我倒真的好好吃上一吃。”即使韓冬梅表情沒有絲毫異色,但他仍能感受到她內中在憂愁,否則也不會到這裡來。
那林姐很快把酒菜端上來,笑道:“你們慢慢吃,不夠了再喊我。”她話語很輕緩,既讓人如沐春風,親切熱情又不矯情做作。酒果然是裝在陶壺裡的,杯是茶杯,牛肉花生豆腐也很純粹,沒有花飾。看着簡簡單單的東西,包名土感覺彷彿回到了鄉下。
韓冬梅把酒倒滿,一股酒香飄散開來,即使沒有飲過幾次酒的包名土聞之都覺得舒暢,忍不住叫道:“好酒!”
韓冬梅欣然道:“這酒不僅好聞喝着也不錯,更重要的是喝再多隔天也不會頭疼,來乾杯!”她裝出江湖女俠的模樣與包名土碰了下杯,一仰粉頸,一杯全部下肚,還特意用手抹了把嘴,砸吧了幾下。
包名土即覺得她模樣好笑,又覺得似乎這樣的酒這樣喝纔夠痛快,學着她的樣子一口喝乾,酒味清甜甘洌,溫和綿密,似那女老闆一般,讓人賞心悅目,又不覺得風騷辛辣。
韓冬梅雙頰升起兩抹紅暈,給兩人的杯子滿上,又舉起來道:“來,我們再乾一杯。”
包名土吃了一驚,看着韓冬梅粉紅的臉蛋勸道:“學姐,纔剛喝了一杯,緩一緩吧。先吃點菜。”夾了塊牛肉放到她的盤中。自己也吃了一塊,確實味道鮮美。
韓冬梅橫了他一眼,又一仰脖子把杯中的酒喝掉方施施然道:“到這裡來就是爲了喝酒的,不喝酒來幹嘛?”說話的空當手也不停,把杯子滿上。
包名土心知她憂心家裡的事確實無從勸解,又轉念想到今晚的遭遇,不自覺的也喝了一杯。晚上發生的事情完全顛覆了他的認知,明知這種事情對平常來說簡直是天大的福緣,但不知道爲何,平常的事情他想不明白也就算了,可這事上卻是死腦筋,非要想個明白,這世界有妖,是否也有鬼?自己還沒出生就被種下道魔的頂尖功法,那又是誰爲自己種的?父母怎麼從沒跟他說過這樣的事情?嗯,父母是老實巴交的農民,想來什麼也不知道。
兩人一個解愁一個想事,默默對飲,很快把一壺酒喝光了,韓冬梅又叫來兩壺。等包名土中斷自己思緒的時候韓冬梅已趴在桌子上不省人事,整個酒坊只剩他們兩個。
“學姐?”包名土輕晃了她一下,韓冬梅輕輕哼了哼便沒了反應。見她如此,他也只好作罷,向在櫃檯收拾東西的女老闆招了招手,等女老闆過來便詢問酒菜錢。
女老闆道:“總共八百。”
包名土吃驚道:“怎麼這麼多?”在他想來三壺酒和幾樣小菜應該不足一百纔對,雖知結果卻與臆想不符,倒不是他不知道那酒是好酒,市面上絕不便宜,只是兜裡沒多少錢,自然不會往高處想。
女老闆也不生氣,微笑道:“你剛纔覺得那酒如何?菜又如何?”
包名土想起那滋味,點頭道:“酒好喝,菜好吃。”想到剛纔吃驚的模樣,微覺不好意思。
女老闆道:“這就是了。八百已經很便宜了,想以前皇帝都未必喝得到這酒,吃得到這菜。”明眸流轉,見包名土露出尷尬的神情,當即明白他的難處,含笑道:“今日小兄弟初臨敝坊,與我又是同道中人,這頓酒菜錢當是我請你,他日有空可以多常來,我可以多給你些優惠。”
包名土愕然,雖不明白她說的同道中人是什麼意思,但人家免了酒菜錢總叫他吃驚,隨即歡喜道:“多謝老闆娘啦。不瞞你說,我這次沒帶夠錢,這次先欠着,明天我一定帶來給你。”
女老闆欣然道:“小兄弟,你倒是老實。不過我已說了這頓算我請客,你就別說什麼欠不欠的。吃着喜歡你常來就是。”
看着韓冬梅的模樣,包名土也無心逗留,應道:“一定一定,這次真是謝謝你了。夜也深了,我就不再打攪了。”架起韓冬梅想帶她出門,誰知她軟的跟棉一樣,這樣帶她出門只能用拖的。
包名土想了一下,矮下身將她背起來,又像女老闆道了謝,走出酒坊,穿過橫巷,來到大街上。街上只有路燈在放着光,看不到人影,韓冬梅的車就停在不遠處。
他可不會開車。“喂!醒醒!”顛了下韓冬梅試圖將她叫醒,後者腦袋在他背上晃了下便沒了動靜,感受到背上兩團柔軟壓迫,包名土頓時臉微紅心跳,剛纔有女老闆在,只想着帶韓冬梅出酒坊,沒多想別的,這時街上只有兩個人,加上剛纔晃動才清晰的感受到背上的豐滿。他尚是第一次如此清晰的感受到異性身體的溫度與柔軟,哪能不臉紅耳熱?
想到韓冬梅現在已醉的人事不知他才稍微好了一點。真是奇怪,怎麼你就喝成這樣,而我又半點事都沒?包名土喃喃說了一句,想到自己體質大異常人也就釋然,如今車他不會開,打車回學校也不好,帶着一個醉酒的女生回去,被看到不知道會引起什麼風波,更重要的是不知道如何將她送回宿舍。但也不能就此露宿街邊。
看來也只有找個旅館住一晚了。這樣想着,揹着韓冬梅往街道一邊走。走了近半個小時纔看到一家寫着住宿的地方,走進去,守在櫃檯的是個中年婦女,兀自看着電視。
“還有房間嗎?我要兩間。”包名土出聲問道。
“有。”婦女看了他們一眼,目無表情道:“一間一天八十,押金五十,到明天中午12點算一天。”
包名土吃驚道:“這麼貴?”他兜裡可只有一百多,按中年婦女這麼說那兩間不是要先給兩百六十?
中年婦女道:“不貴哩!我們這裡已算市裡最便宜的了,不信你可到別處看看。”
聽她這般說包名土也無法,難道真揹着韓冬梅滿大街找便宜的旅館不成?只得嘆道:“那就……來一間就好了。”
婦女看了他一眼,暗含鄙視,那意思在說明明就只想要一間,非裝出個要兩間的模樣,噁心。“一百三。房間206,這是鑰匙,你自己上去,就二樓往左。”
包名土騰出手來交上錢,接過鑰匙,揹着韓冬梅上樓。